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冰雹

    江凝慌张下楼,老道士也正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看着天空。
    见江凝下楼,老道士也知道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雷雨,便对江凝说道:“这雨来得有点猛,山上的菜刚才移栽了不久,怕是受不住这么大的雨。”
    江凝点头,但她还有一层担心,这种雷雨天气要是下了冰雹,那地里的庄稼可都得遭殃,秋日里颗粒无收都是有可能的,到时候乱的可不止她们了。
    “棚子里的不怕,有草帘子,就是地里怕是不行。”老道士的脸上也是满脸担忧,看了看天,凝神一会儿,又对江凝说道:“怕是一会儿要下冰雹啊。”
    江凝闻言,眉头紧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大堂里吃饭的多是附近的摊贩、进城的农户,听了老道的话,都开始愁眉不展。
    “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去年的冰雹就让我们吃了一年的糖菜根啊,这今年要是再下,那可怎么办呐?”
    “哎呦,老天爷呦,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哎,庄稼再有几天就要收了,这可怎么办啊。”
    就在众人担忧苦闷的时候,楼上传来嬉笑声。
    “少东家,你快看,冰雹,这下好了,粮价又要涨了,发财了发财了。”
    “哈哈哈………”
    大堂里的众人听了这话无不气愤,只是此时还顾不得与他们一般见识。
    江凝也是正在忧心,却听到这种言论,不觉心头有了怒火,对梁毅沉声说道:“上面那些人,下次酒楼再不招待。”
    梁毅并不想因此得罪客人,但见大堂里的众人都怒气冲冲,便只有点头答应,以免闹出事端来。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开门做生意,来者都是客,说了什么都与酒楼无关。
    江凝看着这雨夹杂着冰雹越下越大,脸上的愁色也越来越重,当下既不能冒雨去了山庄,也不能差人送了信去,只能等着风停雨住,听着门外的风雨声心中不免又生了许多火气。
    这时又听到楼上传来声音,“这些个农民,自以为有了那士农工商的排名,自己就真的比商人高人一等了,遇到这灾荒年,没粮吃了,还不是上门送钱来?要我说他们饿死也是活该。”
    “这冰雹是老天要下的,他们有什么办法?”
    一众人在楼下听得咬牙切齿,就有那压制不住火气的想上楼理论,被同行的拦了下来。
    “唉,那可是张记粮铺的少当家,是咱们得罪不起的人物啊!”
    “说话的那位是张记粮铺的赵掌柜,凶神恶煞般的人物,还是不要惹事了。”
    “就是,忍忍吧。”
    “谁叫咱们是靠天吃饭的庄户人呢!”
    “这也是年景啊,这下了冰雹,就回家等着拾麦穗子吧,还能收什么粮食呢?”
    ……
    江凝被吵的心烦意乱,想上楼将那几人赶出去,又怕影响酒楼生意,再惹出麻烦来,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捏了捏拳头,江凝继续盯着已经渐渐聚集了雨水的街道。
    听着众人的叹息声,江凝想起了现代电视剧里冰雹天气减轻损失的办法,于是转身坐在了空桌前,道:“各位叔伯婶子,这防冰雹的法子我没有,但是减轻损失的法子我这里有一个,大家若是想听,我便告诉了大伙儿,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了。”
    众人听到有法子减少损失,立刻围了上来。
    “江老板有什么法子尽管说吧,总比我们没法子在这里干着急的好啊。”
    “就是,你快说吧,有用了更好,没用了也就是命了。”
    “一个小姑娘,她能有什么法子?”
    楼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锦衣中年男子,约你四十岁上下,刚才说话的想必就是他了。另一个同样身着精制锦衣,二十来岁,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手里一把扇子摇的。
    江凝抬眼看了那人,那人也是一副“就你,没有什么法子”的表情看着她。
    “两位客官是这是吃好了?”江凝嘴角上扬,眼里却是不屑之色。
    “呦,小孩这位就是长风楼的女老板了?”那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江凝,又瞥了一眼现在一旁的江瑶,猥琐至极。
    梁毅见此,把江瑶拦在身后,那浪荡公子斜睨了梁毅一眼,停顿了一下,眼里震惊,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阿毅,看看多少钱,结账送客!”
