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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雛】正常發揮……?

    ※

    烽火連天的千年血戰已逝去,雖然當初損失了數名隊士及上階席官,但大義犧牲所換來的是屍魂界及現世風平浪靜了三年。

    這段的日子如同日番谷曾結論道:辛苦修練的新能力雖都沒有機會派上用場,但從另個角度來看,值得慶幸的是這一切也代表著和平。

    當他不假思索地脫口出這句話時,其實只有自己明瞭,那心中隨之蕩漾的欣慰,則是源自雛森以往最為冀望的安好理想——雖然略為延遲,但總歸還是實現了。

    如此想著,嘴角亦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宛若如今她日常綻放的笑顏,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瀞靈廷在京樂總隊長的領導下,不僅士氣氛圍轉變得較為圓滑和諧,番隊各處因新官接任與建築重設的過程中,更是有了連貫的牽絆啟動以及嶄新的邂逅火花……

    除了阿散井與露琪亞終於打破了長年來的老友身分,轉為籌備婚事的新婚伴侶,以及現世的一護與井上從併肩作戰的同伴升格為佳偶,就連日番谷與雛森之間也如同旁人連鎖發酵關係的薰染,而在日常相處上有著微妙地進展。

    ——只是,尚不知這種變化是否僅是他單方面這樣認為?

    日番谷在情感方面向來都是敏銳的。

    他雖早已洞悉了自身從始至終未變的心意,但同時也認清那對象可是與生俱來的遲鈍。

    於是他對這段維持了近百年的青梅竹馬關係,迄今仍舊抱持著順其自然的態度,並不會強求蛻變晉升--直到歷練過了近年沈重的風風雨雨、分分合合,外加身邊相關人事物皆逐漸回歸初衷的連帶影響,他才決意多加提醒自己務必要適時留意保溫程度: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此繞了一大圈又回歸升溫的情份給疏遠分毫了。

    這大概是他對於坦承這步驟,所進步的最大極限了。

    再來,自從掌握了卍解完整型態後,他對自身的認同度已然大增。那外在的變化是足以拽起心靈茁壯的。

    日番谷並不再像兒時那樣,光是涉及面子就連道別都口是心非地要雛森最好別回來了;或是純粹因爲對自己的不足能力感到挫敗,就選擇避而不見那臥床修養的心繫之人,只願獨自埋首於訓練場不斷地修煉檢討……

    如今的他,已經習得稍微地讓真實想法釋放,並順從內心同向執行舉動。

    比如當雛森向自己道別時,他會主動預約下一次的會期。

    即便此舉可能會讓自己看起來十分可笑生硬——因為起初這種方法嘗試了一兩回後,竟被亂菊和七緒私下熱心詢問道:是不是需要多幫忙製造機會?

    他這才驚覺,意圖過於明顯並不妥當。

    畢竟這裡可是人多口雜的瀞靈廷,並非人煙罕至的流魂街。

    所以在他深思熟慮之後,決定改變一下策略,殷勤私約的獨處必然是顯得太急躁了,雛森這人向來都是喜歡陷入人群裡湊熱鬧的。

    那只好依附在他人率先的起頭成團,或是定期的協會活動中借題發揮,再適時地套用各種名義好讓自己參與其中;而倘若再無人生事,那最後的手段則是自行探查她的動向,並在對的時機及地點徘徊,製造個不期而遇。

    譬如在五番隊及十番隊交會長廊的轉角,那個桃花樹旁,便是絕佳的埋伏地點,並且以『要不一同食堂用餐?』做為開端,十分奏效,幾乎每回她都會笑著應許,並富有默契地以不疾不徐的步伐漫遊至目的地。

    靠這幾點例子,他已漸漸覺得自滿:誰能像他一樣將相逢表現如此自然得體,並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呢?

