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只是路过

    江凝一路赶车到了刺史府。
    “林大人在不在?”
    门口小厮林春喜是早就与江凝熟稔了的,见到江凝来,赶忙迎了上去。
    “江姑娘,我们大人今日就出去了,还未回来,您有什么事吗?”
    江凝“哦”了一声,摆摆手,“也没什么大事,林大人今日回来吗?何时回来?”
    林春喜抬头看了看太阳,道:“这个时辰,快了,江姑娘,要不你先进去坐会儿,喝口茶,等您喝完了茶,我们大人也就回来了!”
    江凝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就不进去了,在这里等就行,也没多大事,等林大人来了说几句话就走。”
    林春喜见状,也不强求,招呼了门口的另一个小厮给江凝端茶来,自己则是蹲在了比江凝低了两阶的台阶上。
    “嘻嘻,江姑娘,不对,现在应该叫您萧夫人了!”
    江凝苦涩一笑,“连你也来打趣我?”
    林春喜是跟着林泽远从松林来的,从一开始就知道江凝和陈道恒的事情,但后来听说陈道恒要和凉州刺史的女儿成亲,而江凝则嫁给了那个冷面大将军,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是江凝攀了高枝,这才让陈道恒一气之下答应了一直对他殷勤的王月如,那一段时间整个雍州城都在传长风楼的女老板是个攀附权贵的心机女,林府要不是林泽远听说后怒斥了嚼舌根的下人,林春喜又是跟着林泽远去了松林贺喜知道内情,所以此时见了江凝才会这般多了几分敬意。
    “不敢不敢,那我还是叫您江姑娘吧,”林春喜挠了挠头,“您是听说萧大将军来了,才赶过来的?”
    江凝不解,“萧寒山!?他来了?”
    “是啊,我们大人就是去接萧大将军了。”林春喜想当然的以为江凝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但听到江凝如此语气,也是有些吃惊了,“您不知道!?”
    江凝尴尬地笑了笑,忙道:“知道,知道……呵呵……”
    江凝想,她要是现在告诉林春喜,她不知道萧寒山来了雍州,是不是立马又会传出她刚成亲就被冷落的消息,想了想她的头皮一阵发麻。
    林春喜撇了撇嘴,有些心虚,赶忙转移了话题,“听说这次倒春寒,只有姑娘庄子里的庄稼没怎么受影响,您可真是有大本事的人呢!”
    江凝一惊,“你怎么知道?”
    “嘿嘿,城里都传遍了,就因为这事,永宁的几个县令专门来找我们大人,还有人传言那霜冻是姑娘做法招来的呢,所以有些百姓就生了怨气,聚众闹事呢!”
    江凝听了这话更是震惊不已,她可从未听说过这些流言,“这……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听说过,不过最近我那庄子里倒是来过几个村民……”江凝皱眉,心下便有了思量,再加上今早姜老头儿的话,这件事应该不简单,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台阶上的纵横交错的纹路,江凝心里苦涩蔓延,良久,才又道:“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阿凝?”
    江凝抬头,径直对上一双满含柔光的眼睛,眼前的人赫然是那个成亲第二日便去了凉州的“相公”,江凝瞥了一眼在一旁含笑而立的林泽远,眼神又回到萧寒山身上,“萧寒山?”
    “阿凝,你怎么在这儿?”萧寒山见到江凝很是高兴,一双手本想去抱抱她,但想到两人的关系又只是停在了身侧。
    江凝有些尴尬,但还是扯出了笑脸,不自在地挠了挠头,看向了林泽远,“我有事要找林大人。”
    林泽远见江凝提到自己,就知道江凝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侧眼对上萧寒山的眼神,上前几步,“为了霜冻流言的事情?”
    “呵,大概就是了,不过也不全是,我有件事想请林大人帮忙。”
    “既然如此,进去说吧。”林泽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向萧寒山,“萧大将军,请!”
    萧寒山有些失落,江凝宁肯找林泽远帮忙,也不找他,面对林泽远的邀请,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盯着江凝。
    江凝面对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尴尬的脚指头能抠出一个三室一厅来,她和萧寒山成亲后的第二日,萧寒山就去了凉州,临走时萧寒山跟她说他会等到自己心甘情愿做他的新娘。所以,这几个月以来,萧寒山除了隔三差五飞鸽传来书信絮絮叨叨说一些在边关的琐碎趣事,江凝再也没见过他的人影,要不是江凝已经梳起的头发提醒众人她已经是个已婚的妇人,所有人都还以为江凝还是待嫁的姑娘。
    “不用了,就几句话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在这里说了就行。”江凝全身都在拒绝。
    林泽远自然也是看出了江凝窘迫,见萧寒山也不言语,便也道:“那行,就在这儿说吧!”
    “是这样的,林大人,我年前买了个在奴籍的长工,对种地很是在行,这次霜冻我那庄子损失小,也全是仰仗了他的法子,我是想要是您能出面让他把这些法子告诉其他百姓,也算是造福一方了。”
    林泽远听闻,心下自然欢喜,这种于民有益的事情,他当然愿意出面,而这次萧寒山来找他也是为的这事,“阿凝,不瞒你说,萧大将军这次来也是为了霜冻的事情,想必城里城外的传言你也听说了,我和大将军也派人去查了,确实是有人眼红你那庄子和酒楼,才教唆了一些无知百姓去传谣言,如今你还愿意将法子公布出来,真是大善之举啊,到时我让人写了告示贴到各县乡去,再说明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想必百姓也就明白了。”
    江凝听了,却是连连摇头,“也不必提我了,就说明这霜冻是天灾,不是人力能左右的就行。”
    “这……”林泽远看向萧寒山,他虽然知道江凝素来不是一个揽功的人,但这件事要是不能证明她的清白,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萧寒山倒是一副对江凝心思了然于胸的样子,对林泽远道:“就按阿凝说的吧,以免有人说她先作妖法再想出办法来博取名利。”
    “既然如此,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林泽远只好点头。
    江凝又道:“还有,林大人,这办法是我家长工想出来的,那能不能顺带将他一家的奴籍给消了?”
