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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刘鸷

    #14

    “最近是倒了什么八辈子霉,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去寺庙拜拜。”小菊提议。

    以前便不说了,现如今这刘鸷众所周知的双手双脚残废毁容嗓子哑了,还不能人道,嫁过去不是守活寡,这布政使大人怎么好意思提?

    “其他小县官也就罢了,但咱们老爷毕竟也是皇城的官员啊,布政使大人也能如此欺压?”

    余声声瞧完爹爹传来的书信。他写信是来先问问她详细情况。

    “信中提及,舅舅货物行至关口时被卡住,这是给官家的,若是不在月底前送出去,恐要受重罚。”爹爹说这件事,恐怕是想告诉她布政使大人的手段。如若不同意,这只会是第一步。

    “啊,给官家的货物还能被卡?”小菊诧异得更进一步,“这布政使的权力这么大吗?”

    “他能如此行事,自然有如此行事的资本。”

    布政使大人,本命刘争。

    余声声印象中,他这会儿便已经是萧郁派系。

    即便她前世对朝堂并不关注也知道,圣上有亲子,但又口头承诺想把皇位传给萧郁,这时候派系之争就已经很严重。

    之后萧郁坐上帝位,这刘争便一路飞升,跟太傅、柳相成三方鼎立。

    太傅是清派,严格来说余声声也算这派人。

    柳相是权臣派,以世家贵族利益为主。

    刘争,便是彻底的萧郁派,且他的性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很对萧郁胃口,萧郁十分倚重,后期坐大到太傅柳相结盟才能分庭抗礼。

    正因他后期权势如此之大,太傅来找余声声时,时常提及,她才对他印象深刻。

    余声声的爹爹余光性格中庸,胆小懦弱,哪派都没敢站。

    为后后,萧郁曾亲自将她爹连升三级,也不是什么要职。

    余声声知道,如若不是他们见她是皇后,又很受萧郁宠爱,凭那时党派之争,根本容不下游离之人,她爹能保住位置便算是万幸,说不定早早就会被挤下去。

    “小菊,你去安排一下。就说我上门拜访,想要求见刘公子。”

    小菊愣了愣,点头:“哎。”

    无论如何,布政使大人是他们余家得罪不起的人。

    布政使那边同意了拜访。许是把这当成了结亲前的示好,一路畅通无阻。

    “小姐这边请。”

    小厮将余声声引进去。

    瞧得出原本精致、布满各色物件的房内此刻凌乱不堪,地面更是摔了一地的碗筷碎片和药。

    两个丫鬟跪在地上收拾。

    刘鸷身着白里衣,靠在床上,因激动衣衫略微不整,一见余声声他眉头便皱起来,露出极为憎恶之神情。

    他似想撑起来。

    但双手筋被挑断,骨头能撑起,却毫无抓力,撑两下才撑起来。

    发丝凌乱,右颊有一块烫伤。

    小菊都被吓得退后两步。

    余声声道:“小菊,你在门外等我。”

    “……小姐。”小菊见余声声眼神坚决,只好默默退出去。

    小厮见余声声似乎对刘鸷有话要说。

    思及老爷吩咐,要看看余声声对刘鸷说什么做什么,其余不要管,便也跟着默不作声退到门外。

    刘鸷喉咙被烧哑,嘴不能言,眼中的表达却很清楚: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余声声坐在床边:“所以现在你也知道,当你凌虐别人时,别人会有多痛。”

    刘鸷无声勾出一抹冷笑。

    “你害怕吗?”

    刘鸷没有回答。

    余声声见他因撑起身而衣衫不整,伸手整了整,又很顺手地将被角拉上些许。

    “我来是想问你。你爹向我家提亲,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你将我娶进门,是想报复我,还仅仅只是想要个合适的人充当门面?”

    刘鸷缓缓伸出手。

    手伸开靠近余声声脖颈,拢住。

    这是个想掐脖子的动作,却因手筋被挑断无法使上力气。

    余声声微微叹口气。

    刘鸷目眦欲裂:滚!

    余声声走后,刘鸷靠坐在床头静了一炷香。

    丫鬟再次端药走进来,战战兢兢、浑身打颤。若少爷再不喝,她们恐怕会被老爷打死。

    “少、少爷……吃点东西吧。”

    刘鸷一抬眼,那丫鬟吓得差点没跪下。

    刘鸷不耐烦,挥手。

    等丫鬟过来,勉力坐起身,张开嘴。那丫鬟连忙一勺勺喂药,生怕万一停下,刘鸷便不肯喝。

    管家将这事报给刘争。

    刘争从书房议事出来一听,立刻过去看儿子:“鸷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好受些?想要吃什么喝什么,爹都为你准备。”

    刘鸷嫌弃地让丫鬟用手帕擦擦嘴角。

    平日里最为熟悉懂他心意的小厮道:“老爷,药撒身上了,少爷怕是想换身新衣服。”

    “是!我儿平日里最爱干净衣物了。换,立刻就换!我儿振作起来,放心,害你之人爹必会千刀万剐,那余声声爹也会让你娶到手!”

