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原谅她了

    萧寒山心里紧了紧,小心问道:“那些人你不打算追究了吗?”说出这句话,他的心里已经缩小的怒火又有了爆燃的苗头。
    江凝热得难受,想挪挪地方,但稍稍一动,伤口就被撕扯了,霎时她就被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冷汗直冒,“嘶……”
    萧寒山慌忙站起来坐到床上江凝的身边,心疼的用扇子轻轻扇着江凝的身体各处,“别动,等会儿我让萧河搬个凉床进来……好点了吗?”
    江凝感受着微微的凉风,这才舒服了一点,刚才的疼痛感也轻了许多,“呼……该追究的人,当然也不能放过了,那个师爷有点问题,还有……陈应安……我与他的事情……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该算清的……也要算清了才好……”虽然睡了很久,但这会儿,江凝还是觉得有些疲惫,但心里有惦记着怎么为这件事收尾。
    江凝沉沉的语气让萧寒山心疼不已,要是有可能,他倒希望这些伤痛都加在他的身上,“嗯,那个师爷确实有问题,按照张会良的说法,他在大堂上给你的状子和在牢里的应该是两份,从他那里搜出来的状子上将我当做幕后主使了,想来,这是陈应安事先就准备好的,而且他们的背后可能还有别人,不然,他们不敢动这样的心思,这个人确实需要深挖。”
    江凝了然,“怪不得……幸亏……”幸亏自己坚持住了,江凝在心里庆幸,要是自己那时没有坚持住,按下了手印,这会儿……江凝看了眼额头微微冒汗的萧寒山,心里又是一阵庆幸,要是因为自己那时的无知给他埋下祸根,她可真要比现在还难受了。
    萧寒山瞥了江凝一眼,便知道江凝嘴里那句“辛苦”是什么意思,于是微怒道:“幸亏什么……”本想硬气的讲讲大道理,可一看江凝忽闪忽闪的眼睛,心又软了下来,“你就是逞能,你……以后不许了,你也不想想,你真的出了事,我怎么办,我……还有你身边这些人怎么办?我大不了不当这个大将军了,跟你回家种地去,我也不想你出什么事儿。”
    江凝被萧寒山突如其来的“表白”逗乐了,身上的疼痛也阻止不了她的开心,“好,以后我们就回家种地……呵呵……到时候你就去后山养马,不过……萧寒山,把王月如放了吧。”
    “为什么?”萧寒山顿了顿手,然后又继续摇着扇子,夹在两片扇骨之间的竹子也随着手腕的动作胡忽隐忽现,江凝的话在意料之中,这件事他很早就想过了,江凝不会真的对王月如怎么样,毕竟有陈道恒在那里,而且她凡事都在为自己考虑,如今他身边缺人。
    “一个官家的大小姐……嫉妒我这个农女,说起来……就有些可怜,我那么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她怎么折腾都得不到,还越来越远,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命运啊?”江凝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些洋洋得意,她也不知道她这满身伤口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萧寒山闻言,装傻问道:“什么东西?”
    “呵……你看,陈道恒喜欢我,不喜欢她!我嫁不了陈道恒,我还能嫁了你,比陈道恒厉害不知多少,她难道看了不眼红?听说就连京城里好些大家小姐都嫉恨我能嫁给你呢!”
    萧寒山听到这话,立马臭脸,“哦……可你确定陈道恒不喜欢王月如?陈道恒她就对王月如没有动过一点心思吗?”
    “啊?他喜欢?”江凝一张问号脸,那模样实在是有些狰狞。
    “他要是一点都不喜欢王月如,当初我那么警告他离王月如远一点,他怎么不听呢?”其实,这是萧寒山胡诌的,他总要气气江凝,虽然现在很不是时候。
    江凝倒像是想通了一般,轻蔑地笑了笑,“哈……原来是这样啊,好像之前就听谁说起过……那既然是这样,那他俩成了亲就好好过日子呗,干嘛非得闹成这样?好玩啊?白白将我搭了进去。”
    “不知道,这就要问他们自己了。”萧寒山还是有些心虚的。
    “懒得管,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高兴啊?”
