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徐府

    “你那卢姓姑奶奶,卢怀瑾。”

    王都尉脸上一阵青黄,很是好看,他没想到还有人想当他姑奶奶。

    “怀瑾小心!”

    卢怀瑾侧身避过飞来的暗器:“哟,说不过我开始玩阴的啊?”

    “怎么会,不知女郎有何见教?”

    “放开卢三将军,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我们倒是可以放了卢三将军,但她必须缴械投降,安生呆在卢府寸步不离。”

    “卢家字典里没有投降这一词。让我来会一会你!”卢怀瑾翻身下马,执剑就要冲着王都尉的面门而来。

    霎时间百人冲上去把卢怀瑾制住,数十杆长枪锋利的尖刃指着她。

    卢谦和卢勉也被包围,明晃晃的武器指着他们。

    人海战术很是好用,现在卢怀瑾动一下都会被削成碎块,可恨的是那王都尉仍悠闲地坐在马上看热闹。

    “砰”地一声,星芒被丢在地上。

    “姨母!”不光是卢怀瑾,卢谦和卢勉都发出呼声。

    卢妍冲卢怀瑾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我配合王都尉的安排,现在就回卢府等待大理寺调查。”

    “你看,卢三将军可比你识时务。”

    王都尉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卢怀瑾气得只想骂街。

    “走吧,送卢三将军回府!”

    上百人将卢家几位将领围在中间,一路拿武器威逼着送回府中,并迅速把卢府包围起来。

    同样被逼退到府中的还有王铄,好在王铄早就知道司徒霖的计划,从夜间奇袭还未开始,就已经叫死侍送信去商州,随信一起送去的还有圣人的私印和调令,司徒墨会奉命带兵支援玉京。

    他回到西门第一时间就是派人跟卢妍通过气,二人今夜守城纯属逢场作戏,实则保存实力,尽可能的给叛军制造些困难,拖延到支援的兵力来到京城。

    这次一切都要靠司徒墨,但愿他不要来得太迟。

    *

    天色早已蒙蒙亮,司徒霖不知何时睡过去,此时惊醒,环顾四周这才想起自己身处徐府。

    门口有动静,他再度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昏迷。

    几位丫鬟进来放下东西,被徐牧赶出去,同在屋子中的还有司徒期。

    “舅父,为何司徒霖还不醒?”

    “可能是裴家的毒量没把握好,我让府医配了解药,下午应是能转醒。”

    “我们要如何迫他让位?”

    “阿期,都到这一步还需要舅父教吗?”

    “请舅父教诲!”

    “人都是有弱点和破绽的,只有抓住此人的破绽,利用此人的欲望,才能让人为你所用。”

    “那司徒霖的破绽?”

    “大概是崔婴吧,听宫内的反应,他很是喜爱崔婴。”

    “为了崔婴,他会让位吗?”

    “没关系,还有司徒墨啊,他那个不务正业的弟弟。送去封地整天只知道玩乐,三年如一日地享乐,像这种纨绔子弟,若是见着他兄长被胁,估计心有余而力不足吧,他哪有能力来救他阿兄?”

    “那我们用绑来司徒墨吗?”

    “不必,等他发现自己的弟弟真的不敢来救他,也就死心了。”

    徐牧突然想起什么:“昨日在御书房可翻到左符?”

    “并无,期特意寻找御书房的暗格或是暗室,东西全部翻一遍也未曾找到。”

    “去皇帝私库找找。另外把那个内侍监李奚绑起来,拷问一下,或许他知道鱼符的下落。”

    “是。那现在我们是否要唤醒司徒霖?”

    “不急,让他昏迷着吧,我们先一步找到鱼符,他便再无用途,醒或不醒并不重要,待到你掌握鱼符,顺利登基,对外谎称他急病去世,随便杀了乱葬岗一扔即可。

    若实在找不到,只能对他用些手段……”

    司徒霖心中想:你们找去吧,根本猜不到我藏在哪儿!

