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雛/白桃】寫真

    ※微甜、元素亂加、很聒噪。

    ※

    雛森難得跟日番谷對到同一天的休假。

    但是,即便是老早就約定好的時間及地點,只要是非職務期間,沒有職責壓力的推進,雛森總是會不自覺拖沓到最後一刻才出門,導致淪為遲到慣犯。

    雖然她知道自己不過才晚到五分鐘而已,應該不至於令對方勃然大怒,但基於禮貌上,還是不免於匆忙的碰頭後搶先殷切地道歉著:

    「對不起,抱歉抱歉。我、我是因為穿搭猶豫太久才晚出門的。之前休假大多待在屍魂界,也都隨意穿個浴衣。這次難得有來現世的機會耶,當然要入境隨俗挑一套現世服裝??」

    當低頭不斷表現歉意並提攜著冗長解釋的同時,還不忘偷瞄此刻正與自己視線平行的銀發少年。

    少年身著素白色短上衣,水洗藍牛仔長吊帶褲,單邊則未扣上肩帶,並搭配著亮橘色有點增高厚度的老爹鞋。十分符合現世青少年青春洋溢的形象。

    「吶,你怎麼穿這麼好看呀,誰幫你選的衣服?亂菊小姐嗎?」日番谷的表情依舊無起伏。於是她打算轉移焦點,嘗試著誇耀他一番看會不會面轉喜色。

    「??不是。是自己的品味。」

    「噢——果然!不愧是日番谷!」然而這些詞句是真誠的讚揚無誤。

    尤其對方貌似語尾隱含了得意的上揚,她這才放下心中大石,挺直身子,愉悅地以笑容回應。畢竟難得休假,起始就讓同行者板著臉也太損興致了。

    「妳既然會挑到遲到表示衣服太少?」被直盯打量著全身行頭的日番谷搔起頭,左右環顧迴避目光上的交集,並提出行程方案:「待會兒逛街乾脆順便多買幾件備著?」

    依這般稀松平常的口吻便可更加確定,前些時刻都是雛森單方面在多慮罷了。同行者的容錯度不僅寬廣,甚至配合度還能出奇地高展。

    「日番谷願意陪我逛女裝啊?」她不禁發出細微的驚嘆聲。

    「都行。反正我們也沒特別規劃要幹嘛不是。」

    「也是啦。好呀!那走吧!」

    最主要的驚嘆在於日番谷的理論竟與她的聯想不謀而合。之前跟女性協會的姊妹淘們在六番隊秘密基地消遣喝下午茶時,最常聽到她們掛嘴邊的怨懟就是『衣服才沒有買夠的一天』、『想不到要穿什麼就代表衣櫃缺貨』——其實那個她們,好像主要都是松本跟八原副官。這兩人對於外在穿搭非常有熱忱,經常拿著時尚雜誌專研討論,而雛森也是在耳濡目染之下,才稍有涉略。

    遊走於女裝店的途中,順著方才的思路,雛森津津樂道起上任已有好一段時日的八原副官跟大家可謂是一見如故。不僅個性元氣活潑,還對現世新型的電子產品非常了解,無所不談,也樂意分享;尤其擁有著招牌的可愛笑容,加上時髦發色,甚至還將身著的死霸裝設計變化得靚麗脫俗,每回與她交流都會有新鮮的收穫。

    「八原那樣叫好看?妳可別學她,我覺得妳倆風格差距很大。」

    「差距很大?會嗎??你這是,我很土的意思?」

    「不是。」

    「可是你剛剛的眼神好像在嫌棄欸?」

    「就說不是了。」

    在小鬥嘴的同時,恰巧逢遇其中一間純白裝潢的店舖門外,居然設計有男士等候的座位。雛森同時也察覺到身旁的人有一瞬目光看向那空位遲疑,於是留下一句:你可以在外面坐著等我啊。就逕自推開了玻璃門。

    只不過,對方最後還是尾隨踏進這個與自身格格不入的室內了。一進門就是各式小可愛內搭及飾品排列在桌面上,再來左右兩側的衣架上清一色都是洋裝系列。雛森邊挑選著服飾,邊回頭朝著這位跟班喜悅地發出咯咯笑聲,除了詢問選色建議,還接續聊著女協會相關的話題;最後在心滿意足地離開店面後,則是迴轉總結了一句:「日番谷真貼心,還這麼有耐性陪我選衣服。謝謝唷。」