    “你要是别老这么试探我,我可能会高兴许多。”
    “哼,你要是能好好的,我也能安心许多。”
    “不想跟你吵架。”江凝撇过头去。
    萧寒山心里轻松,“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你真的打算放过王月如?”
    “不然呢?你打算怎么办?直接杀了她吗?她爹怎么说也是凉州的刺史,你能动得了她吗?动了她的后果你能不考虑?”
    萧寒山冷了脸,“只要能给你出气,就是一起杀了王安民,我也没事,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我可不喜欢滥杀无辜的人,”江凝嫌弃地看了一眼萧寒山,嘴角含笑,这个光景,要是她没受伤,两个人就这样悠闲地躺在床上,摇着扇子,要是再有一个小孩儿,“哈……”
    “怎么了?突然笑什么?”萧寒山被江凝突如其来的笑也惹笑了,“想到什么了?”
    江凝嬉笑两声,没有回答,转而道:“听说那王安民算是个好官,死了可惜……”
    “好官?这世道我还没见过谁是个好官……哼,他是他,王月如伤你的这笔帐还是要算的,实在不行就让陈道恒替她还吧。”
    “这个主意不错。”
    “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我都伤成这样了,总要找补回来一点吧!”
    “呼……好,听你的,不过那个师爷……”
    “随便你。”
    “好。”
    “我睡了多久?”江凝这时才想起,自己似乎昏迷了好些时间了。
    “两天。”
    “哦,累了,你陪我睡会儿吧!”江凝闭了眼睛,享受着萧寒山摇扇带来的凉意。
    “嗯,你睡吧,我替你扇着风。”
    “嗯……那个木子修,不要放回去了,等我睡饱了,有事问他。”
    “嗯。”
    江凝睡得很快,脑子里一点杂念都没有就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这一次,睡得十分安稳,什么梦都没有。
    萧寒山等着江凝睡着才小心翼翼下了床,让人搬了凉床进屋,又小心翼翼地将江凝抱到了凉床上,这才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兀自打盹儿。
    陈道恒这几日日日守在行营,王安民也是每日都会来行营一趟,打听江凝的伤势,再去看看被关在柴房的王月如。虽然这整个行营的人看着他们都是一脸的厌弃,但他为了能让江凝原谅自己这个不争气的闺女,也是心甘情愿地背负这些。
    江凝不打算追究王月如的话是老道告诉陈道恒的。
    彼时,陈道恒还在江凝房前的院子里站着,脸上已经晒脱了皮。
    “什川啊,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这件事虽然因你而起,但却不能怪你,你这样做是为了替你家小娘子求情还是为了陈应安?”
    “王道长,我……”陈道恒这时也搞不清楚他心里的愧疚是为了谁,他已经不能改变自己身边的人伤害了江凝的事实。
    “好了,你也不用告诉我你要为谁求情,为谁赎罪,阿凝说了,王月如她不打算追究,你去告诉王刺史,让他们不要再来了,阿凝的伤很重,再经不起刺激,我们也不想再看见她们。”老道的话风轻云淡。
    陈道恒张了张嘴,满眼的惊讶,但是很快,那种惊讶就变成了失落和愧疚,他想过江凝会怎么处理王月如的各种可能,但单就这一种,是他没有想到的,最起码有萧寒山在,这种可能性就不会有,“阿凝她,现在怎么样了?”
