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归来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舒凝见证了这场“重归于好”的深情戏码后,心口堵得难受,于是愤懑地离开了座位,想要出去透透气。

    场馆外,余翊的歌声清晰依旧。

    一声呼唤,“舒凝……”

    舒凝下意识地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傅玉珍独自一人出现在离她几米外的地方,她急忙跑过去,问道:“您怎么在这里?”

    “舒凝,我们聊聊!”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舒凝总觉得傅玉珍的神情既冰冷又意味深长,微微点头:“好。”

    傅玉珍左右观望了几下,指了指道路对面的咖啡厅:“推我去那儿吧。”

    舒凝点头应允:“好。”

    咖啡店的包房内。

    大约坐了六七分钟的样子,舒凝见傅玉珍始终冷着脸,又出乎意料的出现在演唱会附近,大抵也猜到缘由,却还是明知故问道:“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傅玉珍端起面前的咖啡,举止冷傲:“咏茗老师想要收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听你们院长说你还在考虑?这种事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舒凝怔了下,踟躇了好一会儿,也并未作声。

    “还有……你和余翊谈恋爱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舒凝眼神不经意间闪躲,似是有所顾虑,不由得反问道:“您是不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傅玉珍直言:“是!”

    进入正题,舒凝眼中的担忧愈发明显,不管在外遇事多么沉着镇定,但在傅玉珍面前仍然会节节败退,她惶惶地问道:“为什么?”

    傅玉珍长叹了一口气,眸色沉沉,指尖不自觉地摩挲,忍着脾气耐着性子试图劝解她:“因为感情会成为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如果你去了纽约,那你的未来不可估量。”

    舒凝扬眉,眸中满是坚决:“他不会!”

    傅玉珍内心逐渐焦灼,好言相劝不听,那就只有刀枪棍棒,想也未想,脱口而出:“他有告诉过你他吸|毒的事情吗?”

    闻言,舒凝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傅玉珍,全身僵住,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但傅玉珍接下来的话,直接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她的听力非常好,好到可以清晰地听清楚每一个字符音节。

    “看到了吗?这些就是证据……”傅玉珍从包里拿出了一叠照片,沿着桌边推至舒凝面前,然后逐一摊开,“资料上面有他的亲笔签名,他的字迹你应该认识……”

    当舒凝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文字,她心如刀绞般的疼!

    一张张的检测,一次次的审讯记录……

    她不知道这份资料为什么会出现在傅玉珍手中,甚至不知道这份资料的存在。

    傅玉珍继续补刀:“他当时不就因为吸|毒才被公司雪藏的!”

    “事情不是这样的,您根本就不了解其中的真相,他是被人陷害的,而且他已经去警察局自首了,甚至被行至拘留了十五天,他……”舒凝情绪愈发激动,眼角的泪水不住的往下流,那段时间里他究竟经受了多少折磨,承受了多少苦痛……她不敢想,也不忍去想,更无法想象!

    伤疤被硬生生的揭开,那种撕裂的感觉,痛彻心扉。

    二零一二年的华语乐坛虽然百花齐放,繁华辉煌,却暗流涌动。

    那一年是他出道的第四年,这期间他出了个人专辑,也发布了多首个人单曲,突破荆棘,迎来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小高峰,受到了无数歌迷的追捧,可谓红极一时。

    可凡事都有两面性,光鲜的背后,必将付诸极为惨痛代价。

    他无意中动了别人的蛋糕。

    因此,被人栽赃陷害。

    在资本的强力操控之下,流言四起。

    虽然只是空穴来风,但他依旧被推上风口浪尖,宛如鱼肉任世人宰割。

    公司迫于舆论形势,中止了他所有的商业活动,营销推广……

    也就是所谓的雪藏。

    风声减弱后,公司也和他解除了合同。

    事业停滞,梦想破灭,他的人生坠入低谷。

    后来,经过一年的沉淀,他低调复出,最后终于凭借自身过硬演唱实力和出众的文学素养,横扫乐坛十三项音乐大奖,华丽转身,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涅槃重生,也获得生命的成长和升华。

    傅玉珍自然不愿听舒凝的任何辩解,直接打断她的话:“我不管真相是什么,他吸|毒也是事实。”

    舒凝无言,脑袋里一团乱,情绪上的骤然起伏导致她全身无力,甚至连呼吸都是艰难的,每吸一口气,都需要极大的力气,最后终是难掩自己的悲懑,扬声道:“那是您对他有误解!”

    傅玉珍见舒凝如此的顽固不化,顿时失去了耐心,一本正色地警告道:“我警告你,你立刻和他断了,还要断的干干净净,不然不要怪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舒凝忿然站起了身,全然顾不上所谓的礼节教养:“你要对他做什么!”

    “既然他会影响到你的未来和前途,那他就必须他付出更大的代价,甚至身败名裂!”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

    身败名裂!