    結論,為了能與見上她一面,截至目前,無論是在公事還是私下,那所參與的團體活動實在倍增了不少,就算在此之中偶爾沒機會互動也無妨。

    他的初心不變,唯獨想見她平安,見她歡笑,便已足夠。

    ——每逢與她四目相交所產生的失魂之時,他都是用這句結論來壓下心中悸動的。

    以上便是這三年間,所謂的微妙之處。

    然而還有一件事是極大的變化,那就是日番谷心心惦記的身高了,來報告一下,這段時間以來,已從一百三十三公分,大幅成長到……一百三十四?

    ——唉,算了,有成長總比停滯來得好。

    想到這裡的他不禁一面嘆息,一面自我安慰著:即便微妙之處可能沒人意會到,但這種外在變化就該是有目共睹的吧?

    『隊長難道都不想知道嗎?』

    『……』

    能讓日番谷從工作上一心二用的懷舊思緒拉回,是他那聒噪的副官松本。

    此人今日非但上工沒遲到,更難得的是竟然主動談論起公事話題。

    只是在對話了一會兒後,從原先的六番隊及十三番隊的合作公務進度,接著則拐了個大彎提到朽木家即將到來的婚禮,最後更措不及防地插入到十番隊隊長以及五番隊副官目前的關係進展——八卦人士最擅長在話題上尋得無關路徑並且無視違合地切入。

    「昨晚你們倆人從居酒屋先走了耶,是偷偷去哪約會了?啊!難道隊長跟雛森之間……終於有進展了?」

    「是要有什麼進展?並沒有。」日番谷狠翻了一記白眼,將公文大力地唰唰翻動到下面幾頁。

    ——的確應該停止對話,恢復正軌,認真上工了。他正嘗試招集差點被荼毒發散掉的辦公思維。

    「那就是問題了!在我看來目前應該就差一點了。偷偷跟隊長說,雛森比從前更關心您了呢,是『那種』關心喔!」松本帶著邪笑,在會客沙發上手指轉動著那亮橘髮絲,一面觀察著自家隊長逐漸變化的表情,續道:

    「昨天一到居酒屋,她第一句就問我咱們隊上那八席妹妹是不是跟隊長私交好……」

    「我沒有跟別的女生有私交。」他帶著憤然的口吻並一掌拍在冊上,蹙眉抬首,狠瞪了松本一眼——果然聽者有心,這不是都仔細聽出端倪來了?

    「我當然清楚呀隊長!您除了雛森哪還能跟誰好?」

    「……」

    「所以說,趁雛森最近這麼關注隊長的動向,我幫忙推一把——隊長難道不想知道雛森喜歡怎樣類型的嗎?」

    「……請不要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

    「怎麼會無意義呢?隊長你就是過於散漫,才會一直沒有進展哪!看看人家阿散井的勇氣……這種事情是需要一方改變的,而且——」我實在快看不下去了你們這歹戲拖棚了啦!

    ——在自家隊長面前,松本果然還是沒膽如同平日酒聚中,像抱怨劇情般的發表影評;不過要是連瀞靈廷內難得喜氣洋洋的氛圍都錯過的話,等平淡日常回歸,哪還能有什麼契機或是旁人可以激勵觀摩?萬一真的永遠都只能維持兩條平行線,或是中途又有什麼變故殺出怎麼辦?

    幻想了一堆離譜的情節後,她清了清喉嚨,接續緩道:「而且,雛森身邊這麼多男士,尤其,最近我已經看到不只五番隊隊士,連靈術院的院生,好幾個男人都將她當成女神接近攀談,照她的個性,一旦有過交流,就有機會成為摯友甚至是更深層的關係——」

