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一现

    孟荞一醒来,看到床边守着的人,恨不得立刻又昏睡过去!

    这瘟神怎么会在自己房间!

    她的微小动静当下就被捕捉到,越游从笔记本电脑上抬头,看到复又闭眼装傻的孟荞,睫毛还在颤动,直接戳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孟荞一惊,这人不会是夺了韩栖光的魂吧,怎么这么温柔?!

    “唔……没事。”孟荞假意懒懒睁眼,像刚睡醒的样子。虽然还是有点宿醉后的难受,但还可忍受。

    “解酒的。”越游抬了下下巴,眼睛瞥向是床头柜的杯子。

    这么好?孟荞懵懵地顺着他的话取了杯子,水的温度刚好,显然是提前晾的。

    他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或者,就是晾久了就一直换。

    按常理是后者居多,但看他复又埋头笔记本的淡定样子,又极有可能是前者。

    无论前者后者,孟荞都有点不可置信。脑袋左侧还有点偏头痛,记忆有点空白,孟荞直接问了:“昨晚,是你带我回来的?”

    “嗯。”他头也没抬。

    回答虽然简单,但态度并不觉敷衍。孟荞心里奇怪,忽而想到那块玉石,摸了摸胸前,触到坚硬的棱边,没有被拿走。

    她定了定神,犹豫道:“那有没有……”

    “没有。”越游抬头,直视她是眼睛,黑眸里是真诚。似是知道她担心什么,又带着不屑的语气强调一句:“我还不至于趁人之危。”

    虽然是想过龙凤血玉,但确实没动她的。俗话说,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孟荞闭眼仔细感受身体,几秒后又睁开。虽然内里隐有不适,更像是酒精肆虐身体后的疲累,不像生命力消耗的虚乏。

    也有腰酸背痛之感,但和滚床单的那种是两码事。有没有真的发生酒后乱啥的,一感受便知。

    他确实没动她。继而皱眉,他最近的态度变化太大了。莫非和昨晚有关?昨晚自己喝着喝着就没有意识了,就连他是怎么带自己回来的,都没有记忆。

    难道醉酒后发生了什么?

    她一直捧着杯子没有喝,越游的目光移至杯子,“怕有毒?”

    “啊?”

    孟荞思绪还没有回笼,越游忽然起身,伸手从她手里拿过杯子,不经意的,肌肤短暂碰触了一瞬。

    孟荞立刻弹开,她的生命力又被吸走了!

    越游垂着眸,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眸中浓浓的失落。从她清醒那一刻的反应,他就知道不是她了。

    昨晚那短暂的几分钟,比昙花一现还短,却在他的心头一整晚都在忽冷忽热地滚。

    两人距离很近,鼻尖闻到一阵松木清香,孟荞怔忪着看他。

    越游仰头喝了一口,然后递回杯子,道:“没毒,喝吧。”

    动作刻意避开了接触,仿佛拿杯子的时候是真的“不经意”。

    “哦。”孟荞呆呆地接过杯子,脑子里还停留在他喝水时一上一下的喉结,还有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松木清香突然袭来,有打着旋撤回,不自觉萦绕了她满身。孟荞忽觉吸入的空气似是带了火星,燎原了整个胸腔。

    越游不知道她的内心波动,转身捡了笔记本电脑,打算离开。

    临到房门了,又停下,微侧身,不死心:“你……知道我以前的表字吗?”

    孟荞一颤,呼出一口热浊气,猛地从松木清香纠缠中脱身,迟了几秒才找回声音:“啊……你指的,是霍冲?”

    “是。”越游郑重点头。

    “唔我想想……是给之?不对,不让?”孟荞摇了摇头,觉得还是不对,表达有些不顺,“我在剧本上看到过的……噢对,是让之。是吧?”

    越游立在原地,不置可否。

    他只是静静看她,,眸中意味难辨。孟荞怕他不信,继续补充,“我记得沈青案她还会叫你,阿让,就像是你叫她——”

    “够了!”越游突然低声制止了她,猛然转身背对着,不愿再看她。

    她果然是知道的,所以昨晚酒醉喊的“阿让”,极有可能是记忆混乱。她把自己当做另外一个人了——她做过以沈青案视角的梦,就像自己当初酒醉喊她阮阮、帮她包扎脚踝一样。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孟荞僵住,喝止她的声音,不似以往的冷酷,更像是不愿接受事实的抗拒。

    他这是怎么了?

    “你好好休息吧。”越游扭转把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最后的背影,似是裹了一层淡淡的秋色,寂寥微凉,隐约有脆弱之色。

    门合上之后,孟荞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开始有了不忍的心思。

    他可是要自己命的人!自己竟然开始心疼他了?!