    舒凝震惊……

    傅玉珍继续补充道:“你应该知道我能做到!”

    是啊!当然能做到!

    不管是她,还是傅绍延,或者傅知珩,无论是谁都可以!

    “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我不逼你,你永远做不了去选择,舒凝,我太了解你了,你可以看淡所有事情,但惟独感情,你做不到。”

    舒凝被逼到绝境,眸色深如夜色,锥心刀绞般的疼痛蔓延至全身,耳边嘈杂又空洞,却又听得异常真切。许久,她长呼了一口气,悻然反问道:“你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傅玉珍一脸错愕:“你什么意思?”

    “你不接受余翊,是怕你极力抹去的过往公之于众吧!”舒凝努力平复这内心的愤懑,挖开了心中深埋的坟墓。

    闻言,傅玉珍心头一揪,甚至有些惴惴不安,她下意识地抬眸对上舒凝双眸,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与清冽。

    “当年是您对婚姻不忠吧!”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舒凝垂眸,看着傅玉珍眸中闪过异样的光,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你说这算不算报应,因为你的自私,因为你的薄情,所以你才会遭遇意外……”说着,看了看她伤残的小腿,冷笑了一声,“还有那个所谓的灵魂伴侣也抛弃了你……”

    当年舒志勋去世不久,傅玉珍告诉她,她找到了自己的灵魂伴侣。

    可笑的是,那个所谓的灵魂伴侣却在她出了事故之后果断无情的抛弃了她。

    那个人她认识,是曾经的文联协会副会长,不过不种善因不得善果,不久后他就因贪污受贿被撤职。

    傅玉珍瞬间恼怒,她一度不敢相信,一向懂事温顺的女儿,竟然会说出如此目无尊长,不恭不敬的话:“舒凝,你怎么可以这么和我说话!”

    舒凝眉眼间情绪愈冷,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印在掌心,深刻清晰:“小时候,有一次爸爸他喝醉了,他说你们是奉子成婚,你们之间没有爱情,我当时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懂了。因为我的存在,你才和爸爸结的婚,如果没有我,你会继续在你的舞台上发光发热,那样的话,或许我爸爸他……他也不会死。”

    “你……”

    话刚开口,舒凝直接打断了她,后又自顾自地哀悼着这几年的过往,透着心酸:“让我说完……我曾经不理解,为什么你会对我那么严格,是我做的不够好,还是不够努力……”声音几度哽咽之后,擦了擦眼角不觉坠落的泪珠,声嘶力竭地说道,“我以为你是因为命运多舛曲折,遭遇了这么多的不幸,才会变得更加极端,偏执,令人难以靠近,所以我一直安慰我自己,只要我替你完成了梦想,你就不会再有遗憾了,你就不会再不开心了!可现在你的一言一行,都在证明,你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你为了自己私欲,可以伤害任何人,包括我。”

    这段痛彻心扉,悲伤至极的话,用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那段随着时光渐渐模糊的记忆再次清晰起来。

    当年,就是因为傅玉珍提出离婚,舒志勋情绪崩溃才导致惨剧的发生。

    傅玉珍动容,那段不堪回首,想要抹掉的往事,终是隐瞒不住了:“所以呢,你现在是要向我兴师问罪?”她扯了扯嘴角,眸色深沉,“还是说,让所有人谴责你的母亲婚内出轨,道德沦丧?”

    舒凝一怔,无言以对,这个问题她没有办法回答。

    室内安静的可怕。

    许久之后,舒凝默然转身,这里她是一刻也待不下了。

    眼看舒凝要走出店门,傅玉珍扬声,满是威胁的语气:“记着我的话,立刻分手!”

    舒凝无言,夺门而出。

    从咖啡厅出来后,她的内心惊涛拍岸,虽然她知道傅玉珍只是为了逼她做出选择,那份资料出现在大众夜视中的概率微乎其微,但她却还是会为那极小的可能性而担忧,毕竟资料上毒|品检测阳性那几个字是真真切切的。

    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上,诸多的往事劈面袭来。

    一帧帧一幕幕,甜蜜至极,却又锥心彻骨。

    而这一恍惚,便是两三个小时。

    凌晨两点。

    舒凝收到傅知珩的微信。

    内容是她两个小时前让他帮忙调查资料泄密的事。

    傅知珩:【当年余翊前公司的助理一时鬼迷心窍偷偷拍摄的,想要敲诈公司和余翊,但是碍于涉及公安档案,所以他一直不敢行动。直到姑姑托私家侦探调查,他才趁着这个机会把资料卖了出来。】

    舒凝满目狐疑,似是还有问题。

    还未等她开口,傅知珩便又发了一条短信:【放心吧,只此一份。】

    舒凝定了定神,回复:【谢谢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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