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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花恋(三)

    谢无忧揉了揉额头,八卦之心占了上风:“陛下已经有打算了?”

    “她不是对傅书云的心上人有几分心思么,还为了抢人,大庭广众之下同好几家小姐闹起来,”谢麒凤眸挑起,像个和蔼长辈似的,“朕已经给她赐婚了,但愿她婚后能稳重些。”

    谢无忧咂舌,天子赐婚,听上去好像是个天大的喜讯。

    但傅书云傅大小姐,可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能忍受丹阳郡主那臭脾性之人。

    据说傅书云幼时被人欺负,全赖丹阳郡主站出来,将一个个仗势欺人的小童赶走,傅书云感念丹阳雪中送炭之恩,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丹阳郡主的左膀右臂。

    赐婚旨意一下,依照往昔谢麒纵容丹阳的惯例,傅书云自然会觉得,是丹阳郡主自己去求来的圣旨。

    原本只是闺中好友之间的打闹争抢,一瞬间变为了丹阳仗势欺人,两人心里必然会竖起隔阂,更别提傅大小姐的心上人,还在国子监读书,原定了参加今年秋试。

    他文章虽过分咬文嚼字,读得谢无忧头昏脑涨,不过依越霖之言,中个进士倒不成问题。

    可惜,一旦娶了丹阳,他这辈子注定只能做个闲散之人,与加官进禄无缘了。

    长久以往,两夫妻很难不会离心。

    好友决裂,夫妻离心,她兔死狐悲地叹了声气:“以后可不能得罪陛下。”

    谢麒被她后知后觉的感慨气笑了:“你以前得罪的还少?”

    谢无忧苦着脸:“这不是以前不懂事嘛……”

    她生怕谢麒再聊两句,就闲得无聊翻起书斋的账单来,自己少不得又被训斥,正欲扯开话题,半柳姑姑盯着一张模式化的笑脸及时雨般走了进来。

    她见到谢无忧醒了,眼尾一弯,笑容总算带了点真心:“陛下,丹阳郡主刚刚耐不住了,想冲进殿里来,被越将军拦,现在又哭哭啼啼地回去跪着了。”

    心念一动,谢无忧的眸子忍不住往门口转了几转,谢麒全看在眼里,给半柳使了个眼色。

    半柳笑眯眯地上前,不由分说地将谢无忧摁回锦被之中躺好:“谢……少尹歇会吧。”

    最得陛下心思的下属竟本就是陛下堂妹,哪怕两人血脉干系已经离了十万八千里远,半柳亦打心里替谢麒高兴。

    她原想叫回谢无忧的身份让陛下高兴,张口才想起谢麒还未来得及给谢无忧封号,从善如流地唤回官职称呼。

    谢无忧睁大了眸子,不太愿意吃她的敬酒:“我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不想再睡了。”

    她全身骨头都酸疼得紧,半柳仿佛听不见她说话,仗着谢无忧此时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连被角也替她掖好。

    谢无忧只剩一张脸露在外面,无可奈何地撇了撇嘴,忍不住好奇问道:“陛下不是给丹阳郡主和喜欢的人赐婚么,她为什么求情?”

    总不能是为了傅书云,丹阳郡主若真将傅书云当做好友,之前也不会去争夺傅书云的心上人。

    半柳一本正经道:“傅大小姐屡次欺压百姓,不知悔改,陛下闻讯震怒,责备其父傅尚书教女无妨,要撤了傅尚书的官职,群臣为之求情,才改为降品呢。”

    傅书云父亲是户部尚书,官至三品,不算权倾天下,好歹在长安城能混得下去。可若是降了品阶,单凭傅书云以前为了丹阳郡主得罪的那些人,就能轻而易举地给他们不少好果子吃。

    想不到丹阳真是心疼傅书云,越霁一愕,听见谢麒狭眸道:“朕也算给足她面子了,若那天在花市上被打的姑娘当真因此丧命,她早就被提溜进京兆府了。”

    谢麒漫不经心地往屋外丹阳跪着的方向望了一眼:“歇着吧,丹阳鬼哭狼嚎起来吵得人耳朵疼,朕又不能对那丫头动粗,须得躲一躲她。”

    谢麒这一去就是好几日,她本就不是什么感情外露之人,亲眼见到谢无忧醒来,还有精神插科打诨之后,彻底放下心来,只吩咐半柳每日晨昏来探望片刻。

    谢无忧在榻上躺得昏昏沉沉,因着双臂伤势,连自己翻书也不能,好在隔天越淙夫妻就入了宫。越淙看见她的惨样,张嘴便哽咽着说不下去,叶谨知更加眼泪汪汪,看着她一身烫伤,还不能抱着她。

    两口子自觉看不下去了,没多久就起身告辞,恢复后将青梅送进了宫,附带了一包裹的小人书和画本。谢无忧一翻,竟都是些新出故事,其中以鬼怪志趣居多,正合了她的喜好。

    她哪里猜不到是越霖准备的,靠着这些话本又熬了些日子,身体才好不容易恢复大半,成天给她念话本的青梅跃跃欲试地问:“小姐,宫里鲜花开得正好呢,听说凤凰园里姹紫嫣红的,不若奴婢扶您去赏赏花?”