    待到两人再次查看他状态,不似有转醒迹象,便让下人把凉掉的早膳撤下去,送午饭时敲敲拔步床的床边,适当提醒一下司徒霖,看看是否能唤醒。

    若是听到屋内有动静,饭菜被动过,随时向他们二人禀报。

    因为司徒霖不擅武功,所以徐牧只在屋子前后放了四名守卫,为防止有人夜闯徐府,在府外放了不少兵力。

    司徒霖被绑的第一天恰好是休沐日,大部分官员都休息,宫里传来消息皇帝昨日得了急病,现正在治疗。

    好多皇族也借此机会想要进宫探望,送过来的帖子都无人回应。

    本来皇宫就算没有皇帝,李奚也能代为拒绝,但现在他的处境实在自顾不暇,没有余力回复请帖。

    天刚亮就被贺拔真从内侍省的寝屋拖出来,上来就是一盆冷水,然后鞭刑伺候,李奚都被打懵了,他问了半天为何对他用刑,贺拔真这一招也算是杀鸡儆猴,一群小内侍刚醒来就见到内侍省官职最大的内侍监被打得如此狼狈,都躲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言语。

    “现在我问你,你可要说实话,左符何处?拿出来给我,饶你一条狗命。”

    李奚脸上的表情有所凝固,渐渐被为难所代替:“贺拔将军,奴婢是真不知左符在何处,左符毕竟是掌控天下兵权的东西,圣人从不曾告知奴婢左符的下落。”

    “好,接着打。”

    扑通一声,小豆子跪下来:“贺拔将军饶过我师父吧!全内侍省没有一人能比李内侍监跟在圣人身边时间更久的了,我们见着您一件一件刑具用在他身上,他痛苦万分哀嚎不断,若是知晓,他肯定早就告诉您啊!”

    贺拔真觉得小豆子讲得很有道理,但他不高兴,因为他没找到左符不能交差,所以他转头打了小豆子十鞭这才扬长而去。

    待到人走后,其他内侍七手八脚地把浑身血肉模糊的李奚抬上床,扶着伤情较轻的小豆子也趴到隔壁屋的床上,内侍们也是东拼西凑只找到半瓶止血药粉,给李奚就撒了半个肩膀,药粉就没了。

    圣人直接被带走,今日他们的工作少了一半,正好有空闲时间可以跑到各宫找宫女借一些药材来给两人敷药。

    到云雪阁去借,泉儿正穿着贵妃的衣服在屋里假扮贵妃,她和流云飞雪一商量,也拿出来一份自己用来治跌打损伤的药酒,那几个内侍说,若是用不上再给她们拿回来。

    到水絮宫去借,薛玳儿早上刚服下姬恒配的解毒丸,这会儿昏昏沉沉地本是要说不见客,听说是内侍省为李内侍监而来,特意让宫婢把人叫过来她要问个清楚。

    得知李奚被打得奄奄一息急缺止血药粉,薛玳儿以自己的名义向御医要了两大瓶药粉,因着今日当值的御医是庐州老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给了,并且很贴心直接送到李奚那里,连带着小豆子的量一共三天的药粉,内侍们都直夸薛淑妃是个疼惜下人的好主子,有机会一定要调到水絮宫来。

    薛玳儿在晚膳时还派人送来一份丹鸡索饼给李奚,叮嘱李内侍一定要吃完。

    李奚看着纸条那一本正经的小楷,想到的全是那女郎假装严肃的脸,无奈地笑笑,挣扎着爬起来把索饼全吃光,这才躺下休息。

    抬手看看自己被拔掉指甲的两根小拇指,不禁叹气:“不知何时能好,最近应是不能给圣人秉笔。”

    “您还是别想着秉笔了,圣人被带走,消息全部按下,不知何时才有人发现圣人消失,到时候万一皇位易主,咱们那还有活路啊。”一个上岁数的老太监想法比较悲观。

    “就不能对圣人有些信心吗?”

    “不是对他没信心,是他与先帝大有不同,先帝他绝不会被胁迫让位,可这位就不一定了。况且也不知五郎现今得到消息与否,若是救驾来迟,他的阿兄恐难活命啊。”

    “别这么悲观,我几乎是看着他从小到大的,他肯定比你想得更有手段,咱们就安心在宫中等消息吧。”

    “不知道明日这帮人会不会还因为左符找内侍省麻烦……”

    “要不把所有内侍省掌管的仓库钥匙都交出去,让他们自己查?”

    “我看行,明日若是有人为难,我便交出去。”

    *

    贺拔真趁着夜间无人,带几个侍卫来到太极殿,摸了摸龙椅扶手上的龙头。

    “啧啧啧,这龙椅虽好,摸起来硬邦邦,不如部落的虎皮椅舒适。”

    “本来就不是为着舒适,只为彰显皇族的贵气。”马副都尉比较老实的回答。

    “所以堂堂天子不能决定自己上朝时多加一个圆枕?”

    “我没上过朝,只在紫宸殿见过皇帝,他坐得十分端正,从不需要圆枕和靠枕。”

    “做作。”贺拔真还是觉得这样的皇帝很装模作样。

    马副都尉在心中暗笑他果然是草原野人,根本不懂万乘之尊那养尊处优的培养。

    司徒霖从小所受的培养,他不觉得坐得笔直会累。

    回鹘人不理解玉京,却对这金子雕刻制成的龙椅有些爱不释手,全摸过一遍,贺拔真这才要走。

    “贺拔小将,你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坐上这龙椅试试?”