    「松本,妳搞錯了。」日番谷終於停下筆,「她身邊絕對不會再有那種人出現。」

    「哦唷——除了隊長是吧?隊長很有自信呢!」

    「……」他為上句的腦衝有點捏把冷汗——雖沒到十成把握,但依目前的感覺來看,九成是可以篤定的吧。

    「好唷,那我有機會就試探一下雛森,然後把好消息第一時間報告給隊長的!我出發啦!」

    「……喂!」

    那副官出言不遜地搗亂他的心情過後,立馬就一溜煙跑出職務室,僅存日番谷還在思考把握程度。

    左思右想都覺得無比荒謬,甚至懷疑起方才的對話搞不好只是副官預謀翹班所胡亂呼嚨出的劇本。

    但他還是愚蠢地掉入這陷阱裡忐忑不安——不是、他沒有忐忑,他是有把握才會表現自信的,才不能因那一成的遲疑,而臨陣洩氣。

    ——只是,就算兩情相悅了,然後呢?

    ——難道要原地結婚並且跟朽木家撞期一起舉辦婚禮嗎?

    ——不不不、他不是在著急成婚,只是無法想像下一步該怎麼做才好?

    更加沒料到的是,副官在這種瑣碎事情上可謂效率十足,過了午休之後沒多久,眼下的場景便突發產生,而且還不是姐妹的私下對話,居然是直接就他本人面前!

    「雛森啊,所以妳喜歡怎樣類型的?」下午茶點的綠豆糕都還沒打開包裝,松本劈頭就切入正題。

    「嗯?亂菊小姐怎麼會這麼問呢?」雛森一手忙著研究怎麼撕開塑膠封袋,一面毫不猶豫的回道:「我都不排斥啊。」

    「啊?太敷衍了啦,總會有個外在特質嘛,妳認真想想看,這是個嚴肅的問題哦!」

    「嚴肅……?」被亂菊一把奪去她手中的甜點作為警示,終止動作的她微微鼓起腮幫子,歪著頭皺眉,看似絞盡腦汁的模樣。

    日番谷的辦公位置剛好正前方就是會客沙發區,只是雛森目前所坐的位置正背對著他,以至於他看不到她思索的表情。

    那手雖然拿著毛筆但卻遲遲都沒有動作,慘遭分神的思路並沒辦法在此刻專注於公事。

    並且位在雛森對面的松本,更不時偷偷擠眉弄眼地向日番谷示意,唯恐下一句又會蹦出什麼驚天駭詞。他可得預先提防。

    「啊!」雛森驚嘆一聲,「平子隊長說要留回長髮,還拿假髮先穿戴給我看,我覺得很可以耶!吸引人的男性就應該要有自己的特色。」

    「蛤?不是……太狗腿了吧雛森!那種人不算啦!」松本不懂雛森到底把問題理解成什麼了,還是這種問法太迂迴了不成?她決定快馬加鞭,直搗核心:

    「我用是非題來問好了,弟弟類型的妳行嗎?」

    「弟弟?」

    「嗯啊,譬如說……隊——」最後那個字僅是用慢動作嘴形呈現。

    吱吱喀——

    日番谷在此時挪動了一下椅子發出磨地的聲響,似是想阻止什麼????睜大的眼正狠瞪著嘴還未闔上的松本。但雛森似乎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思索,並未被身後的雜音干擾。

    「不……我喜歡,能讓我有依賴感的呢!」然後她終於對到頻率,笑眼盈盈地回覆。

    「咦咦?欸?」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讓松本瞬間傻了眼。

    「大概是這樣吧。這問題好難哦!亂菊小姐不要再出這種難題了啦……其實我早上才為了靈術院要新增教材的事燒腦到不行,現在又要解題?」語畢,雛森向後放鬆陷倒在沙發椅背裡還不忘咕噥一段:「人家明明是來吃下午茶休息的。」