    青梅眨了眨眼,意有所指道:“端王爷以前住的云光殿,这几日也是也是满院子的蔷薇花开呢。”

    谢无忧百无聊赖地看着碗中无甚食欲的清粥,眸子一亮:“走,偷偷采点花瓣,加糯米粉和红糖做成鲜花饼,配白粥也香。”

    眯了眯眸子,谢无忧第一次咂摸出恢复身份的好处。起码现在,她当着一众宫女内侍的面,踩着高凳去摘琉璃瓦上的蔷薇时,没人找得出声讨她的理由。

    爹种的花,女儿做成菜,有什么问题?

    唯一不太好的地方,便是这墙边的泥土松松软软,凳脚的支撑不足,随着谢无忧摘花的动作,难免有些晃荡。

    她左手扶着朱墙,右手伸高,去够顶上开得最好的花骨朵,脚尖不由得掂了踮,凳子摇晃得厉害了几分,惹得青梅胆战心惊地低呼:“小姐小心!”

    话一出口,谢无忧就难得听话地收了手,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她可不想再回去遭罪了。

    可偏巧在这时,藏匿在藤蔓绿叶中的一只守宫被青梅惊醒,猛地从叶片底下蹦了出来,一跃而至谢无忧的掌心。

    她一时记不起这玩意儿是否有毒,单单看见那一身过分斑斓的皮肤,双臂已攀起大片的鸡皮疙瘩,大脑空白,她怔了怔,忙不迭地挥手想将其甩出去。

    一甩便出了事,动作过大,高凳重心不稳,当下就向着地面栽倒,谢无忧脚底一空,手上又抓不住光滑墙壁,以为自己少不得摔得个四仰八叉的了,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身体却不似想象中一般重重落地,下一刻,她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谢无忧睁开眼,先是看见了他下颌隐隐冒头的胡茬,然后才是越霖半是无奈半是担忧的一双深眸。

    他默不作声地横抱着谢无忧远离了花圃,方踏上青石板道,立即将她放了下来。

    谢无忧眉心一跳:“怎么哑巴了?不是你让青梅带我来这儿的?”

    越霖这段日子大事小事都要进宫禀告一番,可谢麒偏不让他去见谢无忧,明摆着生越霖知情不报的气。

    青梅演技烂得要命,谢无忧一看故作随意的模样,就知道是越霖叮嘱过,叫她带着自己来云光殿碰头。

    越霖将她全身反反复复地打量了好几次,虽然知道她晕之前也并无大碍,可一颗悬着的心直到这时,才真正放下来。

    如今她身份一变,两人不再是兄妹了,他听见谢无忧与以前一般稀松平常的语气,心底不知为何涌起一种无奈之情。

    越霖深吸口气,终是揉了揉她的额前碎发:“以后我不在身边时,少做这样不安全的事。”

    谢无忧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青梅赶了上来,谢无忧便将怀中花瓣放进青梅手上的小竹篮里:“等我出了宫,我们不仍旧是天天碰面,有什么好怕的?”

    不等越霖说话,谢无忧自顾自地接着道:“正巧在宫里碰上了,就一起吃顿便饭如何?”

    她点了点蔷薇花个数,心满意足地弯眼笑起来:“够做好些鲜花饼了,我们吃完了还能给陛下送些去。”

    也就只有她,说出把剩菜留给当今天子这种话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却也不叫人多心。

    到底自己吃的比谢麒新鲜,越霖忽然觉得这些日子的郁结一扫而空,他扬眉笑了起来:“我确实有些馋鲜花饼了。”

    谢无忧虽和他相处十八年,却极少见到越霖如此松快的时刻,长年萦绕在他眉眼中的冷冽之色全然消失,只剩简单笑意的越霖,定不会叫少女们闻风丧胆了。

    心里这么想的,她嘴里却粘住了似的说不出来,谢无忧怔忪一瞬,抿了抿唇,又恢复了惯常的散漫:“走吧。”

    回殿的路上,谢无忧不停地追着越霖拉扯些家常,话里话外问的都是越霓越霄的近况,听说有人来家里向越霓提亲后,被见此人上花楼的越霄追着揍了三日。

    谢无忧乐不可支地点评道:“是他运气好,倘若被我撞见了,怎么也要将他衣服扒干净扔到街上去。”

    “我扔了,”越霖微微点头。

    谢无忧挑了挑眉:“干得……”

    “粗鄙不堪!”

    对面传来一个尖厉的女声。

    谢无忧粗鄙地犯了个白眼,对面前这人,连笑都懒得笑一瞬:“丹阳郡主,您不也干着听墙角的粗鄙之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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