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结婚

    37

    孟荞赶到医院的时候,姜思躺在病床上,整个人处于昏迷状态。

    小鹏助理一看到孟荞进来,立刻用眼睛瞪她,用眼神传出了无数的脏话。

    看他还有心情生气,姜思应该命无大碍。孟荞的担心暂且放一放。

    经纪人也在皱眉,也是带些责备的表情,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无奈摆摆手让她进去了。

    孟荞依稀听到背后是赔笑道歉,连带着卖可怜争取推迟个一两天的信息。孟荞知道,这事情已经是提前一个月定好了的,人员、设备、物料这些不是说能等就能等的。

    一向因姜思演技颇得肯定而挺直的脊梁,这次也弯了下来。孟荞心里愧疚,但并不后悔。

    她不忍再听,掩上了病房门,小鹏助理愤怒起身:“你去做什么了,这么晚才来!”

    病人在,他就连责备的声音都特意压低了。

    孟荞在沙发寻了个位置坐下,轻声问:“她怎么样了?”

    “洗了胃,担麻醉药效还没过。”见她第一个就是关心正主,小鹏脸色好了点,“你还没回……唔,你身上怎么有酒精味?”

    小鹏自身就酒精过敏,对酒的味道很敏感。她进病房时没闻出来,但一靠近就知道了。

    孟荞指了指姜思,苦笑,意味明显。

    “昨晚你们一起?”得到孟荞肯定的表情,这可点着了小鹏助理的怒火了,声音忽地拔高:“那你怎么不拦着她!还一个人走了!”

    “小声点。”孟荞摊手表示:“我也想拦来着……再说,也不是我自己走的啊……”

    压抑多年,姜思确实需要一个宣泄口,其实她也不是很想拦。

    孟荞又多应付了几句,小鹏助理才收了声,闷着气坐了回去。

    姜思的脾性,一同共事几年的他也是知道的。她要说不喝,没有人逼得了。但真喝起来的样子,确实也没见过——这是第一次。

    小鹏助理颓丧着,有气无力的,“医生说,再过半个小时就能醒,但这情况没办法工作的。”

    姜思的眼周肿了一大圈,就连小脸也大了两号,是酒精和洗胃的后遗症——水肿。

    半个小时后,许姐打完电话进来,脸色比先前好了些,“把这两年的老脸都卖完了,后面的工作你们得绷紧皮了。注意不要被媒体发现这个事情,要不然可有你们受的。”

    来个为情买醉什么的绯闻,可够网上讨论一波了。她又不搞黑红的营销,自然不屑拿这些炒作。

    孟荞和小鹏乖乖点头。

    接着,许姐安排小鹏助理回姜思住处拿取东西,顺便找找手机。她要去安排下一步工作,请假,把后面的工作往后推。

    “我去吧。”孟荞心里有愧疚,自告奋勇。

    经纪人迟疑了下,点头:“也是,他一男的也不方便。”

    孟荞知道她那一个迟疑,并不是因为男女有防,在她没来之前,很多生活上的事情,都是小鹏助理解决的。

    其实,许姐并不真的信任自己。但究竟是为什么又改了主意,孟荞不得而知。

    临走前,经纪人突然叫住她:“对了,那门被我们踹坏了,你顺道叫个换锁的过去把锁换了。”

    ……

    等孟荞收拾完事情,带着一手提袋东西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等电梯时,她听到有救护车呼啸声,接着就是车轮磨底混合着慌乱人声,从远及近。

    孟荞往外看,一个产妇被推进来,下身淌满了血,周围环绕着医生护士,还有焦急的家人。

    她朝里让出位置,打算等下一趟电梯。

    他们只停留了不到两秒,电梯来了,病床被推进去那一刹那,孟荞似乎看到了眼熟的东西。

    一个白色球状物,半透明体,它从产妇肚子里面歪歪扭扭,正挣扎着“钻”出来。

    除了孟荞,好像谁也没有发现这个异物。

    她想上前一探究竟,但电梯又刚好在她面前阖上了。

    孟荞眨巴眼睛,以为是宿醉后眼前出现的幻象,也没多放在心上。

    等快到姜思病房了,迟钝的神经终于反应过来了。

    是魂体!

