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官鸢几人被救了起来,围着送到了一间木屋子里。

    官鸢打眼一瞧,就认出了那是徐姥姥之前的小木屋。官鸢原本心里直打鼓,可看到那屋子前后都种满了药材,看到屋子内焕然一新的陈设,官鸢的悬着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

    看来,她所作的并非无用功。

    其他几人状况都不太好,只有官鸢这边神智还算得上清醒,镇子里的姑娘们很明显也对这个漂亮的大姐姐更感兴趣。

    一圈人围在官鸢身边,睁着眼睛看着她,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

    官鸢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那些小姑娘说。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嘛?”

    一石激起千层浪,官鸢这一句话下去,那些原本勉强安静的小姑娘一下子炸开了锅。

    “姐姐,姐姐,你们去那井干嘛啊?那井早就没水了,好久没人去那边了,得亏你们运气好呢!”

    “嗯嗯,吓死人了都。”

    “姐姐,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呀,生的真好看,之前镇子里怎么没见到你们?”

    “姐姐,姐姐…”

    官鸢快被这几句姐姐冲昏了头,笑着说到。

    “一个一个来,不着急,可以让姐姐我先问几个问题吗?你们先告诉我,我再一一回答你们好嘛?”

    几个姑娘互相看了一眼,乖巧的点点头。

    一个看上去胆子大一些的姑娘点点头,回答道。

    “没问题,姐姐你问吧?”

    眼前的姑娘们终于安静了些许,官鸢难得可以松口气。

    “首先我想问一下,徐姥姥呢?”

    官鸢没把握能她们能知道庄栖筠与庄默,于是打算从徐姥姥下手找突破口。

    “当然知道啊!徐姥姥可是我们镇子最有名望的医师,我们生病了都得找她呢!可厉害了!可惜徐姥姥前两天过世了,现在都下葬了,徐姥姥还说不允许我们难过,生老病死原本就是有天意的,她说她这辈子很开心,很值得…”

    官鸢闻言垂下了眸子,那姑娘以为官鸢也在为徐姥姥难过,开口宽慰道。

    “姐姐,你不用难过,徐姥姥救了很多人,她说了只要我们记得她,她就还活在我们身边,而且你待会儿,就可以瞧见她大徒弟了,希希她可厉害了。”

    女孩眼睛亮亮的,官鸢瞧着她那模样,心里都好受了不少。

    官鸢一路走来,发现了村子里不少的变化,整个村子都显得更加有生气了,路上也多了很多人,不再是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

    官鸢看着眼前的姑娘们,眉头舒展开笑了笑。

    而且,还多了很多很多,善良淳朴的姑娘们。

    官鸢转念一想,发现这屋子里少了一样东西,看了一圈,开口问道。

    “你们那个大镜子呢?就是用红布盖着的那个?”

    几个姑娘面面相觑,还是一个看上去很内敛的姑娘,涨红着脸小声说到。

    “姐…姐姐,你说的是用红布盖着的铜镜吗?我…听我奶奶说过,她年轻时候从别处听来的,说是…”

    对上官鸢的目光,女孩脸更红了些,小兔子一般将头低了下去。

    “没事,你说吧,我不会笑你的。”

    女孩脸更红了,有些小结巴的说到。

    “说…说是…辟邪的,家里犯了错…挡恶鬼…避冤魂的。”

    那胆子大的女孩,瞧见不解的补上了一句。

    “姐姐,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们镇子里人都好着呢?怎么会用那种东西。”

    说罢,那女孩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悄悄凑到官鸢耳边说到。

    “姐姐,你就跟我们说说算了,老一辈人听了要生气的哦,我们镇子里最讨厌这些什么乱七八遭的邪术了…”

    官鸢听了,对那小姑娘眨着眼睛笑了笑,开口问道。

    “是有什么缘故吗?你心真好,肯告诉我。”

    人小姑娘哪里见过这仗势,芝麻倒豆子似的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是我们镇子里传下来的…”

    万福镇曾经闹过很严重的旱灾,说是旱灾更像是诅咒,水变得无法浇灌,所有流进地面的水开始变得恶臭,地里种不出一粒庄稼,渔民鱼塘的鱼一夜之间都翻着肚皮露出水面,一层叠着一层密密麻麻的甚是吓人,将那死掉的鱼捞起来会发现,那鱼不仅没了鱼鳞还没了眼睛,去外头江上捕鱼的人,一个都没活着回来。

    镇子里唯一可以食用的水源,便是那口井,可那口井的井水,也不太干净,有些人喝了会连夜的做噩梦,梦到有没了皮肤的婴儿在后面追赶,会一遍一遍的哭诉,仿佛要诉说着她们不尽的冤情。

    不久,镇子里就被那梦逼疯了几个。

    但也有喝了这井水没反应的,镇子里人没办法,只能将就着喝。

    “不报官吗?”