    “没想过,在玉京很不自在,我还是回贺拔部落当族长最自在,在草原上燃起篝火,边唱歌跳舞边炙羊腿,这才是贺拔真想要的生活。”

    “那你此次来玉京是为了族民?”

    “那还用说?”

    贺拔真不再多言,走出这恢宏的太极殿,他再有野心也没有想过留下做玉国皇帝,他就算有天真的带兵打过来灭了玉国自己做皇帝,那改朝换代他肯定给龙椅披上虎皮。

    *

    王铄准备好给司徒霖的替身早就潜伏在屋顶等候多时了,待到送晚膳的下人离开,这才悄悄打开房顶的瓦片,钻进去挂在房梁上。

    轻盈落地,可是屋中安静得落针可闻,司徒霖马上意识到有人进入屋中,警惕地握紧拳头。

    “主上,属下来迟,请主上恕罪。”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司徒霖这才放下心来,起身揭开拔步床的帘子,床边跪着的正是一席黑衣的暗卫。

    “你来的正是时候,晚上这些府兵的状态松懈,适合出逃。”

    暗卫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油纸包裹着的胡麻饼还有半只炸的金黄的葫芦鸡。

    司徒霖接过来,因着警惕徐牧再次下毒他这一天滴米未进很是虚弱,虽然着急还是十分克制吃相优雅地开始进食。

    就着暗卫的水囊把最后一口胡麻饼吃进去,司徒霖这才满足地叹口气:“吃饱了。”

    “主上休息片刻,待到丑时,会有人护送您离开徐府。”

    “朕现在不能回宫,回去就露馅了,得在阿墨的支援到玉京前藏匿到安全的地方。”

    “王铄将军提议将您送到卢府,您看……”

    “哼,他王铄不乐意我去王府?”

    “王铄将军说府邸周围的叛军着实太多,而恰好恒安侯不在玉京,徐牧只派兵围困了卢府,在侯府的兵力稀少,将您送到恒安侯府更适合藏匿,加之姬大夫能替您解除夹竹桃的余毒,是卢妍将军主动揽下来的。”

    “倒是有几分道理,那便去恒安侯府吧,我还没去过恒安侯府上。”

    丑时到,从屋顶又下来两名穿黑衣的暗卫,司徒霖和替身互换过衣服,他现在穿着一身低调的夜行衣,两位暗卫一前一后护着他从房顶出逃,好不容易在房顶站稳,暗卫矮下身子示意司徒霖爬上来,他本是以为让他自己跑,谁曾想会武功的这俩人轮番背着他逃跑。

    在这夜深人静的后半夜,三人成功逃离徐府,完全没有被发现。

    一盏茶功夫,将司徒霖安全送到恒安侯府,等在那里的有卢妍,卢怀瑾和姬恒,还有卢谦。

    “卢三将军,你不是被困在卢府吗?”司徒霖也蛮惊奇怎么能在恒安侯府碰上她。

    “见过圣人,此事说来话长,夏夜风大,请圣人移步屋内。”卢家几位毕恭毕敬地行礼。

    “好,我们进屋说。”

    到屋内刚入座,姬恒便搬着药箱过来给姬恒诊脉,好在他确实症状较轻,服用几天的解毒丸即可根除余毒。姬恒又开了一副调理身子的补药,说明日会煎好亲自送来。

    解决余毒问题,卢妍这才说明她为何出现在恒安侯府:“阿姊修建侯府时在两府间加装了密道,卢妍才得以见到圣人。”

    “原来如此,卢婧倒是挺有远见。”

    “谢过圣人夸奖,阿娘修这密道十多年没用上,您这般夸她,若是她得知应是很高兴。”卢怀瑾不忘吐槽亲娘。

    “听说崔贵妃正在崔府?”他还不忘打听崔婴的下落。

    “正是,崔尚书正在同朝堂上能联系上的同僚商量如何应对王溪禅。那日我在东城门碰到的叛军是出自晋阳……”

    “你是说王溪禅和徐牧狼狈为奸?王溪禅借调晋阳兵力?”

    “正是……来攻城门的是晋阳折冲府王都尉。”

    “是王老贼干得出来的勾当。”司徒霖不再多说句,仿佛陷入沉思。

    卢妍见状,带着其余人告辞,不再打搅圣人,自己则扭动机关从密道返回卢府。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