    林泽远此时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原来你要说的是这个事情啊?这个好办,到时拿了他的身契去衙门换籍册就行,他这也算是立了大功的。”
    江凝拱手,“那就先谢过林大人了……呃……既然事情已经说完了,那我就先回去让他把法子写了送过来。”
    萧寒山见江凝这么着急就要走,心里顿时像被什么东西牵扯了,急急道:“林大人,事情既然解决了,我也就不再叨扰了。”
    林泽远暗道一声“痴情汉”,便也就拱手道别,“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留了。”
    江凝依旧尴尬,快步上了马车,就见萧寒山也跟了上来,心里不由紧张了起来。
    “我跟你一起走。”萧寒山轻轻一跃便上了马车,坐在了江凝身边,心里虽然紧紧张张,但脸上却是与刚才完全不同的痞子模样。
    “你去哪?我要回庄子。”江凝嘴里嘀咕着,她曾想萧寒山就这样在她的世界里消失,说不定哪一天他又喜欢了别的姑娘,会主动与她和离,或者她就这样一辈子不嫁人也是无所谓了,但现在,萧寒山忽然就出现了,两个人离得这般近,一切都在超出预料的发展。
    “我也回庄子。”
    “你回去干什么?”
    “那庄子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可是,你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
    江凝很是无语,手里的缰绳被萧寒山拿走,马车也走了起来,车后还“哒哒哒”跟着萧寒山的马。
    两人就这样坐在马车两侧各怀心思地沉默着,直到出了城门,江凝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这才开口说话。
    “你怎么来了,凉州的事情忙完了?”
    萧寒山心里一喜,“没有,只是路过。”
    “那林大人府上那小厮说你是为霜冻的事情来得?”
    “你都知道还问?”
    “那你还说路过?”
    萧寒山见江凝和他斗嘴,心里的紧张消散了几分,顿了顿,缓缓道:“我要说专门来见你,你会开心吗?”
    江凝心跳忽然加快,转头像看怪物一样盯着萧寒山的侧脸,这一刻阳光穿过树隙,轻柔的散在萧寒山的身上,隐隐绰绰像是披了霞衣,她还从没认真看过萧寒山的模样,她也没发现原来这个人长得竟然很是英俊,鼻梁挺立,剑眉星目,没有木子修的书生气,比陈道恒多了些许英朗……像是……像是一个英雄。
    萧寒山察觉到江凝的目光,任他强装出厚脸皮来,脸上也晕染了些许红来,“怎么,才几个月就不认识了?”
    江凝收回了视线,将一颗算乱的心强拉了回来,嘴硬道:“是,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呵呵……”萧寒山很开心,江凝对他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相识时的样子。
    “你笑什么?”江凝被萧寒山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只是……只是很久没有这样舒心过了。”萧寒山在心里藏了一段话,“很久没有跟你这样舒心的说话了,江凝。”
    ……
    “是老道告诉你的?”又是顷刻沉默之后,江凝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的?”
    “林大人,他最近收到太多说要惩治你的诉状,所以就让人传了信给我,所以我就过来了。”
    江凝叹了口气,“唉……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倒是先知道了。”
    “是我让老道瞒着你一点的,这种事情不同往日,他们煽动的是普通百姓,而且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指认幕后主使,所以,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幕后主使?封从义?”
    “查到的人没有证据证明和他有关,所以应该只是有人眼红庄子的庄稼长得好,才鬼迷心窍有了这样的传言。”
    “他是冲着我来的吧?”即便萧寒山这样说,江凝心中还是把矛头指向了封从义,因为他们两个人似乎现在有了共同的敌人。
    萧寒山的心里怔了怔,转头看到江凝眼里的忧虑,故意做出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你呀!你还没那么重要呢,能让堂堂封长史每次都使出这样卑鄙下作的手段来……放心吧,没事,他现在即便是闹事,也是冲着我来得,毕竟上次在你家,我抹了他的面子,他总要找补回来的,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份,封长史对你和你们家人,还有庄子、酒楼,应该暂时不会伸手了,他也没那么啥傻,直接和我对着干。”
    江凝愣了愣,话也只听了个半截子,“冲着你来的?是京城那位大官指使的?”
    萧寒山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江凝的脑袋,“傻丫头,都说了不是他,还胡思乱想。”
    江凝躲不过,小脸一红,嘟囔道:“说就说嘛,别动手动脚的!”
    “动手动脚怎么了?咱俩可是正经拜了堂成了亲的。”
    “萧寒山!”
    萧寒山知道江凝还在介意,便也不再牵强的开玩笑,“好了,不逗你了……总之,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庄子里的事情你干的很好,要是有什么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你告诉我,我会比从人口中听说要安心一点。”
    “切,我能有什么事?”
    “阿凝!我说认真的,我不希望再从别人口中知道你出了事!”
    萧寒山的语气明显认真了起来,这句话压在他心里很久了,以前有陈道恒,他不能做什么,所以每次萧岩飞鸽传书来,他都只能远远担心,让萧岩去解决,可是现在,他们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他喜欢她是真心地,即便江凝现在还不能接受,但他却不能再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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