    如同是在靈術院為學員解了一道最不拿手的斬術技巧題目一般,她雖感到棘手,但還是稍微將思路清晰後便可迎刃而解,且對於自己的解題回答很是滿意。

    只是在她連貫討論到:最近自家隊上的男隊士都逐漸被平子調教出相似的衣著品味,那帶有現世與屍魂界的交疊穿搭很是有趣,已經快要可以算是咱家五番隊的特有風格了呢。

    卻發現松本於此時反倒變了態度,心不在焉地,開始以嗯聲點頭並且頻頻迴避自己的視線,最後甚至只顧著吃東西。

    ——什麼嘛,亂菊小姐明明才是敷衍王。

    排除一開始在期待甜點時稍微分了心之外,後續的她可都有做足深度交談的禮貌回饋呢。

    雛森僅是這般想著,並沒有真實將埋怨說出口。

    畢竟其實不聊天也行,她就想待在十番隊這氛圍下愜意地度過下午的放鬆。

    而這約莫一個時辰的小聚很快就結束。這其中,忙於公務的十番隊隊長完全沒有加入話題,更沒有和雛森有任何眼神交流;包括最後她離去時都還記得要向他道別,但位置上的人卻不為所動,臉沒抬,嗯的一聲,揮個手,就發落她了。

    雛森的離去並沒有把詭異的氣氛連同帶走。這點微妙的現象大概只有本隊的人員才能意識到吧。松本雖然一臉窘迫,但還是覺得需要打破沉默,先自圓其說:

    「哎呀,怎麼這樣……看來我應該是老了,實在不懂少女的心思啊!」

    「……」

    「我真的以為,她八成已經開竅了,真沒想到人家壓根兒不喜歡弟弟啊!隊長……看來時日還很長哦,人家要的是高大肩膀、依賴感。要不,別管什麼用不用得上了,趕緊鬼練一下卍解完成體,可能——」

    「不重要,早就跟妳說這種事沒意義了,妳還耍白癡……」他扶額嘆氣,語氣低落,貌似是連憤怒爭吵都不屑了。

    日番谷這天難得提早退勤了。而這回松本的助攻,著實是吃了場敗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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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除非日番谷隊長要奉上你全部的靈壓及斬魄刀讓我研究,也就是活體實驗,但死活無法不保證……否則根本無從介入找出肉體為何停滯成長的原因啊!」

    導致堂堂的十番隊隊長需要掩人耳目地在深夜拜訪十二番隊,理由是有急事,一定要見到涅繭利。

    「我並沒有停滯成長,我還是會長髮長肉,但就是唯獨身高為什麼多年下來才只能成長一公分實在不解。」他明明都有照奶奶的建議堅持午睡,明明就有聽從雛森的提醒三餐儘量正常,明明就已經掌握了卍解完成型態——

    「好吧,算了,本以為無所不能的開發局長會有辦法,看來也不過如此????」

    「白癡!我話還沒說完,誰跟你說我沒辦法了?我的研發的藥劑多達數萬種,人造魂魄也沒有失敗……」涅張手仰天,亢奮地滔滔不絕自己歷年來的績效偉業。

    但日番谷只覺得對方講話的頻率堪稱噪音,就如同他目前腦袋因忿忿不平而節外生枝的雜訊一般,徒增煩躁,卻也無力去抵禦。

    「你去研究室找阿近,請他給你1004號,若這麼執著想早日變成屍體增加樣本,非常歡迎!那就儘管去使用吧!」

    能讓他從失落中醒神的則是最後這番話語。竟沒料到,還能有一絲希望。

    「阿近。」領到一罐膠囊後,這才剛走沒兩步,日番谷又回頭帶有禮貌的口吻續道,「想麻煩你不要對外張揚我今天有來過這裡。」

    「日番谷隊長言重了,就算您沒提醒我,我也不會隨便把個人隱私說出去的。」

    隱私?雖然講得好像是什麼隱疾一樣令人不悅,但總歸是信任十二番隊副隊長的,感覺是個正經人,不會食言的。日番谷安心地想著,瞬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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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他其實已經有點忘記副作用是什麼了,當時僅一昧懊惱著衝動的毛病怎麼又犯,且這回還添了無理取鬧的成分……實在是丟臉至極到想立即反悔離開,那太過混亂的煩躁感已讓專心度降低,更因為挫敗感不斷侵蝕,而導致連基本的記下細節都疏忽了。

    日番谷傻愣地看著手中的藥罐,即便努力回想,也憶不清兩週前在開發局詳細的對談內容。現在的他已經猶豫數日,對於『到底要不要服用』的這個問題,畢竟未知最後結果是會瞎掉、還是聾掉,又或者是會四肢癱瘓之類的。

    ——還有,是不是太腦衝了?難道真的要為了身高這點事情,不惜一切代價嗎?