    他低聲回應著:「我主要是想吹冷氣。」

    截至目前的沿途上,幾乎都是雛森絮絮叨叨著,而日番谷在認真聆聽之餘,並不忘給予適量的回應。青梅竹馬兩人的相處互動,最常出現的也是這種分鏡;但無論重複播送幾遍,他都不會感到厭煩,反而還挺珍惜每個當下的。

    不過,這樣的耐性若有不慎產生間隙的機會,那想必是僅只於雛森對他平日工作態度的理解錯誤——

    「日番谷那邊呢?最近有什麼好玩的事嗎?」

    「光是文書工作就忙死了。哪有空玩???哪像妳們活動這麼多,都悠悠哉哉的。」

    「哪有,大家也很忙的,但總要邊做事邊找點樂趣啊!如果一直都全力以赴太認真到最後也會枯燥乏味,我覺得你應該可以嘗試適度放松唷。平子隊長說,保有新奇樂趣也是維持動力的輔佐原料喔!隊長難得講了一句我沒辦法完全反駁的話呢!畢竟上一回他提出我有點職業倦怠的傾向,就是因為太緊繃了。嗯,好像可以認同這樣的分析呢。」

    他只不過回嘴了一小句,就招惹了長篇故事的浪濤侵蝕。他頓時也決定參照她唐突的思路,分岔提及那心心念念的某件事情了——

    「妳這麼一說讓我想到,上次妳做的蘿蔔泥煎蛋??很有趣,下次可以再做。」

    「嗯?有趣?這什麼形容??」

    「日番谷隊長——!」

    「真的是日番谷隊長耶!」

    天外飛來的呼喚聲介入了兩人的對談之中,而會有這般突兀的稱謂出現——沒想到在現世居然也可以巧遇同樣穿著義骸的護廷十三隊隊員。看來近年來穿界門的條件放寬以及義骸使用的普及程度,已經將兩個世界的軌道順暢連結,此景邂逅更是見怪不怪了。

    從後方奔馳而來的是兩位面容姣好的少女,皆大約只比雛森矮一點點的身長。而兩人都各自手持著同一款冊子,目光灼熱,閃爍地,有點害臊地,一起鎖定日番谷對談。

    來者的目的是為索取簽名,還指定希望簽在冊子上面。

    但這項要求卻令日番谷一瞬臉色鐵青。而在一旁察覺到異樣的雛森便帶著疑惑小聲咕噥著:「十番隊的親簽在公文上很常見啊。」也許還摻了些刻意。

    「五番隊副隊長,這您可有所不知了,公文跟收藏品的簽名截然不同,獲得寫真集簽名可是追星的成就之一呢!」

    ——追星?日番谷原來已經炙手可熱到這種地步了嗎?啊,好像從稍早之前開始就這樣了,隊長階級的佼佼者底下總是會連帶擁護者。

    只不過,她以前倒不會覺得這是什麼癥結點。

    「日番谷隊長,我是隸屬您十番隊的,我叫齊藤杏子。」

    「嗯。」他勉強隨意劃筆後,便將寫真冊遞還給隊士。

    「您應該對我有印象吧?您的斬術指導我都在第一排呢!」

    「嗯??」

    雛森獨自目送著周遭仿彿圍繞出粉色泡泡以及跳躍式步伐離去的隊士背影。方才所竄出的疑慮思維未散,導致讓她一時忽略了同行者已先行踏出腳步??

    「日番谷對下屬真溫柔,連名字都記得。」於是在回神之際趕緊動身跟上,望向此人的側顏。

    「難免會有交流,畢竟職場上共事??」

    「哦?特別是女隊士?」

    「??妳這什麼意思?」

    「沒事。」

    因為在觀察之後仍舊分辨不出日番谷的顏面有沒有浮動,她便自討沒趣地將視野回正前方。在對方亦將臉龐轉側之前。

    恰巧錯過眼神交會的日番谷,這下只能以半邊表情判斷身旁人兒正處於若有所思之中,頓時深怕她誤解了什麼,則有些急躁地解釋了起來:

    「妳難道不會讀空氣嗎?我這不就是怕尷尬,才通通點頭回應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清白。