    梁毅警惕地看着二人,走到柜台后,看了一眼账本,“五两。”
    那中年人从怀里摸出一块十两的银锭,拍在了桌上,大堂里的众人心头皆是一颤。
    “十两,不用找了,这些人的饭钱,爷请了。”
    江凝见这人如此嚣张,不怒反笑,“诸位,既然这位客官如此豪气,大家也别拂了他的见面,有没吃好的、想带走的,各位尽管点,这位爷说了,他请客。”
    那中年男人脸色一僵,骑虎难下。
    “哈哈,江老板真是个有趣的人,”那位浪荡公子仰首大笑,又对江凝拱手,“在下张霖,愿与姑娘交个朋友。”
    “朋友就算了,”江凝看着他冷冷笑道:“道不同,做什么朋友?”
    那人也不恼怒,坐到了江凝对面,“哦?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强求了,不过刚才姑娘夸下海口,有办法减少冰雹带来的损失,不知是真是假?”
    众人闻言,都竖起了耳朵,只听江凝道:“这是给穷人的法子,像公子这样不缺饭吃的人,知道了也不过是徒增麻烦,何必呢?”
    张霖顿时语塞,那中年男人却是怒火中烧,在这雍州城里,还没有谁敢这样对他们少东家这样不敬,伸手就想去扯江凝的头发,被老道士一把抓住了手腕。
    “怎么,想动手?”老道士捏着那人手腕,手下只用了三分劲,那人便龇牙咧嘴,满头大汗。
    张霖见了眉头一皱,沉声喝道:“赵掌柜,不得无礼。”
    江凝盯着张霖,瞥了一眼那位赵掌柜,见老道又加了劲,那人疼的腿都伸不直了,这才道:“老道,放开吧,别伤了经骨再讹上咱们。”
    张霖对江凝拱手,一改先前的嚣张傲慢,“江老板大人有大量,别与我等粗俗之人计较,刚才说那些话不过是嘴上过瘾罢了,实则是对这种事情也毫无办法,所以诚信请教江老板,还请赐教。”
    原来这张霖是雍州最大的粮店—张记粮铺的少东家,而这张记粮铺在整个雍州有十几家分店,已经穿了三代,张霖便是第三代东家张诚的独生子。
    江凝曾经听陈应安提起过张记粮铺,那是他这辈子都没法达到的巨大产业。
    这张记虽是靠着粮食发的家,但近年来涉足的产业却在逐渐扩大,药店、酒楼、布庄,甚至是青楼。
    “怎么?张记的少东家还在乎那点粮食?”江凝依旧对这两人没有好感。
    张霖却是站起了身,对着大堂里的众人拱手,破有诚意地道歉,“诸位,今日是我冒犯了,张霖在这里给诸位赔罪,还请大家见谅。”
    这一操作,不仅让江凝傻了眼,也让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老道士似乎从张霖的话里听出了秋后算账的意味,便对江凝道,“既然这位公子诚心赔罪,阿凝,就告诉大家吧。”
    江凝知道老道士在给她找台阶便顺坡下驴,点头道“嗯,其实方法很简单,再下这种雷雨之前在地埂上架起柴堆,看着雨点稍有冰雹的迹象,就点火,这样冰雹受了热会消融,损失会小一些。”
    众人得了法子,脸上有了喜色,对着江凝谢了又谢。
    “就这法子,能管用?谁信?”赵掌柜一脸不屑,“这么多年,谁都没办法的事情,你这办法就能行得通?”
    “不信可以不试,我也没说我的法子一定管用,只是让大家试试,减少一些损失万一要是管用呢?”江凝对这种狗比主子还嚣张的家伙没有一点好感。
    “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等着的强。”
    “是啊,试试吧。”
    ……
    “雨停了!”
