学琳哭着哭着，突然停了下来，推开钟延，看着空位置擦干眼泪，说道：“不能哭，会吵醒他的。”
    “学琳。”钟延很心疼。
    学琳定定地待着，放空了。
    这时候，旭林提着东西回来了，看起来很惊慌。
    钟延看到了，示意动作小点声。
    钟延起身走向旭林。
    “她怎么样了？”旭林问道。
    “情绪波动有点大。刚刚哭了一场。”
    你欺负她了？旭林刚想问这句话，想想觉得没必要。
    “我要告诉你一个事情，你做好心理准备。”旭林说道，“你可以选择听或不听。不听的话，现在可以离开了。”
    “说吧。”钟延没打算离开。
    “说了之后，你不能对她有任何歧视或偏见。”
    “不会。我保证。”
    旭林说道：“她好像受刺激了。精神......受到了影响。”
    钟延点头。刚刚的情形，钟延看出来了。
    “这些天，她总是出现幻觉。总是看到你。”旭林说道，“本以为让你过来就会好起来。你来了，她却没好。刚刚我下楼的时候，打算帮她付早餐钱。可是，那个老板告诉我，今早她没有去买过。我又碰到张婶，她说她好些时间没有见她了。刚刚她跟我说的，都是假的。是她的幻觉。”
    两人看向学琳。
    她刚刚去哪了？
    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或许，连她自己都忘了。
    这时候，学琳的电话响了，把她吓了一跳。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本来在房间的电话现在在学琳手上了。
    学琳接通电话。
    “哎。我很好啊......你怎么样了？......那就好。对......我在哪？我在家呢......我不出去。没什么要买的，出去干什么？累。嗯......相亲？......国庆？......我......我有事，可能回不去了......什么事？加、加班呢......不不不，国庆的时候，我不在国内了，过来也没用......呵呵，是啊，加班加到国外去了......哪个国家？呃，新加坡吧......不止我一个，很多人都加的。节假日加班有三倍工资呢，还能出国，就当去旅游了......我们老板挺好的......不不不，他对所有人都很好，不止我一个......他、他是个女的。对，他就是个女的。我们都亲切地叫他一声钟姐......他结婚了，有小孩了，他老公也挺好的。”
    说着说着，学琳崩溃了，“呜呜......妈，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我们老板是男的。他是男的，没结婚没小孩。我也不想跟他走得太近。一开始我就知道的。我也努力了，我也这样做了。可是，可是事情的发展我也控制不住。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妈，我答应过的，我不会远嫁，我答应过的。我会做到，我会做到。呜呜......妈，年底我会回去，给我介绍个好一点的。不要整天想着动漫，还让我穿那些动漫衣服，都把我给整成什么样了？真的太幼稚了！......哎？我为什么会这样说？总之，找个稍微靠谱点的就行......路璐？路璐是谁？你是路璐？妈，你改名字了？什么时候改的？我怎么不知道？改就改吧，路璐也挺好听的......你不是我妈？.....老金？哪个老金？妈，你怎么连姓都给改了？....我的朋友老金？......新加坡？......不记得了。妈，我.......”
    学琳看着电话，“哎？怎么挂了？”
    事实上，是手机没电了。
    这个情景，钟延很熟：“她的记忆混乱了。”
    她对他，念念不忘。
    “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学琳愣了一会儿，对着卫生间喊道：“快点！”
    起身走向卧室，“唉，真是麻烦。”
    旭林问道：“她要干什么？”
    “拿衣物。”
    钟延知道，学琳的记忆回到那天早上了。
    “你怎么知道？”
    钟延没有回答。
    果不其然，学琳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衣物走到卫生间，放好。
    “你怎么知道？”旭林惊讶，“你们......”
    难道住一起了？
    “衣服不是我的。”
    “还好还好。”
    钟延又来了一句：“里面的人是我。”
    “！”旭林瞪大了眼睛。
    “只是洗了个澡。”
    旭林眼睛变小了。
    “哎？不对，你为什么要在这洗澡？”
    “前一天晚上在这睡了个觉。”
    “！”旭林又瞪大了眼睛：“你们......睡一起了？”
    “我睡沙发。”
    旭林眼睛又变小了：“还好还好。”
    旭林不死心问道：“只有那一次吧？”
    “在这里过夜的，只有那次。”
    旭林终于放下心来。他妹妹，还是那个妹妹。
    “不过......”
    不知道为什么，钟延一说话，旭林就紧张。
    还有“不过”？“不过”什么？
    旭林等了老半天，都没有等到钟延的一句话，忍不住问道：“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
    钟延仿佛后知后觉：“原来你在等我说话啊。不好意思。”
    旭林很想打死他！
    钟延说道：“还是不说了。学琳脸皮薄，会害羞的。”
    旭林心里一咯噔。他妹妹还是惨遭毒手了吗？噢！不！
    旭林恨恨盯着钟延：人渣！禽兽！人面兽心！猪狗不如！
    钟延看他的表情，觉得很有趣，说道：“她主动的。”
    旭林抓头：噢！不！！他家的小白菜啊！！！
    钟延笑了。这一家子，真是有趣。
    “只是睡在一张床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钟延觉得还是要维护学琳的清白，即使那人是她的家人，是她最尊敬的哥哥。
    “哦。”旭林不抓头了。
    这时候，学琳从卫生间出来了。
    两人一齐看向学琳。
    看到他们两人和平站在一起，学琳愣住了。
    揉揉眼睛再看，还是那个画面。
    学琳看看钟延，再看看旭林，不知道哪个是真实的，于是试探问道：“哥？”
    旭林见她叫他，急忙应道：“哎。”
    上前扶着学琳，“感觉怎么样？”
    学琳接触到旭林，摸着他的手，暖的。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实的。
    哥哥是真实的。那么......
    学琳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钟延。
    眼前的钟延就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