    雛森的想法也只是目前這個樣子,難保日後是否會改變都還說不定;而且就算他超越她的身長了,也只不過是跟她身邊絕大多數的人,所持有一樣的外在條件罷了,重點仍在於她最終的心之所向。

    只是,話說回來,依照她親口下的定論,身高大概率已構成基本條件,雛森並不會對弟弟一般的小鬼頭動心,以他的外表就是符合這樣的雷點……

    他突然回憶起很久以前,曾經可以拉著她的小手逛街;也可以幫她懸掛勾不到架子的被褥;甚至還可以攀至高樹上將下不來的她一手環抱,安全著地。

    雛森兒時仰首望向自己的時刻,都還歷歷在目;但更加讓他難以忘懷的是,自從被雛森追趕過身高,並開始喚他『小獅郎』後,那心境整個被鬱悶感給重壓坍塌了。

    那深層的記憶被翻攪,連動著這些天只要一靜下來,就都在思量此事;那天她與松本的對話更一直懸在腦海揮之不去,對於其餘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勁——也太廢物了,這點小事,怎麼就可以打擊他這麼久?彷彿已經逐步建立起的自信就在瞬間翻覆瓦解,與兒時的心境重疊……只因這回的挑戰,可是自己長久以來都過不去的坎。

    另一方面,雛森曾經在一次的副隊長會議結束後,悄悄詢問過松本:日番谷最近都在忙什麼呢?已經五天沒有碰面了,連在食堂都遇不到。

    松本這次可將嘴給閉緊了,一句話都不敢多言,風聲不敢走漏,就是深怕再一次的弄巧成拙。

    那就沒有其他人可以問了。

    她仔細回想後,察覺平日的日番谷好像除了自家隊上以外,大部分也只會出現在有她的地方;照這樣推論下來,最與他親近的人,扣除掉十番隊副官,不就剩下自己了?但是……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呀,想破頭都不懂,完全束手無策。

    始終尋不到解答的雛森感到納悶不已。

    她想起,曾經有人提點自己要多留意周遭動向,多察言觀色,不要因為是熟悉的人,就光是逕自推斷,而忽略了對方的想法。

    ——對啊,所以她這不就發現到了日番谷應該是刻意疏遠的?沒道理兩週都不見人影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明明已經習慣了,一週至少三回的同入食堂、同桌用膳;在走出職務室後,只要先繞去賞賞桃花,高機率都可以遇到那抹點綴於嫩粉雪瓣中的白亮身影。

    明明已經習慣了,身旁總有他的聲音蕩漾;如今在多人聚會上要是見著他了,只要趁空檔向他提出邀約,拉著他爬上屋頂一起看星星,同時享有與他獨處談天的機會,那工作上所有遭遇的煩惱瞬間都可以煙消雲散。

    她承認在這段平靜祥和,甚至可稱為一成不變的生活之中,那最感暖意的瑣碎片段,僅僅是與日番谷額外相處的點滴時光。

    ——但怎麼偏偏最近都沒人要約聚呢?女協會也因沒有節日為題而停擺餘興活動?難道大家真的都太忙碌了嗎?