    「??是嗎。吶,話說回來,那一本『冬天的獅子』寫真書,就只有我沒有收藏到耶!當時明明就有再版的消息,但後續卻是不了了之??」

    她扁起嘴埋怨著,說完則吸了一口鋁箔包裝的水蜜桃汁。

    「什麼東西?妳不是瀞靈廷通訊的編輯之一?存檔有的吧?」

    「我只是負責插畫而已,不是編輯。況且,你還提存檔?當初不是日番谷你逼著檜佐木副隊長銷毀了嗎?負責拍攝的亂菊小姐還躲在我五番隊這兩天,就因為你大發雷霆。當時寫真書瞬間就銷售一空,原檔也沒了,再版是耍人的吧,根本絕版了!可惡??」雛森闡述著回憶,表情從無奈到最後已經難掩憤然,連透明吸管的頂端都在不知不覺中被她摧殘成扁狀曲折樣。

    似乎確實有這段歷史的存在。日番谷隨她的闡述回溯起曾經的浮誇行徑;但怪異的是,如今卻已無法感同身受當時氣憤的心境為何了。

    這樣撲朔迷離的軌道導致他鑽研其中,兼緘默了數秒之後,才在尋獲解決之徑時以難以置信的表情應對。

    「妳這麼想要?我的寫真書?」老實說,他也實在不懂經常照面的青梅竹馬何必要因為區區個靜態書面就這麼飲恨。

    「我??才不是,這是感覺問題!以我們的交情,你應該主動送我一本的。」真情流露地說著說著卻突然跟方才那些少女的立場重疊了,當她猛然意識到這點後,連忙找個藉口極力撇清。

    「??我當初根本就不知道有這種東西的存在。」

    日番谷平靜地吐槽完畢後則嘆了一口氣。儘管深覺萬般無奈,卻又些微竊喜著雛森此番如同因為討不到糖吃而氣呼呼的臉龐十分逗趣。

    「那現在就去拍給妳。」

    「咦?」

    途經商店街的人行道上除了女裝店、飲料店、咖啡廳等裝潢繽紛醒目的店家之外,還聽說近期在現世林林總總興起的自助拍貼店,也是熱門的必訪地點。

    在走過紅綠燈,拐彎,沒幾分鐘的路途就可以望見數間並列的拍貼店。可見人氣新題材果然促使商人們蜂擁投資、競爭激烈。

    雛森雖然是歡喜期待的,但在與異性青梅竹馬共處於半密閉的小空間里,難免還是會感受到些許的緊張。

    如今她可不是當初那個麻木不仁的小女孩了,她自信認為已具有身作女性該有的情感認知;懂得歸納嫉妒的原因;時而狂奏的心跳原理。其中主要因素是日番谷身上總散發的薄荷清氣味於近距離下又更濃烈入鼻了,還有——等等!怎麼會看到裸露的背肌?

    「欸欸欸欸!你在幹嘛啊?」眼前的日番谷突然脫起上衣,令她嚇得連連倒退,還不慎用力過猛直撞牆面。

    「妳不是喜歡這種照片?」背對她退去衣物的動作停在半途,雙邊袖子還懸掛在手臂上;而他回首時的表情更依舊淡定,只是別有深意。

    「才沒有!你快把上衣穿上!」她瞬間煞紅了臉。

    「真的不需要?」多虧有她手足無措激動的可笑反應,讓此刻的他都無須覺得尷尬了,畢竟對方顯然比他還不自在。

    「用不著這樣??啦!」遮著目光的動作更慌亂了,詞句也因腦海空白一片而斷句得不自然。甚至思索著對方究竟是有意還無意,抑或該不該乾脆嚴正教育一下眼前之人男女授受不親的常識。

    「??那妳,去換剛買的那套衣服。」

    「咦?剛剛買的,你幫我選顏色的那件?」從手指遮蔽的縫隙中看到對方又重新穿好衣裳,她這下才稍微拋開煩惱,並調適趨緩左胸上的躁動。

    「嗯。」

    「為什麼?」

    「??妳不是之前說想拍拍貼機,現在剛好來了就順便啊。那邊有更衣間跟梳妝台,但妳應該換個衣服就好不用梳妝了吧。」

    ——答非所問了。她明明是對於為什麼需要為了拍照特別換衣服發出提問的;不過,此刻更需要插前再三確認的疑點是:

    「啊??你居然要陪我拍嗎?我以為,你是要拍獨照給我?」

    「我才沒這麼自戀。要就快一點,這里有點熱。」蹙眉的日番谷雖然語意催促,但口吻卻是溫和的。

    「怎麼這麼好!等我喔,我這就去換。」她識相地拎著提袋雀躍走出機台棚內的空間。

    趁雛森去更替服裝之餘,日番谷則先稍微研究了這個機台。

    待她歸返時,對方投射而來的筆直凝視,加上又不開啟言語交流的僵持,令她又重返緊繃。她現今更是明瞭一旦不慎四目相交過久恐怕是會遞送出真心的。

    於是在氛圍即將驟變為曖昧不明以前,雛森離開定點邁步,並逕自掠過了日番谷至機台面板伸出手指戳點。此舉已經重疊了他上一刻的操作;所以他在同一時間就搶先植入了鈔票,打斷她的愕然說道:「這很簡單,妳先去格線後等,我來操作。」

    「那??頭飾我挑了這個哦,無尾熊的耳朵,一對的,你也有。很可愛吧!」她嘻嘻笑得燦爛。

    「妳是什麼時候??」

    「快過來啦!開始倒數了!」

    十秒之內他找不到理由推辭掉她強制壓在他頭頂的畸耳異物,並且於一連串快門的超大閃光接續侵蝕後,艱辛完成十連拍的日番谷已經有點因光點殘影而神智恍惚了。

    但雛森看著成品則露出滿意的笑顏。照片的色調,因她換裝成露草藍色的洋裝後,便與日番谷成為相同色系的服裝了,覆蓋在蒸栗色的背景,使得照片的構圖更加協調;而無尾熊耳的發箍更是畫龍點睛,實在太可愛了。

    方才覺得答非所問的疑惑全面迎刃而解。

    沒想到日番谷也對設計美感及色彩搭配似乎挺有天賦的;也沒想到這一切在冥冥之中都如同規劃好似的,從一開始購物服飾,到一起玩拍貼機,日番谷說行程都沒有事先規劃這是真的嗎?怎麼都剛好陸續完成許多她想做的事情呢?

    「只是,關於拍貼機,我明明就是在八原副官提起的時候說有興趣的,然後也跟亂菊小姐、七緒小姐也計畫了之後要一起來玩。你怎麼也知道了呀?」

    「??妳不是想跟我拍的嗎?松本說的??」日番谷眉頭一皺,神情困惑。

    「咦?欸?所以是因為這樣你才邀約我的?」她也同樣以訝異的反應應對。

    「馬的!松本又在整我?她死定了。」聰穎的他剎那間就破解了陷阱,但為時已晚,連嘆息都省略的直接演化成惱羞成怒及咬牙切齒。

    「不要再找亂菊小姐麻煩了啦!我也想跟你拍啊??亂菊小姐沒說錯,她是懂我才跟你這樣說的呢。只是我原本以為,日番谷是真的也想邀約我,而不是因為我想要而配合我的??」雛森垂下頭,手握著硬質地的小長條紙張,眷戀的神色附著點失落,語調越發沒自信:

    「我是不是很煩人呀?老是對你提出要求??寫真書也找你要,逛街選衣服也問你,拍拍貼機也想拉你一起??唔。說著都覺得自己是個小麻煩,嘿嘿。」

    「??沒有那種事。」聞言的日番谷則驀然攆住她的肩,並施了力道驅使她轉身,好讓自己舉目時能筆直地對上她的眼眸,以沈穩的語調續道:

    「妳就儘管要求我無妨,只要是我能為妳做的。無關他人,我是確實也非常想跟妳拍合照的,我想要很久了。」

    「咦咦?突然的??在說什麽??」完全沒料到一句話語的力道竟能直搗心頭小鹿亂撞的。

    「所以,照片要再去洗一張。」

    「我已經給你一張了呀!」但她還是遏止了臆測並強制維持住鎮定。

    「妳手里那張不同姿勢的我沒有,我通通都要,不行嗎?」

    「欸??欸?」

    情勢剎那間的天旋地轉搞得她下意識凍結成定格的呆滯,也再度一陣心律亂套。

    究竟為什麼日番谷總是能夠在詞句間就撂倒她整個感官秩序呢?

