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也算得上是老人了，是梁九功的徒弟？”
李德全目光一闪“皇上，奴才先是皇上的奴才。”
玄烨闻言呵呵一笑“往后这乾清宫大总管，便由你来做。”
李德全一丝犹豫都无，一个头磕到底“奴才多谢皇上！”
“罢了，出去守着吧。”
李德全又磕了个头，才起身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出了殿门，左右看了一眼，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谢一谢皇贵妃此番出手的恩德。
知恩图报，才能长久。
这是李德全在皇帝身边十几年，悟出的道理。
除了皇贵妃娘娘，还有荣妃。
此番梁九功偷盗财物一事，虽是自己主动透露出去，可若是荣妃不想惹事上身，按下此事不提也并非不可能。
总归自己能走到这一步，是承了荣妃的情的，李德全绝不会就此草草让此事过去便是。
......
梁九功一夜之间被打落尘埃，在后宫中引发的轩然大波也不亚于嫔妃姜位了。
只是等到各宫嫔妃反应过来想要拉拢时新晋大总管时，却早已经没了机会。
有了李德全在御前，佟姝芸说话做事也方便了许多。
只是自从通嫔在慈宁宫生下一公主，除了温贵妃咸福宫中偶尔传出她此次孕期极为不适，常请太医的消息之外，后宫之中再无什么值得让人注意之事发生。
平静的日子似乎过得总是很快，转眼过了中秋，入了九月，紫禁城的天气便已经缓缓让人起了冷意。
初六一早，佟姝芸早早起身，亲自给胤禛穿了一身新衣裳。
捏了捏胤禛有些发红的脸颊“去吧，好好带着胤祚，旁人给的东西不准吃，若是饿了，就让人回来告知额娘，额娘亲自给你送。”
胤禛点了点头“谢谢额娘。”
说罢，便领着小太监，快步转身跑了出去。
佟姝芸直起身子，看着胤禛跑出去的背影，眉间闪过一丝阴霾。
这些个肮脏的手段，对着自己来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想要对孩子们下手。
如此也好。
自己本还想着，嫔妃间的恩怨，不该祸及孩子。
如今自己做起事来，也不必有什么忌讳了。
现在是二十四年九月。
还有两年加三个月，慈宁宫那位便该…
到时候，且要看看，这后宫之中，还有谁能翻起半分浪花来。
这便佟姝芸正想着，小印子便一脸急色的跑进来“娘娘，咸福宫来人，说贵妃娘娘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请您赶紧去一趟。”
佟姝芸并未疑惑，约摸着就是这两日。
转首吩咐了宋氏看好温宁，领着函茵几人便出了门。
等佟姝芸到咸福宫时，偏殿产房中，已经响起贵妃的痛呼。
这生产之事，佟姝芸自然是帮不上什么，来也只能替贵妃看着底下人，别出了什么岔子。
喊了太医来问过，知道温贵妃是刚刚发动，佟姝芸便进了正殿。
总得几个时辰才有结果，她自然不可能在外头干等着。
哪知这一等，便是四五个时辰。
中途佟姝芸甚至回承乾宫陪着两个孩子用了顿午膳，温贵妃这一胎都不曾生下来。
也更不知为何，玄烨一直没有到场。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佟姝芸几乎睡着，外头才终于传来了李德全的唱念声。
佟姝芸凝神听了听，几乎已经听不到温贵妃的声音。
一抬手，函茵上前扶着佟姝芸起身，还未来得及迎出去，玄烨便大步进了门。
“给皇上请安。”
“免了，贵妃那如何了？朕听说辰时前后就已经发动，怎的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
“皇上，妇人产子，大都如此，贵妃这时辰虽长些，但也算不得多异常，臣妾传太医问过，贵妃腹中胎儿胎位有些不正，想必更是要花些功夫的。”
温贵妃的身子确实不好，但自从佟姝芸着意提醒，对方有孕期间也确实注意了许多。
太医诊脉也没有发现过什么异常，想来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玄烨闻言点了点头“听说你在这整整一日，辛苦你了。”
“皇上言重了，这本是臣妾应尽之务，哪里值得皇上如此。”
玄烨点了点头，未再开口。
两人相对无言，又坐了近半个时辰，偏殿终于响起一阵婴儿哭声。
只是佟姝芸听着这声音，心中却升不起一丝高兴。
太过虚弱了。
虽还未见到这孩子，但只听着这小猫似的哭声，便知身子定然是不会好到哪去了。
玄烨倒是很高兴，一叠声的吩咐李德全去让太医来。
李德全应声下去，不多时，太医并抱着孩子的乳母先后进了殿。
“微臣给皇上请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乳母跟着跪下“小公主给皇上请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玄烨摆手免了礼“将小公主抱来给朕看看。”
乳母动作顿了顿，倒是那太医先开了口“皇上，微臣有事禀报。”
玄烨眉头一皱，下意识便以为小公主或温贵妃出了什么岔子。
声音跟着沉了下去“何事，说。”
“皇上，温贵妃娘娘产下十阿哥后，身子有些亏虚，并未调理到能有孕的最佳状态，以致小公主胎里不足，身子虚弱，怕是往后药石离不得。”
太医话到最后，不敢再抬着头，目光死死盯着地面，声音也愈发的小。
佟姝芸闻言倒是没有几分诧异。
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
玄烨此刻面上的喜色全然褪去，许久，口中轻叹一声“先将孩子抱来给朕看看。”
乳母这才应声上前，佟姝芸也跟着探头看了一眼，心中更是一阵无奈。
这孩子，几乎只有个小猫大小，也不知是否因在母体中太久，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瞧着就是一副虚弱的模样。
刚刚出生没多久，便睡得极沉。
玄烨看了几眼，跟着摆了摆手“将小公主抱下去，好生照顾，若出了什么岔子，你便提头来见。”
乳母不敢多说什么，忙应声便退了下去。
玄烨看向太医，又道“贵妃呢，贵妃身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