    既然這樣,今天暫且就放生掉自家隊長,以應對之前日番谷會玩笑話向她提出的以牙還牙建議。

    無論如何,她現在就要去找人。

    『維持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沒別方法,就是需要積極經營,這點最重要了喲!桃桃妳好好記著。』

    ——就跟平子三番兩頭就跑到現世找日世里的理由一樣,她這回也要有樣學樣。

    「咦?日番谷?原來你在這裡啊!居然沒在隊舍?我記得你今天不是休假的嗎?還是我記錯了?」

    「……妳沒記錯。」

    因為日番谷此番並不是來辦公的,所以大門並沒有關上;也因為沒想到雛森居然會在工作時段來找自己,所以並沒有提前想好該怎麼應對久別重逢的此景。

    「那……你在職務室做什麼?」好在她應該是沒發現他慌忙藏於身後的丟人東西。

    「怎麼了?有公文要給我?」他挑眉,展現一如往昔的平淡語調。

    「沒有耶。一定要有公務才能來十番隊嗎?我只是……想關心一下你呀。」但她此番則與以往不同,眼波帶著遲疑,語氣略感抑鬱,不明所以地。

    「難道,日番谷最近有心煩的事嗎?」見他沈默,她接著拋出問句。

    「啊?並沒有。」

    「那你剛剛在看什麼東西這麼入神?喏,藏在你身後的。」

    並且一瞬地,雛森就走到了離他咫尺的距離,彎下身一同坐在不寬闊的沙發上,再轉位與他維持同樣盤腿的姿勢面對面,並好奇地抬起下巴示意他背後。

    「那沒什麼。」

    「給我看看。」她又更湊近了,閃爍的褐瞳直盯著對方那倏地倉皇的面容。

    「你是不是生病了?」

    「啥?」

    「以前你只要生病了就會對我不理不睬……」

    ——這講法未免也過於誇飾了,當時哪有完全不理?那情況單純只是怕感冒傳染給她,請她暫時與自己保持一點距離罷了。

    他一邊默默在心裡吐槽著,一邊以臀部發力將身子順勢往後挪了一點。但眼下已經退到瀕臨沙發的側枕處了,不僅無處可逃,還因那持著一起移動的物件發出沙沙聲響,而引來眼前之人的震驚。

    「欸?那是藥罐的聲音吧?果然!我就知道。」從瞪大的眼轉為扁起嘴及皺著秀眉,雛森不肯放棄地接著發動攻勢:

    「你在吃什麼藥?」

    「……沒什麼。 」

    「你是不是想瞞我什麼? 」

    「……沒有。」

    「哼,那就給我——」帶著不服氣的怒顏,問什麼答案都尋不到解的雛森,頓時挺起身子以膝蓋支撐佇立在椅墊後猛烈地強壓撲上,想從左邊入侵抓住他背後的手腕,但卻被敏捷地躲開了。他將手上的東西轉而抬高到上方,而對手仍不死心地又一個貼近躍身,仍然不慎撲空,同時,她啊的一聲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眼看都快跌落椅下了,日番谷趕緊將她給攔腰接住。

    只是沒想到一切都是雛森的計謀,她趁他對這近距離下對眼的魂不守舍、心臟爆擊之時,疾速搶奪了他上一秒還死護著的東西。

    ——他被狠狠的算計了。此刻不僅顏面喪失,還差點心臟麻痺。

    「嘿,拿到了……咦?高個子特效藥?」令人不爽,那透明蓋罐上的標籤不知為何不是編號,反而直接是呈現了藥效的名稱!

    「……」

    「你……」挪了身子跪坐回原位的她,端詳手中的物品時,面容滿是詫異。

    「……怎樣?」日番谷嘆了口氣,垂首扶額,內心羞恥到不敢直視她。不光是被發現藥罐這件事導致。

    「噗哧、你這是幹嘛啦?你不是已經不在意了嗎……當時在現世跟平子隊長聊天的時候,隊長的那拐彎抹角的意思不就是說,你的內心實際已經強過於外表,跟日世里一樣是不容小覷的大人物呢。而且我也有誇過你卍解的成人型態了啊不是嗎,超級帥氣、氣勢非凡呢!」