    一道声音打破了沉默,那女孩愣了一下,接着说到。

    “报官没用,没人理。只会收更多的地税,粮食税,日子更没个过头。”

    “后来呢?”官鸢看着那孩子,等着她的下文。

    那女孩不再看她,她的身体里仿佛忽然住进了一个苍老的灵魂,那人看着官鸢,官鸢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

    “后来啊…”

    后来村子里来了一个丧尽天良的巫师,他说村子里是受了咒怨,并说,这咒怨的来源就是之前家家户户都有的绣婴,而这,只有举行生祭才能化解。

    人们开始还不信,可情况越来越坏,实在是没了一丝办法,村子里开始有些人走上那条道路。

    “每家出一个女孩儿,没有的就出人力。”

    人们死马当作活马医,筹办着弄一场生祭。

    一场生祭需要一百名少女做人牲,还需要一百张绣婴,以及一个火把。

    “火把?”一个女孩开口问道。

    “简单来说,就是活活烧死一个人,用她尸体上的火,以及燃烧的尸油做为生祭的材料之一。”

    当时,村子里有个大户人家姓孙,不知怎么的,那巫师知道了孙家的藏有一张—百子图。

    那是由一百张上好的人皮绣婴拼凑而成。

    巫师要求生祭时候,孙家献上这副百子图。

    孙家一开始并不答应,后来不知怎么的,当时的孙老太太答应了这个请求,其实绣婴家家户户都有,不过都是做传家宝贝的,没有哪家人愿意这么轻易的将宝贝拱手送出来,孙家答应了,镇民都松了一口气,将孙家捧起得很高。

    绣婴的事情解决了,剩下需要担心的便是一百个人牲。

    当时的村民将目光放在了张家身上,当时张家张如意收养了许多女孩儿,这些女孩儿平时不受镇里待见,现在成了镇子里人眼里的香饽饽。

    说话的女孩抬头朝外面看了看,随即轻轻扯出了一个笑。

    “阳光真好啊…”

    “阳光不一直多这么好吗?”一个听故事女孩不解的问道,眼里划过一丝疑惑。

    “是啊,一直都这么好。”讲故事的女孩,轻轻说到。

    那些女孩多死一个,自己家的孩子就少一分危险。镇民们像是中了邪,又可能是苦病已久,都疯了。

    镇民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抢走了女孩们,张家夫妇…拼命阻拦无果…

    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讲故事的女孩眼角划过一滴泪,掉在了空气里。

    官鸢眼尖瞧见了,给女孩递上了一块帕子,轻轻搭上了她的肩。

    “你受苦了。”

    女孩的眼眶一下子湿润,强忍着泪讲故事讲了下去。

    孙家有个儿媳,叫庄栖筠,当时嫁到孙府来的时候,那叫一个风风光光,镇子里的人都还记得,当初那个大场面。

    庄栖筠人生的好,心又善良,但凡路过的人讨碗吃食如果碰巧遇到的是庄少奶奶,那便是走了运的。但如果遇到的是那老婆子,还是赶紧跑的好。

    庄栖筠来孙府肚子久久没有动静,孙老太太急,用了许多歪七歪八的法子,后来庄少奶奶终于怀上了,生下来却是个女孩,这可气坏了孙老婆子,没过一会,就传出了那小姑娘夭折,庄少奶奶的疯了的消息,随着传出来的,还有庄少奶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也死了。

    从此,庄少奶奶在孙府就剩下了她一人。

    镇子里人觉得她可怜,却也没什么办法。

    后来,生祭在即,一切都与计划中的别无二至,除了被强行带过来的庄少奶奶。

    因为,那被作为火把的人牲就是传闻中已经死去的庄少奶奶的陪嫁丫头,庄默。

    庄少奶奶彻底疯了,她冲向祭坛给了庄默喘息的机会,庄默从火祭坛中冲了出来,不知道哪里弄来一把银色长枪,只身毁了火祭,而其他一百名人牲也因为之前庄默的谋划,全部逃脱。

    除了庄栖筠,所有人都获救了。

    最后那场大火,烧死了巫师,烧死了所有助纣为虐的恶人,只有那些人牲和一些抗拒举办生祭被关起来的镇民活了下来。

    那场大火烧过的土地,奇迹般的恢复了生息。

    而改变这一切的庄默被人从井边救起来,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闭口不提所作之事,总是一个人守着那口井,絮絮叨叨念着什么。

    “只要一次,一次就好。”

    “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是我。”

    “谢谢你...”

    她时而在井边大哭,时而一个人对着那口被枯竭的井长久的坐着。

    像是在等着什么,又像是在迎接一个…

    不可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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