    孟荞掐了一把自己,“啊呃……痛!”

    果然,痛觉能让人清醒。

    摒除杂念之后,她认真回想刚刚的对话,却是越想越不明白,一个表字都竟能让他露出脆弱之色。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仔细回想,但一无所获。记忆还是停留在姜思家里对饮,呃,自己好像说漏了一些在小世界外面的东西。

    她想打电话问问,枕头边的手机一片黑,还没开机。

    不过,越游的态度属实奇怪,不但大手一挥买了不少珠宝,还照顾醉酒的她,没有索要任何“报酬”。

    莫非是怀柔政策?最近这几天她确实没有再梦到有关沈青案的事情了,拿人手短,看来还是想想办法。

    知道来龙去脉,自己才好去阻止他。

    这般想着,嘴巴觉得有点渴,手里又刚好抱着杯子,孟荞不自觉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是清甜的蜂蜜味,隐约有丝丝缕缕松木清香。

    挺好喝的。

    不对,这杯蜂蜜水,是他刚刚喝过一口的!

    “噗……咳咳咳咳!”下一秒孟荞吐了出来,回流的液体有一部分直接冲进了鼻腔,呛得难受。

    还是有一部分咽了进去,她嫌弃地把杯子搁置到一边,离她远远的。

    共饮一杯水,好难为情。

    松木清香已经淡不可闻,她的脸上却悄悄浮起了桃色。

    于是,她又多掐了自己两把。

    手机刚好开机,一大堆短信疯狂弹跳出来,一个叠一个。简略地翻了翻,有小鹏助理的,有经纪人的,都是找姜思的。

    遭了,今天她是有工作的!

    翻到最新的那个信息,经纪人说他们已经带姜思到医院洗胃了。

    这下是真坏事了……

    孟荞当即掀开被子下床,眼前一黑,差点摔了个趔趄。

    ……

    主卧,没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越游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大腿,视线落在屏幕上。笔电的点点荧光映照在他的面庞上,俊美的五官更加立体。

    外面有慌乱的动静,沉闷的脚步声到门口,停留了两秒,之后迅速远去,以大门闭合声为结束。

    孟荞出去了。

    越游不为所动,还是这个姿势。

    安静良久,他才抬起手,在触控板上滑动,继而点了一下。

    笔电的屏幕显示的是车前座看出去的视角,有声音开始传出。

    这个文件是他拷贝行车记录仪的。

    引擎熄火声,车门一开一关,男人绕过车头,另一侧车门被打开,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响起。

    几秒后突然停住,安静。

    衣物摩擦声再起,微弱。

    “别动!”

    未停。

    “阿让,你瘦了……”

    “你叫我什么!”

    “阿让,你弄痛我了。”

    ……

    昨晚,停车场。

    听到她呼痛,他立刻松了力道,但手没离开。正沉浸于故人归来的喜悦和激动中,他已经忽略了,两人相触的地方,此刻并无生命力传送。

    “你是谁?”越游的声音微颤。尽管勉力压制,但激动的心绪还是过分明显。

    “阿让,你连我也不记得了吗?”孟荞看着他,眼眸润湿,楚楚可怜。

    越游张了张口,短暂失声,依旧不敢置信。

    “阿让……”孟荞失神地看着他,伸手轻轻地贴上他的颊,温柔地抚触,轻叹:“真好……你还在。”

    途径之处,皆留下浅淡的寒梅香气。

    越游没避开她的触碰,也不愿避开,艰涩出声:“阮阮……”

    “嗯……”孟荞极轻地应了一声。

    越游猛然将她拥入怀中,似要将她嵌进自己胸膛,用力到她已经后仰。

    寒梅瞬间被青松包裹住,无一丝倾泻。

    肘部被顶起,手臂顺着力道落在他的脖颈后侧,孟荞刚好环住他的背。

    这次她没有呼痛,因为伏在她身上的人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埋首的颈项处有被浸湿的凉意,呼吸急促又厚重。

    孟荞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动作虚软无力,咕哝着:“阿让,我好累啊……”

    身上的人收紧了手臂,传出几声压抑的呜咽。

    ……

    越游猛然盖上笔电,声音戛然而止。

    室内瞬间漆黑如浓墨,一丝光亮也无。

    只见比之更深重的一团黑影,失了力一般往后倒,任由自身落入椅子内。

    良久,黑影动了,笔电重新被打开,俊逸的面容再次被照亮。从颧骨到颌骨连成一道交界线,隔离了阴和暗,孤独诡谲。

    越游果断按下了删除键,眼眸黑如凝固的深渊,阴沉又坚定。

    她始终不是真的她。

    不能困囿于这昙花一现的诱惑,该做的事情,还是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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