    余声声去福记听戏。

    好久没出来了。

    且亲提到了她爹娘那里,已不是她能做主。

    爹爹交好官员中,官职最高的便是太傅。太傅跟布政使大人关系并不好,想来也说不上话。

    说书先生正说到:“这古时纨绔子弟纵马伤人,鱼肉百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声音突地越来越小。

    轮椅声靠近,余声声侧头,是刘鸷。

    他坐在轮椅之上,由人推着,相比上次的凌乱。

    此番他一身紫衣,头戴玉冠,已好了太多。

    即便右脸颊烧疤仍然显眼。

    说书先生换了腔调,自如地切到了别的故事,整个福记突然安静下来,每个人双腿离地,都仿佛压着一颗想要立刻逃跑、但又好奇的心。

    刘鸷扭头去看余声声。

    随即,手指点入茶杯水中,用垂着的手指沾水在桌面写下一个字:

    娶。

    嘭一声,如同爆炸,当时在场围观之人立刻将消息四散。

    提亲之事还仅有布政使和皇城那边的家人知晓,这一下便是整个徽州城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布政使大人之子众所周知的被废,不仅是双手双脚,连那地方都被废了,可他要娶人?

    谁啊?

    皇城知府之女余声声。

    现下所有人都在看热闹,这知府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是卖女求荣,还是拼死反抗。

    看热闹的人总是不嫌事大。

    反正万一得罪了布政使,死的也不是他们家人。

    其实余声声在布政使向爹娘提亲那刻,就没打算反抗。

    家中无权无势,唯一路子便是如前世何娉婷母亲那样告到圣上皇后面前去。

    可正因为是旁观者才知道他们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能到皇帝皇后面前,还正好碰到了一个自己,还有一个为自己杀镇国大将军的皇帝。

    现下就算皇帝圣明,大概率也只是会让这门亲事作废。

    布政使大人的性格跟他儿子般睚眦必报,事过之后,他们一家必被残忍报复。

    所以她才去找刘鸷,想问清楚。

    希望布政使提亲只是为了娶个儿媳妇回去装点门面。

    这样的话,一方面她仍然能够留在徽州,另一方面,布政使的姻亲关系足以在以后保全家人。

    要是娶过去报复就不好了。

    她也怕疼。

    刘鸷这个“娶”字更让他爹刘争认为余声声是他心仪之人,命令余声声这段时间多来陪陪刘鸷。

    余声声也没有推诿。

    带刘鸷去她惯常坐的小船中,只有他们两人。

    船没有浆,也没有划,就停在江心。

    余声声跟别的女子不同,她偶尔蹲在船头伸手摸摸水,也不说话。

    “这里很清静,所以也能让人心情平和。”余声声轻声说。

    江上清静,远离人群,波光粼粼,清风微微。

    刘鸷盯着余声声侧颜。

    他以前从未这么安静过。

    自从被烧哑后,夜里倒时常这么安静,因为他总是半夜被惊醒。

    丫鬟小厮都在熟睡,他发不了声音,喊不了他们。

    被凌虐之时,爹爹就在门外,能见到影子。

    他被压制住双手双脚,想让爹爹冲进来却发不出声音。

    直至对方将烧红的碳靠近他。

    余声声问他怕不怕。

    刘鸷握住轮椅两侧的手使不上力气,只能尽力贴住。

    他不想怕,可身体让他怕。

    光想起来就痛得浑身发紧,牙齿咯咯打颤。

    直至如今夜里还会有炭火堵住喉咙的窒息感让他惊醒,醒出一身汗后产生强烈空虚感。

    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

    下人们对自己毕恭毕敬,可刘鸷分辨得出他们眼底的嫌弃之色,乃至在门外嘴碎的快意。

    平日里他会立刻吩咐他们去死。

    可现在的他,连表达都只能由那些小厮猜。

    若以后爹爹出去,有新的儿子,他们又猜不猜得准呢?

    刘鸷很清楚。

    如今他仍能被服侍是因为爹爹有权。

    如若爹爹没有权,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所以当余声声漫不经心给他轻掖被角那下,他突然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那就是,如若他再被欺辱,而又无权势。身边人人唾弃。

    说不定余声声不会抛弃他。

    她连奴才都没放弃过。

    “你作恶多端,害了很多人,就算这点责罚也不够。”余声声从水中收回手,转头望向他。

    逆光,明暗交错,瞧不出神情。

    刘鸷猛地内心发凉,想立刻起身却使不上力气:

    该死!

    他不该相信她,单独跟她在船上的。

    她是要趁机杀他!

    将他推入水中!

    船往前,阳光完全照射在船头,余声声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很认真地说:“所以,你要多做点事情赎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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