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此时只剩下沈云苓和倒下的贵妃。
    她轻轻叹息，抬手替贵妃合上了双眼，“愿来生，娘娘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都是可怜人，贵妃被灭口足以证明她并非是谋害母亲的真凶。
    没过多久，玲月一脸内疚地归来，“奴婢没用，没能追上那贼人，他轻功在奴婢之上。”
    沈云苓拍拍她的肩膀，“本宫知道你尽力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回去吧。”
    话才说完，大门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红通通的火把照亮了半面墙壁，“开门，宫中失窃，贼人溜进了朝露殿，我等奉命搜查。”
    门口的守门太监自然是拦不住御林军。
    玲月瞧着不好，赶紧拉上沈云苓跑，她们从后窗跳了出去，正巧遇上来寻她们的陆今安，这才得以逃出生天。
    回到嘉和殿，沈云苓便和陆今安说了在朝露殿发生的事情。
    “她还没来得及和我说，就被一箭射穿，显然是真正的凶手怕事情败露，遂杀人灭口。”
    陆今安则道：“怕也不止这么简单，对方在盯着你，今夜这事也是想安在你头上，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沈云苓听完分析，脸色也变得难看，“只怕这只是开始，对方还有后招。”
    贵妃虽被贬为答应，就是厌透了也到底是皇上的女人，她无辜惨死，上面定会彻查。
    守门的两个太监若是禁不住刑罚供出自己，那自己就是说破天，也难逃干系。
    “你快走！若被御林军发现你在这里，你会被我牵连的，咱们不能都被抓，快走！”
    沈云苓意识到不好，忙推着陆今安。
    陆今安拿下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细声安抚：“有我在，不会让你被抓走的，他们没有证据。”
    这时朝露殿命案已经传遍，整个皇宫灯火通明。
    没有证据？那两个守门的太监不是？
    沈云苓心中刚生起疑问，倏尔抬眸看向陆今安，难道？
    像是知她心中所想，陆今安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点头回应。
    “时候不早了，我先离开，记住不论什么人问你，就说没出去过，一直在寝殿休息。”
    陆今安必须离开，不然那御林军搜过来，看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是难听。
    他在她额前落下轻轻一吻，“万事有我，你只管做你想做的。”
    沈云苓闭上眼，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腰带，曾经她觉得自己无所谓生死。
    但这一路走来，她有了依靠，有了家人，有了牵挂，她开始变得胆小，也变得坚韧。
    “我也会努力的，沛之，只要我的脚下有路，我们的未来就有路。”
    这话于陆今安来说十分受用，他都有点舍不得走，想再多听听她说话。
    但现在时机不对，“我很高兴。”他发自内心。
    ……
    朝露殿命案查了半月，最后以不知哪里搜出来的太监尸体告终。
    只因那尸体上带着一封谢罪书，承认了他杀害贵妃的罪行，也写了缘由，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理成章，令人不得不信。
    和景帝也在这过程中耗光耐心，下面人传了话，他便让刑部结案，他自己则是看都没看一眼。
    也是想尽快解决此事来平复后宫的人心惶惶。
    太监这事不是沈云苓干的，她做不出草菅人命的事。
    她估摸着是那伙儿人怕再查下去查到他们自己身上，所以才出此恶毒的招术。
    这阵子沈云苓一直在想，是不是她忽略了什么地方。
    宫里拢共就这么多嫔妃，她能想到对自己生母下手的没有几个，符合条件的更是寥寥无几。
    眼下贵妃薨了，她像是走进了死胡同。
    “殿下，要不咱们主动出击吧。”冬雪看着沈云苓愁眉不展，也跟着着急。
    一语惊醒梦中人，沈云苓忽然站起来，“对啊，已经走到这一步，还不如来个出其不意！”
    “冬雪，咱们走！”她坐不住了，说走就走。
    冬雪追上沈云苓的步子，“殿下，咱这是要做什么去？奴婢就是随便说说的，您可千万别以身犯险！”
    沈云苓睨了她一眼，“你看本宫像是想不开的样子吗？”
    冬雪仔细端详了一番，认真道：“不像……”
    “那不就结了，本宫心里有数。”沈云苓带着冬雪和玲月朝着披香殿而去。
    披香殿里，郑妃和淑妃正对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下棋。
    二人也没想到沈云苓会来，听到通传的时候，还以为是彼此听错了。
    “她怎么来这儿了？”淑妃眉眼难掩不耐。
    郑妃下棋的手也因着听到沈云苓的到来而停顿了片刻，而后转头吩咐太监，“快快请公主进来，外面风大，可别让她受了风寒。”
    等太监走了，郑妃才放下棋子，提示着淑妃：“姐姐，她眼下是皇上捧在掌心的宝贝，咱们还是热情点儿好。”
    淑妃冷哼一声，“本宫一个做长辈的，难道还能怕她不成？”
    “从前二公主虽也争宠，可皇上也不是一头倒，这几个孩子都有在父皇跟前儿尽孝的机会。”
    “你看看她一回来，别说其他公主皇子了，就连二公主都得靠边儿站，这是个有手腕的，要不怎么一回来就把朝露殿那位扳倒了？”
    淑妃一提起沈云苓就是满肚子牢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这个做女儿的可比薛皇后会争多了。”
    郑妃只是笑笑，“好了好了，姐姐快别说了，一会儿让五公主听到多不好啊。”
    淑妃瞪起眼睛，“笑话，本宫怕她一个小丫头片子？”
    “刚回来时那是客套客套，谁知道她竟然这么不懂世故，本宫尝不到甜头，又何必溜须她！”
    沈云苓恰好在这时走了进来，笑盈盈道：“您说的对，明珠是晚辈，自然不应该让您自降身份。”
    淑妃见到她，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显然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节骨眼进来，也不知刚刚的话她听到了多少。
    淑妃惯是爱说大话，真当见了真人，反倒拿不出那股泼辣劲儿了。
    “公主什么时候进来的，这宫人也是，怎么不吱应一声。”郑妃站出来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