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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花恋(十二)

    谢无忧眨了眨眼:“听上去,你似乎挺同情傅姑娘。所以昨夜傅姑娘晕倒后,是你一直在照料着她么?”

    她分明是郡主府的人,照料傅书云不在本分中。芊儿踌躇了片刻,到底怯怯地认了:“傅姑娘她……她虽也有些骄纵,可也许是因为郡主的缘故,对我们郡主府的下人一向很不错的。”

    “其实……在郡主和秦公子定亲以前,奴婢从来没见过傅姑娘对郡主发火。郡主性子不好,可在那以前,傅姑娘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郡主的不是,”芊儿咬了咬唇,“奴婢觉得,也许没有秦公子的话,她们真的可以做一辈子至交好友吧。”

    “昨夜傅姑娘一晕,奴婢就想到,若是郡主尚在人世,她一定是第一个冲过去关心傅姑娘的人。”

    芊儿凝重地叹了声气:“虽然奴婢也听大家说,傅姑娘极有可能就是杀害郡主的凶手。可奴婢总想着,郡主死前那句话,是不是从未怪罪过傅姑娘的意思呢?所以无论旁人怎么七嘴八舌,奴婢想为了郡主,先将傅姑娘照料好了再说。”

    无论真凶是否是傅书云,谢无忧倒是同芊儿一个想法——丹阳郡主到死,也未恨过傅书云,她甚至只希望傅书云不会恨自己。

    她不由得安慰道:“郡主在天有灵,定会为你理解她而高兴的。”

    芊儿无力地扯唇一笑,向子安心里还有疑虑,和颜悦色地对芊儿问道:“芊儿姑娘,你再仔细想想,郡主或傅姑娘最近是否得罪了什么人?或是动了什么不该她们动的物件?”

    “此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傅姑娘,若再找不出嫌疑人,即便她抵死不认,也只能给她定罪了。”

    芊儿的眉头皱了起来,她颇为努力地回想了片刻,最后遗憾摇头:“若说郡主和傅姑娘得罪的人,最近也就是谢少尹了……”

    说至此,她立即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谢无忧的表情,谢无忧知道她害怕,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可事发时,我正好被郡主和傅姑娘骗去了山里。”

    “其实这个主意是芸儿出的,”芊儿忙摆了摆双手,生怕谢无忧迁怒,“奴婢也劝过郡主不必将事态搞得这般严重,可郡主当时气在头上,怎么也不肯听奴婢的话。”

    芸儿应就是昨夜出面骗谢无忧入山的小侍女,现在由金麟卫关押着。谢无忧计划着待会再去看她,此刻便不甚在意地点头:“常人属实难想出这个点子。”

    她若稀里糊涂上了当,被困在山林里,那丹阳郡主就是残害同族宗亲,什么前太子之女的身份也不好用了。

    谢无忧原想将计就计,本也是打算大闹一场,最好让丹阳见到自己就调头跑掉,不料事情还没闹起,始作俑者就已经归西了。

    向子安眼见着芊儿再说不出什么线索了,要提议送她回去,芊儿犹豫地踱了几步,忽然顿住:“向大人,若奴婢后来想起什么不太起眼的小事了,可以直接来找您吗?”

    “自然可以,”向子安笑着应下,他是少爷出身,身上却没有高人一等的派头,“你来寻我,或寻谢少尹,都是一样的,只要通报了名字就好。”

    芊儿这才雀跃几分,送她回原处后,秦行瀚已经没在门口守着了。芊儿下意识张口道:“秦公子多半进去照顾傅姑娘了。”

    谢无忧蹙眉道:“秦公子不怎么顾忌男女大防啊。”

    虽然大楚民风开放,如今又是女帝当政,女子出街不仅不带帷帽面罩,更是兴着男装,也无需躲避异性男子。

    可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到底还是过了些。这事说出来,于秦行瀚而言,无非多了几句风流债,可于傅书云而言,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说她名声有亏。

    更何况,当谢无忧提起曾经被傅书云赶走的谭姑娘时,秦行瀚还颇为恼怒地解释两人没有逾矩,现在怎么又不害怕风言风语了?

    向子安眼角一挑,哼声道:“他那个脑子,也许就只记得住照拂傅姑娘这一件事,其他的什么都忘干净了!”

    “是不是忘了,进去看看就知晓了,”谢无忧率先上前拉开帘子,向子安便唤芊儿跟上,进了帐中。

    傅书云坐在榻上,目光呆滞,面容惨白,她张开双臂死死抱着自己的膝盖,极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而秦行瀚正半躬着身子,双手扶着傅书云的肩头,急切地道:“书云,书云,你快清醒些!丹阳已经死了!你再不说话,丹阳就是你杀的了!”

