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常圆

    十多天后二月初五

    这些天予辰和娘亲轮番照顾我,两个人一样严格,不许这个不许那个,我都快发霉了,每天度日如年,嘴里身上都是不同种类的药味,呼吸都发苦。

    秦野跑了几天,替我们找好了住处,是一位调任外地的官员的空府邸,下午就搬了过去。

    刚到地方,我依旧不被允许乱动,坐在带轮子的椅子上边晒太阳边看他们忙碌。

    门口传来车马声,我朝门外看去,看见为首的白马上跳下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苗则吗?

    他将马车上的人扶了下来,是林哥!那他怀中抱着的襁褓不就是……

    我惊喜地大喊起来,予辰也看见了,拍拍我让我别动,去门口迎接远道而来的亲人。可我哪里忍得住,跳起来就扑了上去,林哥和苗则见了我,犹豫着如何行礼,我已经说着“免礼免礼”,凑上去就看他怀里的小宝贝。

    宝宝已经醒了,圆圆的脸上一双黑黑的眼睛四处乱看,头发长得挺长,在头顶用丝带挽了个小啾啾,甚是可爱。

    “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吗?”我伸出手准备接过来。

    “不是啦,”四哥闻言笑了起来,“这是我家竹子啦,你家小熠儿在銮弟那儿。”

    我这才注意到,在他们的豪华马车后还跟着一辆小点的,孟銮从上面正下来,予辰在旁边接过了他手中的襁褓。

    “参见新君君后啊。”孟銮笑嘻嘻地给我们行了个拱手礼。

    “行了行了,你这风流的家伙,不是要寻花问柳吗?还来见我干嘛。”我看他表情揶揄,根本没有行礼的意思,也不愿跟他客套。

    “还不是你夫君让我来看看你这将死之人吗?不然我早快活去了。”

    “欸,轩辕羽,谁让你下地的,给我坐回去!”予辰转过身看见我,开启了河东狮吼模式。

    “没事没事,十天都过了,快给我看看孩子。”我迫不及待的凑过去看我们的女儿,她还在睡,一张小脸白白净净的,睫毛极长,像极了予辰,小嘴巴正撅着,不知梦见了什么,真是可爱极了,我忍不住在心里比较,比林哥的娃好看多了。

    “她的瞳色是?”我先问了我最想问的。

    “放心,是黑色的。”予辰立马明白我在担忧什么,轻轻拍醒了她,她迷蒙地睁开双眼,是一对杏仁儿般的眼睛,如予辰一般,不像我是凤眼,小人儿一看见我们就笑了起来。

    我心都要软化了,眼睛也有些湿润,低头一看予辰也有些动情,低头亲了亲她,还说着抱歉,离开她这么久。我伸手要抱,他递给我,好小好软啊,她也不认生,伸出手来摸摸我的脸,我抓住她的小手亲了一下,满满的都是欣喜。

    “好了,孩子以后也不会再离开你们了,先让我把个脉。”孟銮嘴上不在意,却还是抓紧时间从车上搬下他行医所用的百宝箱,拉着我去了堂屋。

    予辰抱过孩子去给娘亲看了,林哥和苗则也跟着去了,我依依不舍的不停回头,直到被孟銮拉走。

    他给我又是把脉后在我颈后扎了一针,神色有些严谨,在处方上写写画画,开了一堆药,叹了口气问我:“你最近没有行过房吧?”

    他如此直白的询问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没等我委婉回答,他就说伤成这样看着也不可能,然后对我说:“我怕你以后都行不了了啊。”

    我惊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我在牢里也没伤到重要部位啊,怎么会有这样出人意料的后遗症。

    “你别这么看我,毕竟你是咱家唯一的乾元,我也不希望你这样啊。”一向不正经的孟銮难得认真给我解释了半天。

    大概意思是我重伤之下进入燎原状态,对颈后的气味腺产生了巨大刺激,导致淤血,之后又没有好好休息形成了梗塞,所以难以通过脉络启动关键部位。(反正也不能写,就废了功能吧哈哈~)

    他讲完吩咐疏桐叫来予辰,开门见山地问他:“你最近闻见过辉烁的信息素吗?”

    予辰有些脸红,但还是回忆后摇了摇头,五哥叹了口气,把实情告诉了他。

    “那就是说,可能熠儿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了。”他看看怀中的孩子说,我有些惊讶,他第一时间担心的竟然不是自己的未来,不愧是我的予辰。

    “很有可能,不过我最近留在这给她调理调理,也许还有疏通的可能,只是要有心理准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恢复到最初状态了。”

    我俩点点头,孟銮开了药方,然后给我针灸了一番,还嘱咐了予辰很多方法,听得他脸红扑扑的,半个时辰后收拾好离开了,屋里就剩我们俩和熠儿。

    予辰靠在我肩上,对我说:“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影响。”

    我心情有些低落,手不断揉搓着后颈的气味腺,想把它揉通。

    “别这样,这不是你能解决的。没关系,反正有了熠儿了,以后咱们会越来越忙,也顾不上做那些事了。”

    “唉,我只是觉得对你不住,让你守活寡。”他拉下我的手,我反握住他。

    “总比真的让我守寡好,我已经知足了。”他冲我笑笑,我知道又是在怪我之前视死如归了。

    “也不一定就治不好呢,明镜不是说梗塞不大吗?”