    「那只不過是他覺得的。而且,卍解也不是永久的型態……」

    看著他仍舊振作不起來的憂愁模樣,她不禁語塞。雖然嘴角尚存一絲玩味,但投入的目光已頓時轉為惆悵隨同,「這……會有副作用吧?」她是見到未拆掉的封條才大膽臆測的。

    「我不知道。」他則斂目,語調低迷。

    「嗯……那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服用了吧,好嗎?吼唷、真的很納悶耶,為什麼又突然不能釋懷這件事了?幹嘛非得要長高呢?小獅郎?」雛森因擔憂而糾結的眉心並未舒展,頓了一秒後,實在是對於他這副困擾不已的自卑感很是心疼,於是露出苦笑地伸手揉了下他的皓髮。

    「……手拿開。就是不想被妳摸頭才要長高,呿。」他沒好氣地推開那纖手,語氣轉為高昂反問:「而且,誰不想長高長壯了?難道妳不想嗎?」

    「我不想啊!我覺得目前這樣很好了!要對自己有自信呀。」

    雛森堅定地說著,在他的左手將收回之前連忙拽住,雙手都緊握著他的手掌,彷彿期盼藉此便能給予他多點力量及希望那樣。

    而他再度低頭凝望著,在感受到她掌心的溫暖後,竟驀地滋生出不想再被放開的妄想。

    ——但這人怎能這樣蠻橫?明明是她一把推開了他,現在卻又拉回緊握著????讓他流連忘返甘願囚禁於此番溫存裡,卻又無權擁有相繫未來的希望。

    太憋屈了,滿腹的苦水將他溺壓這亂套裡,逼得他只想破例浮出一次——

    「高個子才有依賴感。」

    「咦?」

    「不是嗎?妳們女生都喜歡高個子,這樣才夠依靠值得信賴,尤其是妳????」以貌取人、膚淺至極——差點兒他都要像個深宮怨婦般委屈地說出這些罵詞了;但望向她頓時困惑不已的面容,卻終究捨不得苛責她。

    「說什麼呢……啊!你該不會是聽到了我跟亂菊小姐說的——」聞言者只有一瞬間面露無奈,但在下一秒便馬上恍然大悟地驚嘆:「可是你那時很認真在辦公欸,以為你沒有在理我們。」

    「我就在旁邊是要裝聾不成?」

    「唔……也是啦,吶、不對不對!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她向下掃了一眼緊覆於他上方的自己的雙手,溫柔又沈穩地敘述:「別的女生是不是喜歡高個子,我不知道,至少我並不是這樣想的,而且,重點是……」

    「在我身邊,最有依賴感的人可就是你呀!小獅郎!」

    「……」

    「從流魂街一起生活的時候,就依賴你到現在,只有你一直陪伴著我……只有在你身旁,我才感到安心呢。」她拉著他的手到胸前,那眼眸與話語著實有點太肉麻,太真情流露了。但其實也沒什麼毛病,這就是以往的她,毫不造作。

    「……怪人,妳也太矛盾了。」聽完雛森認真地坦承內心,日番谷頓時感到臉部上溫,害臊地撇過眼,轉而望向大門外的藍天白雲,除了掩飾嬌羞的失態,還盼望能靠分神的視線,散發掉多餘的熱能。

    「欸欸、不過我想到啊,靈術院的時候,你完全都被誤認為是我弟弟,嘻嘻,他們都不知道,其實你才比我年長呢!」她笑著,生動地舉例出幾件過往,邊說邊笑著。而日番谷感到訝異,原來這些回憶對她來說是這麼印象深刻的。