    還頂著雜亂一片的腦海,就被日番谷逕自拉著手,在周遭尋找影印照片的自助機台;甚至最終到洗完照片,她仍被囚困在曖昧的氛圍里,百思莫解。

    ——日番谷在做出脫衣舉動以及說出那種話後,居然面不紅氣不喘??相反之下她的心臟都差點要跳到麻痹了。討厭??實在太糗了。

    即將日落前,晚膳則選擇一家博多流派的拉麵。

    到這個節骨眼,她已經不相信日番谷起初表明的沒有規劃了。

    這間拉麵店則是聽聞自家番隊隊士們的強力推薦,所列入的口袋名單。然而到底是誰一直在通風報信自己的需求,抑或是自己在與他的日常談話間所不經意露餡的,其實已經有點混淆忘卻細節了。

    但如今默默牽線這一切關聯重疊所凝聚的欣慰,頂多當作是自己多想腦補的也罷。

    靠著一些美好幻想,以致用餐期間,雛森不時持起照片傻笑。此刻只有心靈富足的歡愉籠罩著她。

    「怎麼只有你好看啊?雖然是你的招牌一號臉。但我這是笑得有點僵,會嗎?啊,果然沒辦法面對鏡頭。到時寫真拍出來不知會不會不夠上鏡??」

    「啥?妳要拍寫真書?妳還是算了吧,不適合。」日番谷皺著眉擺手道。

    「為什麼?那只是女性泳裝合集的其中一頁而已,又不是整本。」

    「還拍泳裝?搞什麼?沒為什麼??妳不是說妳覺得一直麻煩我很愧疚嗎?我難得要求妳,這件事拿來扯平!」他越說越激動,到最後還嘆氣咕噥著:「況且,一個副隊長??什麼泳裝照?成何體統。」

    「增加知名度啊。還可以讓隊士們認識不同的一面。」

    「妳人氣已經很高了??」他不禁想起前段時間一堆院生崇拜著雛森的巴結場景。

    「哪有你高啊?」她扁嘴。

    「需要這麼多人關注妳做什麼?」

    「你哪有資格說我?你還不是一樣,一堆女隊士崇拜你,人手一冊寫真書,總是走沒幾步就有人找你攀談,看向你的視線還總是停留很久??」她越說越小聲,濃重的埋怨意味飄散出。

    「妳??注意這些做什麼?」

    「我??」她不開心啊。一旦連貫想到就會鬱悶,即使人氣高也並不是件壞事,但卻往往很難光用理智就安撫掉這些浮躁不安。她知曉若是真要深究,想通源頭的那道門扉就差自己要不要伸手開啟而已,而她目前還不敢這麼做。她僅是暫且放下筷子,撇過頭,揣起手,另以一種傲然的氣概表示:

    「怕你傻啊!有小迷妹崇拜你,你就被捧得飛天了,眼睛可能長在天上??倒時被騙感情可不要來找我哭訴哦。」

    「??什麼鬼。」日番谷臉一沈,在無可奈何之餘卻摻混了點自信的口吻:

    「妳還不承認?」

    「承認什麼?」

    怔地的她頓時屏氣凝神,下意識像做了虧心事般數度眨著眼,扭頭對視著他銳利的碧眸。

    「承認嫉妒我比妳優秀。」

    「??」

    聞言的她肩膀松懈一滑,瞬時以高亢的嗓音企圖掩飾方才混沌的心思,「對、對啦!我就是嫉妒。這樣你有覺得更驕傲了嗎。」

    ——日番谷是笨蛋!

    暗自躲藏在腦海不斷重複一番罵詞後,鼎沸的心浮氣盛才終被撲滅。

    而這一連串的歷程害得她情緒大起大落。為喬裝回自然的姿態,即便在喝下了最後一口美味的湯頭,她都要面不改色,端莊嫻熟地說著用餐完畢的告辭之語。畢竟話題在沈默中結束以前,日番谷已不動聲色地在一旁悄然等候數分鐘了。

    還可以像兒時一樣牽他的手嗎。

    回程時又開始迂迴想些枝微末節的瑣事。因為行走間凝望著日番谷背影的雛森,正在不自覺輕嘆著氣,突然感慨萬分。

    明明以前可以很自然做出的舉動,如今卻只是貼近身側都深覺唐突。要不是因為拍照畫面的諧和度,才獲得勾環胳膊的授權;而拍攝一結束對方還立刻甩掉自己,可見長大後認知的拓廣,連帶距離的間隔也自然而然地產生了。

    況且,日番谷還曾告誡她不要老是黏上來??