    谢无忧轻轻啧了一声,死活不让官差来审讯傅书云,她还当秦行瀚有什么方法能自己撬出真相呢,结果就是这样一声声地刺激明显不能接受丹阳已死的傅书云?

    届时真凶没问出来,傅书云该被秦行瀚逼疯……

    “你闭嘴!你闭嘴啊!丹阳不会死的!”傅书云突然生出一股蛮力,一巴掌拍开了秦行瀚的掌心。

    她乱成一团的肩头领口散开了些,露出一道深深的红痕,正好是秦行瀚方才双手所置之处。

    “秦公子倒也太激动了些。”谢无忧凉声道。

    秦行瀚身形一滞,他头也不回地道:“谢少尹不会懂的。”

    紧接着,他似乎恢复了些理智,动作轻柔地拂开了傅书云脸上的发丝:“书云,无论你信或是不信,郡主都已经走了。你要好起来,不然,全世界都会觉得你害死了丹……”

    话说到一半,傅书云敏锐地捕抓到了关键字:“我害死了丹阳?”

    她面上神情一半大喜,一半大悲,显然陷入了癫狂之境。

    傅书云一字一字地重复道:“我害死了丹阳。”

    与第一次的话语不同,此刻,傅书云的语气分明是笃信的陈述之意。话音落下,傅书云似乎得到了极大的解脱。

    “我害死了丹阳。”她重复了一遍,速度比前一句更快些。

    “我害死了丹阳,”傅书云再重复了一遍,语速越来越快,“我害死了丹阳,我害死了丹阳,我害死了丹阳,我害死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喉间酸涩让她说不出话来,傅书云胡乱抹了两把泪水,哽咽道:“……丹阳。”

    眼珠一翻,傅书云又一次软软地晕了过去。

    芊儿赶紧上前帮她整理,秦行瀚后退了两步,这时才肯回身,对两人露出一个苦笑:“二位大人,现在明白我为何不让你们审问书云了吧?”

    向子安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亲眼见证了傅书云疯疯癫癫的模样。和秦行瀚争执的怒火瞬时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心里甚至多了几分同情,他一言不发地拍了几下秦行瀚的肩膀。

    “不明白。”谢无忧却不给他这个面子。

    “秦公子根本不适合照顾傅姑娘。依我看来,傅姑娘现在的疯癫状态,很难说没受秦公子不过脑之言的影响。”

    秦行瀚的脸顿时黑得如烧了十年的大铁锅,顺手刮一刮就能取出一把炭灰写字的那种。

    谢无忧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留:“秦公子还是回去歇着吧,您又即不会洗衣做饭,又不会梳妆打扮,还只会刺激傅姑娘。留在这照顾她,反将她照顾疯了,不是多此一举么。”

    傅书云又晕厥过去,谢无忧没有再留在此处的必要,她放了话,抬脚便走,秦行瀚蹙眉看向还未来得及说话的向子安。

    “向大人,您就任由下属如此妄言?”

    这明摆着挑拨离间呢,向子安回过味来,他义正言辞地摆了摆手:“倒也不算妄言,谢少尹说的正是本官肺腑之言。”

    说完,他也不看秦行瀚是如何暴跳如雷,同样快步离开了此处,追上谢无忧。

    “回去休养休养?”谢无忧指着他缠了绷带的那一圈问道。

    向大人却不以为意:“只是擦破点皮,孙太医老眼昏花了,才觉得是天大的事,非给我包得严严实实。”

    顿了顿,他总算把想问的话说出来:“越霓妹妹怎么样了?”

    谢无忧正想着案子,听他提起小妹,随口便道:“好着呢,只不过累极了,昨晚一回来,倒头就睡下了。”

    向子安没再说话,谢无忧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他一眼,正好瞧见他眉眼一松:“大人很关心阿霓?”

    “关心啊,”向子安目光不看她,“越霖的妹妹嘛,当初本官怎样关心你,自然也是怎样关心越霓妹妹了。”

    “既然关心阿霓,又怕她出事,那大人昨晚为何同意带她一起进山?”

    谢无忧眯了眯眸子:“深山老林多可怕啊,大人您又是见什么怕什么的性子,遇着事情已经自顾不暇了,难不成还又信心保护阿霓?”

    向子安愣了愣,颇为委屈地道:“我不是还带了十几个禁军嘛……”

    “可您掉下山坡的时候,禁军也没拉住啊。”谢无忧挑了挑眉。

    “好吧,”向子安重重叹了声气,他警惕地四处打望了半响,终是开口道,“其实是越霓妹妹侠义心肠,她昨晚跟着我上山,是为了保护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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