    「一群白痴……那種麻煩的事當然不需要解釋,現在估計也沒人知道吧,但無所謂,這點妳我清楚就夠了。」

    「也是啦,但很奇怪,你明明這麼老成,又常訓話我,一副家裡大人的樣子,怎麼還會被誤認呢?雖然我也不怎麼聽話啦。」

    「妳才知道妳很沒大沒小?」

    「我……我哪有,那是因為太依賴你了!」

    雛森這次是因為吵輸了才又扁起嘴,並賭氣地甩掉原本還緊握著他的手。

    「……所以,我現在就差在外表了?」躊躇了幾分鐘,他覺得萬萬不可錯過這延續話題的氣氛及時機,深吸了一口氣,做足心理建設以及最壞的打算後,選擇繼續逼問:

    「像弟弟一樣的你不是不中意?」

    「咦?可是,你哪是我弟弟呢……我也從來沒把你當弟弟啊!所以我哪有排斥你的外表。」

    「是嗎……那妳還否定松本?」日番谷對於雛森直白的回覆突然感到混亂卻又驚喜——居然沒有任何猶豫,難道這個樣子是她在間接承認了什麼不成?

    「我有嗎……亂菊小姐是這樣問我的?是嗎?奇怪了,你又沒加入話題怎麼聽得比我還清楚?」

    「……」

    ——好吧,看來是他想多了。原來這蠢人當時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回答的是『外在喜好度』這個問題。

    那想必今日曖昧度爆棚的多次意境,她也終究沒有察覺到吧。

    正常發揮,並不意外。

    「咦、等等等等等等……」雛森從陷入幾秒的省思間驚呼一聲。

    她以一貫認真思索的自然動作,將雙手交疊於胸前,喃喃低語著:「小獅郎,居然會介意我的喜好,我說不會喜歡弟弟還會不開心?那豈不是——」一邊發言並一邊頗析的同時,也醍醐灌頂地解開了一個糾纏很久的大結。

    她不僅瞪大了靈動的媚眼,還歪頭,接著皺眉,又鬆懈,那錯亂的連續表情最終還是選擇對應上眼前這人,並無暇顧及當下自己的臉龐有多麽泛紅,神態是多麽驚魂未定。

    「你該不會是……?」

    「唉——」日番谷沉沉地嘆了口長氣。內心的矛盾彷彿足以連同這段吐息一起釋出。對她的感覺已經潛入甕底,蘊藏近百年了,原本是即將如同往常伴隨無奈上蓋收納的,但眼下突發的情境已是非同小可,得必須破例將這滿溢的情懷給傾洩出來才行。

    「我是。」他的眼波堅定不移。

    「唔……」

    她的面頰從微泛透粉,瞬間轉為熟透紅柿。

    可能是因日番谷的眼神太過於含情脈脈了,當他緩緩地靠近自己,並搭上了她胸前的雙手,那掌心覆上手背後,由輕微的手汗傳遞了與臉部雷同的溫熱。她對於他的緊張心領神會,因為她也同樣是心跳漏了幾拍,思緒更因腦脹而空白一片,剎那之間有太多資訊、太多過往,太多情感炙熱到無法招架……

    ——一直以來,原來這種心境,便是所謂的情物嗎。她總算不攻自破了。

    驀然,寂靜的空氣變得曖昧詭譎,明白心意的兩人眼眸交織。她沒有將交疊的手收回,甚至還由他的另一手撫上她的側肩,逐漸放大的俊顏及深邃的碧眸越發靠近,但她卻不敢閉眼——她一面思忖著有什麼癥結點是還沒釐清的,一面感受那心跳的聲音實則大到連自己都聽得見,而在互碰到鼻尖的那一刻,雙方更是都緊繃到極致,接近失魂,任由氣息交雜……

    「隊長!你在這嗎?有消息!聽說雛森今天翹班——啊勒?」

    這時,由遠漸近的大嗓門一瞬插入,便立即斷截了瀰漫在兩人之間的紛亂,更終結了兩人極近的對視。

    十番隊副官這幾回不僅助攻失常,戰績連連敗北,甚至還被慘遭冠上破壞絕妙氣氛的罪名。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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