    准确来说,是投胎失败的魂体。

    是啊,这个她熟悉。

    她就是这样投胎了好些次,都没有投胎成功的。

    这样的魂体是还保留着投胎前的记忆!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姜思已经醒来,脸色很差,正在和许姐说着什么。孟荞放下东西,说了句有急事就匆匆走了。

    她怕那个魂体回去了。

    孟荞刚赶到妇产科前,手术室已经灭了灯,或许就没来得及亮。刚刚看到的产妇家人还在手术室门外,心灰意冷的萎靡替代了先前的焦急。

    看来是没保住。

    他们带着产妇一起离开后,孟荞再等了2分钟,手术室内终于飘出来那个白色透明球体。

    它分上下两部分,上面是球形,普通气球大小,下面带着一截尾巴,和上边几乎一样长。

    明明没有风,但它整个魂体轻飘飘,像喝醉了酒左摇右晃的。

    在它飘到孟荞面前时,她说话了:“是没投胎成功吧?”

    魂体突然停下来,似是极度诧异,夸张地弹跳了两下。

    “你能看得见我?!”

    听出来是谁后,孟荞眼眸一亮,点头肯定道:“自然是可以。”

    魂体翘着尾巴,贴在球上挠了挠,狐疑地绕着她转了两圈,不可置信:“你真的可以看得见我?”

    孟荞无奈地点头。

    魂体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突然一个后退,惊恐道:“你到底是谁!”

    能看见魂体的,除非是半个身子踏进黄土的人,或者某些开了天眼的通灵者。

    但显然她两样都不占。

    那就是,专门收集魂体炼丹的堕神了!

    孟荞扶额叹气:“阿琼婶婶,这才多久,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么,亏得我还惦记着烧东西孝敬你。”

    这个魂体一开口,她就认出来是谁了。在地府晃荡了百年,这个魂体是为数不多能和她唠嗑多年而不着急去投胎的。

    魂体在地府的生存靠凡世子孙的香火。地府一日,凡间一年。大抵两代人,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香火就寥寥无几,生活捉襟见肘。

    于是这个时候,就要去小世界投胎“打工”续上香火了。有些勤快的,一回地府,就立刻投奔下一个小世界投胎去了。

    有些叔叔婶婶心善,看到她无依无靠,又投不了胎挣香火。于是在投胎后,淡去地府的记忆前——四岁前是新手保护期有记忆,还能偷偷摸摸烧点东西贴补她。

    靠着这一个婶婶那一个叔叔的资助,她才能够在地府苟存这么多年。

    阿琼婶婶,是资助她最多的。

    “小元初!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你这小崽子!”魂体认出了人,高兴得上下弹跳,就像果冻掉进了碗里,一duang一duang的。

    是的,她在地府的名字叫做元初。

    她是育灵殿少见的残次品,又屡次投胎不得,差点被回炉从造。为了活着,她寻了个间隙,逃了出去。但不幸的是,就撞上了来视察的泰山府君。

    那天不知道吹了什么春风,一向严厉古板的府君异常和善,见她机灵,念了句“馄炖桂圆,丸物屎出”,就给她赐名“元初”,还让育灵殿不必再捉她回去了。

    初时,她也听不懂什么馄炖桂圆,反正不是取屎出就行。后来和一个书生叔叔学了点诗词歌赋,才知道她的名字来自于“混沌归元,万物始初”。

    “你什么时候投胎成功的!我回去都没看到你——”魂体伸着小尾巴,想要拉她,却发现直接穿过,才想起来自己和她是阴阳两隔,“哈哈哈我忘了,来来来坐下,趁着鬼役还没有来拘我,我先和你唠嗑唠嗑。”

    “不急,等我回去再唠嗑。我这会儿有事问你。”孟荞看了两侧,路人经过的时候都侧目注视,以为她是对着空气说话。想着后面说的事情,于是道:“我们换个地方。”

    ……

    信越大厦顶层,越游坐在办公桌后,看到面前的男子,眼里有惊讶:“你怎么来了?”