    门外雨滴渐渐稀疏,江凝立马起身,对老道士说道:“老道,该走了。”转头一边向后院走去,一边对梁毅和江瑶道:“阿毅,阿瑶,我和道长先走了,你们看好店。”
    “哎!”
    二人离开,店里的众人也都渐渐散开,各自回家去了。
    张霖看了一眼梁毅,对赵掌柜使了颜色,也离开了。
    江凝在去华林山的途中,又绕道去了林府,敲了门却未进去,只对小厮说了应对冰雹的办法让代为转告林泽远,便和老道赶了马车向城外去了。
    “那个张霖怕是个难缠的人。”
    “怎么说?”
    “能屈能伸,肚子里有点东西。”
    “就这?”
    “怎么?不信?”
    “你这看相的本事还没阿瑾厉害。”
    “胡说,阿瑾都是我教的。”
    “教了徒弟饿死师傅。”
    “顶嘴,没大没小。”
    “张霖难不难缠得看不出来,那个赵掌柜肯定很难缠,有点狗仗人势的意思。”
    “咬人的狗不叫,这点都想不到?”
    “他要是咬上来,打断他的牙,更何况,大家做生意各凭本事,他们家能做这么大的生意,难道还没这点气量?”
    “丫头啊,自古商人逐利,很多人为了这个利字不择手段,可得小心啊。”
    “嗯,知道了,改天找萧岩念叨念叨。”
    “嗯。”
    华林山庄。
    “地里怎么样,刚才城里下了冰雹,山上呢?”一进门江凝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追问地里的情况。
    “也下了,不过好在那几个蔬菜棚的草帘子下雨之前就盖上了,没啥事,后山的农场也没事,就只有那几片麦子和豆子被打了,麦子倒了不。”姜老头儿穿着蓑衣,带着几个还算壮实的汉子云彩一重就赶忙去了地里,把能盖的都盖上了,但是麦子地那边实在是太大,几人也没了办法。
    “看着天气,估计还得下好几天。”李长山有些担忧,要是雨下的太大,就可能会有山洪,到时候山下的农场就可能会被冲走。
    老道士捏着指头抬头望天,半晌之后道:“这几天都是傍晚的雨,要防着冰雹,阿凝你去安排架柴堆,大年,明天开始在我们的地周围都挖上排水沟,长山,把农场里的牲畜都先赶到院子后面的棚子里……”
    果然,连着下了三日的冰雹。白天是大晴天,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躲开树林,在空旷的地方等着点燃柴堆。
    等到雨点变成了冰雹,篝火立刻燃起,因为江凝让人在柴堆上浇了油,等到草帘子揭开,遇了火星子立马就燃了起来。
    那三日,架在地埂上的柴堆燃了起的火焰将天空染成了红色。而整个永宁县下了冰雹的地方都是火光漫天,穿着蓑衣的农民都在庆幸今年不会是个绝收年。
    林泽远自从得了江凝的传信,立马派人四下敲锣打鼓去广而告之,这次冰雹之时,也是日日到城外农田去蹲守,见到江凝的法子果然奏效,又急急写了奏折密信送往了京城李敬处。
    也因如此,林泽远在百姓中的声誉越来越好,甚至还得了一块“救民水火”的匾额。
    “这次真是多亏了林大人了,要不是他派人告诉我们这法子,今年可真是过不去了。”
    “就是啊,听城边的人说下冰雹的时候林大人就在地边上守着,和大家伙儿一起点火来着。”
    “林大人可真是个好官啊!”
    也有从酒楼出去的人争论,“什么林大人,这法子明明是长风楼的江老板告诉我们的。”
    “哎,这明明就是林大人……”
    “我明明是在长风楼听江老板说的,怎么能是林大人呢,我可是亲耳听到的,当时张记粮铺的少东家也听了呢!”
    “那就是林大人通知的早,被那老板听了去,卖你们个人情罢了,一个女娃娃能有这好办法?”
    “不可能,就是江老板……”
    ……
    山庄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江凝带着江瑾下了山,老道士和江昊又开始为陈应安的面场忙活,近日,他们根据江凝的想法又造出了播种机,一时间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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