    可他再从头想起来,江凝她从来都是个善良的人,而萧寒山对江凝的感情,他这会儿才明白,他是真的宠着她。
    “还好,寒山寸步不离的守着,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老道故意将萧寒山的名字说的很重,他希望陈道恒能放下对江凝的执念,他未来还有大好的前程,“陈应安……尽早和他脱离关系吧,不然你们这一家子,迟早要被他牵连。”
    后面这句话,是老道赠送的,看在陈道恒还是个不错的人的份儿上,“也不知是喝了谁灌的迷魂汤了,突然之间就变成个背信弃义的杂碎,你最好告诫一下陈道明,让他别帮着他爹干啥坏事,要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有,你那个读书的弟弟,别被带歪了,让他一个人坏了你们全家的未来……实在是不划算。”
    陈道恒自然知道老道士为什么会提点他这些事情,从去年面场出事之后,他就发觉陈应安和那个封从义之间有了往来,尤其是在年关前的一个月,陈应安有几次在他面前试探,放弃江凝取个官家的小姐有多好,但被他名言拒绝,后来就发生了王安民设计逼他就范的事情。尤其是这件事之后陈应安竟然性情大变,也不在他面前避讳,公然开始侮辱江凝,嫌弃她商人低贱,在这期间,封从义派人到过他们家,挑拨离间。
    陈道恒也问过陈应安,但每次陈应安都是搪塞了事,现在听到老道这些话,他就更加确定了,陈应安的转变肯定和封从义脱不了干系,而自己那个堂弟,难道也参与其中吗?
    陈道恒思索了片刻,对老道拱手道谢,“多谢道长的提点,什川记下了……阿凝……日后我只当她是妹妹,也只盼着她能和大将军和和睦睦。”
    老道点了点头,“明白就好,回去以后,好好过日子吧,那个王小姐也是个痴情的人,为了你犯下这些错来,唉……这也是阿凝命里有此一劫,既然阿凝都原谅她了,你也就放下吧!”
    陈道恒犹豫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是!”
    陈道恒出了院子,梁毅便从一旁的回廊下探出身来,看着陈道恒消失的地方,心有不满,“阿凝也真是,受了那么大的罪,到头来竟然连口气都不出,就这么原谅了那泼妇,真是不明白她心里到底想的什么东西?”
    老道甩了甩袖子,踱步上了台阶,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也坐了下来,扯了扯衣领,“阿凝是为了萧寒山,才忍下来的……你想想,凭着阿凝往日的性子,闹到了公堂上她会静等着挨打,也不辩解几句吗?当时她要是在大堂上说出自己的身份,那狗县令还敢下手吗?可见,那陈应安用心险恶啊,专门挑了个不认识阿凝的人来审案,这样,就算阿凝敢说自己是萧大将军夫人,可信度也不高,而且,说出来了,还能再多一条罪名,到时候连萧寒山都要被拉下水……呵呵,这个人如今真是变得有些恶毒了。”
    “那她放过王月如做什么?为了陈道恒?”
    “瞎说,你也不想想,陈道恒如今在萧寒山手下办事,算得上是个靠得住的人,若是因为这点事情让两个人生了嫌隙,阿凝怕是会自责的,更何况……你没看出来吗?陈道恒有愧疚感,对阿凝来说,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梁毅不以为然,冷笑道:“有什么用,他的愧疚,要是有用的话,在当初背叛阿凝的时候就该想清楚怎么补偿,而不是让他大伯挖这么深的坑给阿凝跳,更不会明知道王月如那泼妇对阿凝不满还不加警告。”
    老道摇了摇头,斜眼看着梁毅,“小子,你的戾气怎么这么重?”
    梁毅不屑的看了眼老道,“你要是看过阿凝那双手,就不会这么说了。”那双被炭火烧焦了皮肉,露出了白森森骨头的手,他这一辈子怕是都不会忘记了,他不知道江凝是怎么从那种蚀骨的疼痛中活下来的,但他知道,要是换了自己,肯定会一头撞死也不愿意受这样的折磨。
    老道竟然被梁毅怼的有些无语,“嘿,小子……”
    梁毅不给老道教训他的机会,转身朝着厨房走去,背着身对老道摆了摆手,留下老道靠着栏杆,泄气般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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