    “那就只能麻烦你了。”我冲他眨眨眼,因为刚才孟銮说的方法之一就是他多释放信息素刺激我的气味腺,假以时日梗塞也许能自己消失也不一定。

    他脸红了,但还是主动吻住了我,很快我就陶醉在甜的腻人的香草气息中,我正想拥过他,熠儿却忽然哭了起来。

    我俩分开,无奈的相视一笑,看来有了这个小家伙,我们从此就很难再有二人时间了,不过这也是一种幸福吧。

    予辰唤来初静给熠儿冲乳果,初静和疏桐是一对坤泽姐妹,从小跟在我身边照顾的,一个十八一个十七,这次来凤音本想放她们回家,可她们说回家只有给人家当小妾的份,她们愿意跟着我,我就带上了她们,想着将来推行一夫一妻制后给她们找个好人家。

    熠儿喝饱后睡在了屋中置办好的小床上,我和予辰趴在旁边看她,我终于想起来问他,为何给孩子起名轩辕熠,因为我内心有个猜想很久了,想证实一下。

    “不好听吗?”“好听啊,这不是想知道你怎么想嘛。”

    他走到桌前,写下八个大字:仓庚于飞,熠燿其羽。

    和我想的不一样,但我也大概知道了他的期盼,想给我们的女儿光明的未来,我亲了亲他,说:“我还以为是因为‘熠熠生辉’呢,以为你是盼着我得生。”

    他避开我的眼神说:“怎么会?是因为生她时我看到了黄莺飞过窗前。”

    “好,予辰有文化,起的名字比我有深意多了。”我没说出口的是,就算是这句诗,里面也有我,他正如我一直思念他一般惦记着我啊。

    身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所以晚上我们叫来了炎哥,招待了远道而来的林哥一家和孟銮,我始终叫不习惯五哥,毕竟他只比我大一岁。

    借着乔迁新府和团聚的由头,孟銮叫了几个他熟悉的乐姬来表演,我问他,他只说不是青楼的,是他熟识的乐府中的,他有分寸不会败坏我这新君的口碑的,我这才放心。

    府中的杂役是小齐从城里雇的,他们给我从青城府中带来的老人打下手,坐了一桌子菜,我最爱吃的清蒸鲈鱼,予辰喜欢的辣子鸡,还有几道当地口味的菜,这是娘亲喜欢的。

    林哥爱酒,从蓝城大老远带了珍藏的西域红酒来和我们一起畅饮,可惜我只能看不能喝,只好喝孟銮从外北城提来的奶茶,又咸又甜,喝多了还有些上瘾。

    炎哥和两个同胞弟弟多年没见,拉着手说了好多话,加上喝了酒,动情时他和林哥都落了泪,孟銮也有些触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要知道他平时可是很少喝酒的,说喝酒误事,影响他看诊的敏锐度,炎哥家两个孩子则和我娘一起逗着熠儿和小竹子玩,他们之前从没出过玄宫,现在世道一变,难得出了门,看什么都新奇。

    予辰坐在我身旁,一边和苗则说话一边握着我的手,我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我,表面上不在意,但哪个乾元能接受自己失去应有的功能呢?更何况还是二十来岁的大好年华,我心中难受,看向熠儿,如此只有好好教育她,将她培养成下一任君主,只有她优秀到不论什么性别都能服众,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国度才不会早夭。

    我听到苗则问予辰孟姨为何没来,回过神来接过话茬:“孟姨不愿当什么天皇贵胄,我本欲尊她同为太后,可她说什么也不愿,最近正在南江缓和燃姨和孟奶奶之间的关系呢,说过几天再来。”

    “原来如此,现在辉烁施行新政了,娘亲也可以光明正大出诊了,小姨也能回到家里,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呀。”炎哥哥喝得有些醉,晃晃悠悠的过来非要敬我。之后他看见台上乐姬正在休息,乐器都闲置着,竟一步跳上去,抱起侧面的琵琶奏了起来。

    他奏的是我小时候常听见他练的那首《山有木兮》,他侧脸微低,一缕长发垂在琵琶颈侧,右手在弦上轻拨,那熟悉的婉转旋律就这么流入耳中,大家都停下了交谈,沉浸在这柔情似水的琵琶声中。我恍惚中又见到那个心中想着意中人弹奏的少年,他把还没有琵琶高的我抱在腿上,对我说:“小羽,你知道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表达的是无法传达的感情,可是就算不能宣之于口,音乐也能替你传达的。”

    一曲琵琶初上,道尽天涯相思。我想,文玠姐姐在天上,定然也能听到这不绝于耳的相思之情吧。

    一曲毕,炎哥放下琵琶,回到我们中间,我们都还在回味这耳畔私语般的相思曲,门口却突然传来敲门声,我们面面相觑,今日我和予辰才搬进来,因此还未在门口挂牌匾,也无人知晓我搬了府邸,会是谁在夜深之时莽撞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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