    等一下,這樣不對啊?為什麼他就沒有以身作則?

    上一個時刻是因為急著要找機台,才拉著自己的——但是舉動只停留在扣著手腕,就如同在遛著會走丟的寵物一樣,沒有多餘的情緒。這樣好像不算。

    另外,最初一宗脫上衣事件——那大概是平常鍛鍊的習慣。涵蓋大多數的男性死神,似乎也是都這樣隨意就寬衣半解放的自然行為;畢竟熱能上升後,汗流浹背在死霸裝上確實蠻不舒服的。是自己太大驚小怪了,想必是的。

    ——好難啊??想不透??

    「要買土產嗎?」

    「噢,對欸??好呀!」

    日番谷的提議一下就使得她見風轉舵,將注意力移轉為選購商品上。

    心猿意馬的雛森來回在層架間遊走著。她記得平子似乎不怎麼挑惕的,但女協會的姐妹們喜歡新奇的,還有小孩子的挑嘴??特別、大眾,和自己期望所想的,好像不管怎麼選都有出入,沒辦法萬無一失。

    「嗯??這樣子要哪種口味好呢??」

    「都買。」

    「欸?」

    「我會付錢。」

    「我又不是缺錢。」見日番谷微微擡起下巴闊氣模樣,令她回完話後不禁噗哧笑出聲。

    「要妳決策事情太難了。妳就不要露出那種懊惱的表情了,喜歡什麼就買,連價錢都不用擔心??這樣妳選擇的速度會快一點。」

    「日番谷??」

    「幹嘛?」

    「你將來應該會是個很疼女友的暖男吧。」

    「??妳白癡哦!在說什麼傻話!」

    她原本以為,對方只是想用金錢輕易搪塞心意問題,但沒想到純粹只是因為她太煩惱而想從旁協助;也沒想到她不過回應出從容不加掩飾的真意,就足以見到對方臉泛紅暈的慌張模樣——這下子總算換她報仇成功了吧。

    或許有些事情不去細想也足以輕易地水到渠成;就如同渴求程度的不過甚,自然就會攻頂而感到知足一般。

    -Fin-

    ///番外-

    經過數日,因有實體的紀念物品,便輕易得以推演休憩時光的美好記憶;也以致於她回歸正常的忙碌職務期間,都足以用正能量去面對各種困境及繁瑣。

    「還在看照片?」日番谷深覺對坐之人的行徑實在很誇張,照片好似都不離身的。連食堂用膳的等餐之餘也要拿出來瞄一眼。

    「對呀,應該多拍一點的呢。」不過此舉卻能讓雛森露出意猶未盡的姣好笑顏,也不是什麼壞事就是了。

    「??我也覺得那次的照片差強人意,尤其那耳朵很蠢。」他在呢喃同時還不忘後悔地想著當初應該再另外拍點正常照片的。

    「對了,不然日番谷跟亂菊小姐學一下攝影?這樣之後就可以幫我拍照了呢。」

    「喂。妳怎麼這麼自戀?」他翻了一記白眼,將輕微的笑意也收回。原來此人不是在看暢銷寫真王子,也不是在眷戀兩人的合影,而是只顧著欣賞她自己?

    「嘻嘻。」

    沒必要否認。因為要她再親口提出想拍兩人合照會十分難為情,目前的狀況只需再多發動一點點連鎖效益,就可以增加與青梅竹馬相處的機會了,況且還是日番谷自己說可以隨意下訂需求的,這樣就足夠了。她想著。

    日番谷雖然嘴上沒應許也並未否決,但趁著心弦在即,還是先大略向自家副官詢問起相機的購入費用以及操作困難度。並暗自遙想著日後,要捕捉那記憶中可愛表情的瞬間可有太多,想跟她一起走遍的美景也有太多??只是這種種影像物件,僅唯獨能由他私下收藏。

    所以他最後則附加問了一句:「拍出來的照片如果檔案不外傳,便沒有外流的可能吧?」

    「那當然。但是,如果機器有被十二番隊那夥人摸過的話,可就不保證了??」頻頻點頭的松本,還好心給了個忠告,只是這提點卻與詞句相反,反而呈現出了一種期待看到熱鬧的邪惡表情。導致日番谷選擇直接結束掉話題。

    ??利用擠出來的零碎時間做了一番研究後,一切似乎預想妥當了。這點技能的養成對他來說想必是輕而易舉的,如果只需按幾下快門就能討雛森開心??