    当秘书通报有一名坐着轮椅的男人到访时,他还不信。谁知他是真的来了。

    “不请我喝杯茶吗?”韩栖光扶着轮椅把手,只是温和地笑。

    这样子,是真有事。越游打内线电话,请秘书送了一杯雨前龙井进来。

    “这茶不错。”韩栖光闻了一口茶香,赞了一句。

    等他慢条斯理地饮了两口,还没有进入正题,越游道:“你知道我的电话,有事叫我过去就可以。总比你过来要方便一些。”

    韩栖光这才缓缓放下杯子,道:“我想,这个事情还是我来当面和你说的好。”

    看他如此郑重,越游也端正了神色,“你说。”

    韩栖光脊背挺直,正视着他,认真道:“你不能和她结婚。”

    越游挑眉,忽而前倾了些许,像是颇有兴趣,“哦?为什么?”

    韩栖光皱眉,顿了下,道:“你有很多个选择。”

    “你喜欢她?”越游仿佛性质更高了。

    韩栖光:“……”

    看他没有立刻否认,但表情又不像是被说中的窘迫。

    “看来不是……”越游觑着他的脸色揣度,“也不对,还是有点喜欢的,旧情未了?她就是你以前喜欢的人?”

    韩栖光羞怒出声:“你不用这样揣测我的心思。”

    “看来是说中了。”越游松了劲,靠到椅背上,语气懒散:“不过,你是不会和她结婚的。对吧?”

    韩栖光不语。越游也不说话,硬是等了一分多钟。

    他才缓缓道:“……是。”

    他这个人,还是太诚实了。越游立起了身,双手交叉搁在膝盖上,认真道:“给我一个放弃她的理由。”

    韩栖光正要开口。

    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越游打断了他:“不,你那多年前残存的喜欢不算。她的朋友是间接造成你腿伤的理由,也不算。”

    韩栖光脸色僵硬一瞬,接着是苦笑着沉默。他这个人,就是会读心,三言两语,就让自己丢盔弃甲。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对孟荞,确实只有残余的少年喜欢,不算多,经过这几次接触,反而越来越少了。时间一长,什么情绪都磨没了。

    “我确实派人去查了旧事,但并非是要拿这些攻击谁,只是想要知道事实。”越游十分坦然,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个婚姻,对我,对她,都好。我是不会放弃她的。”

    韩栖光目视他,认真道:“你查孟荞,查了多少?”

    “查我该知道的。”越游的脸色忽而发冷。

    他总是这样子,执着于所谓的事实。韩栖光叹息,道“如果你要知道真正的真相,不如亲自去问她。”

    越游的眉皱得死紧,“这些,你就不必再管了。”

    两人不欢而散。

    ……

    从楼道换成天台一处角落。孟荞专门找了个阴暗处。今天是多云天气,虽然这个天光,对魂体造成不了大的伤害,但魂体总是喜阴的。

    孟荞开门见山:“阿琼婶婶,你认识越游吗?”

    魂体的尾巴挠挠:“唔,好像没听说过。”

    孟荞想了一下,换了个说法,“那霍冲呢?”

    魂体尾巴再挠了挠,道“有点耳熟,霍……冲……霍冲……霍冲!”

    说最后一遍名字的时候,魂体重重地顿了两下。

    “你认识?”孟荞眼睛都亮了,看来有希望!

    魂体翘起尾巴,重重地“戳”着她的额头,“你不会说的就是那个在奈何桥上守了五百年的霍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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