    不過在日番谷尚未真正獲取空閒並采取行動之前,意外總是比計劃更早一步介入。

    事發於某日下午,他正慣例埋頭處理著公務之時,便依稀聽聞自家副官除了在回味前些時刻海邊的慰安旅遊,甚至還喋喋不休地炫耀著女性死神們各個曼妙尤物的泳裝照。

    「雛森也有?」日番谷聽到關鍵詞便猛然擡頭,神色凝重地續道:「把所有檔案傳給我,紙本的也一併交出來。」

    「啊?檔案不在我這啊,都在涅副隊長那。」松本沒料到自言自語居然會獲得工作狂魔的回應,也同樣是驚奇萬分:「隊長,您要照片?雛森的?照片可是很珍貴喔,目前更是機密!因為我們還打算做成泳裝明信片組販售。」爾後則狡黠一笑。

    「你們女協會經費會這麼充足原來都是用這種手法嗎??」

    「什麼手法?」出聲者連門也不敲一下就直接闖入了室內。

    「雛森?」

    「啊啊!雛森妳來啦!隊長說想要妳那張泳衣的照片,妳那邊還——」

    「胡說!我明明就是說,把照片都銷毀,原檔也不能留。」他立即截斷了松本擅自的加油添醋。

    「啊?為什麼要這樣?」讓雛森不禁陷入茫然詫異中。

    「??她們不是也沒經過妳的同意就拍攝嗎?還計畫把這些照片來販售??太低劣了。」

    「拍得不好看嗎日番谷?」她皺眉的模樣明顯難掩失落。

    「對啊隊長,我們女協會通通高顏值您還嫌啊?」而順著雛森的思路幫腔的松本,添亂意圖明顯。

    「??」跟這兩個女人完全對不上頻率溝通,日番谷已經有點怒火中燒了,「妳們女協會的經費還缺多少?」

    「啊?這要問七緒呢,經費都是她那邊在控管的。」

    「缺多少我資助妳們總行?不要販售什麽明信片了。妳去跟伊勢說。」日番谷擡起下巴對著自家副官下達指令。

    「哎唷?這麼豪邁啊隊長!不過,隊長為何要抵制成這樣啊?當初您的冰雕書也是替瀞靈廷通訊掙了好大一筆。」

    「兩碼子事,我那是賣藝,妳們是賣身。」

    「欸!日番谷!你講太難聽了啦!」雛森頓時厲聲糾正。

    「??」

    「哈哈哈!那我先去找七緒洽談您要資助的事囉!」

    「啊,亂菊小姐,不是說好一起吃下午茶?」

    「啊——雛森跟隊長吃吧。我這是要緊事,得先去處理!回頭見!」

    「欸???」

    松本拋下一句話後就遠走高飛,連茶點邀約都棄之不顧;而還沒完全銜接上事態發展的雛森疑惑地看向日番谷。

    對方除了表情不悅地迴避眼神,步伐則是走向會客沙發區歇坐,並逕自將雛森帶來的物品挪向桌中央,解開風呂敷綁帶,開啟三層的漆重盒,將茶點攤開擺置。待雛森也持著茶具跟上前入座於對側時,他則擡眼直瞅著,以低沈語氣埋怨:

    「不是說好了不準拍的?」

    「那個,我也不知道啊,玩水的時候就被拍下來了??欸,是怎麼樣啦?我那套泳衣不好看嗎?哦哦哦!難怪你那天一直想把罩衫蓋在我身上,我都說那樣會很熱了??」

    眉頭深鎖的日番谷此刻開始懊悔著,早知道當天就不要只顧著做刨冰跟躲太陽,應該隨時留意一下活動中有沒有什麼人士在做可疑行為並制止的。

    「所有有拍到妳的照片都交出來,給我。」

    「不好看還要?」

    「??不是不好看,是我不想給別人看。」

    「咦?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射場先生、檜佐木、吉良他們都看過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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