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赢家

    “将军。”阿木向坐在书桌前的修瑾报告道:“刚才院子里跳墙进来了一个黑衣人直直向殷相院里而去,属下不敢进去。特来禀报。”

    修瑾挥了挥手:“院外盯着点”。阿木退下去了。殷相的院子他也不敢进去啊。只是不知道那是殷相的人还是……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那鬼沐呕血已经过去了两夜一天了,但是据说还未有好转,而且这个时候竟然还传出遭贼的事情,据说那鬼绝气急败坏,将家里所有的护院家丁统统打了十大板子,甚至从刑部派了人来看家护院。从那鬼沐的贴身丫鬟处却也听说鬼沐不是在猎场中了毒,而是以身试毒,自己服下了在猎场找到的一种罕有的药草中毒的,而被抢走的正是那剩余的半棵药草。据说那王御医都气得晕了过去,没有了药草,想要识别出到底中的何种毒谈何容易啊。那鬼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倒也是她自己活该,作为一个京都贵女,嫌命长了去以身试药,那怪得了谁呢。

    大家想归这么想,谁敢说啊,那鬼绝即将痛失独女,此刻就是一个疯狗,见谁咬谁。大家都躲得远远的。但是依旧听闻朝中有几名大臣天刚亮就被刑部那帮爪牙拖进了刑部大狱......

    当归再次从鬼绝的密室里出来回到鬼沐床前的时候终于再次看见了那隐忍幽深又宁静的眸子。鬼沐似乎好点了,至少没有梦呓和挣扎哭喊了,似乎有所清醒,但是依旧呕血,但也有人很担心这只是回光返照,因此大夫和御医们都不敢说什么。依旧出那排毒的方子。

    再次支走了外人,当归握着鬼沐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小姐......小姐……”眼泪止不住哗哗的流,因为只有她知道,小姐是真的没事了。

    “情况怎么样?”折腾了那么久,鬼沐嗓子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按照小姐你的吩咐,您服下那片叶子后,我就立刻全城找大夫,而且把殷相送来箭头的事情透露给了老爷,他虽然如我们所料的怒气冲冲出去找殷相去了,但是他看我的眼神,我感觉他大概是知道的......”

    鬼沐点点头,示意当归继续说。

    “后来府里就来了很多大夫药童,人多眼杂。乌头派出了所有人守在咱们院子的各个角落。”

    乌头不知何时已经跪在鬼沐床前:“昨夜动静很大,那些大夫药童到底有多少人不是简单的大夫药童,咱们无法考证,但是一晚上都有不下五个黑衣人在府里小心翼翼的翻找东西,主要是在小姐的院里找,当然也有在周边找的。来到小姐屋里的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一人来了两次。最初有一个黑衣人,但是他只伸出手探向您的脖颈,就出现了另一个人 ,那人是扮作药童进来的,明显做了乔装,他拦住了第一个黑衣人,两人过了两招后立刻出现了第三个黑衣人代替那药童与第一个黑衣人扭打追逐出去,我派人跟上,发现第一个黑衣人最终进了那殷府,第三个黑衣人回到咱们院子里加入了找东西的队伍,他应该是那药童装扮的人一伙的,相互传递过消息。

    “那药童在屋外角落里站了很久。之后进过您的屋子,甚至拿出过药瓶想要往您嘴里倒,但是您似乎看向他说了什么,还将手抓在了他的手腕上,之后他不知怎么回事收了药瓶飞快的离开了。因此我也没有现身出来。那人出去后我对当归传递了消息。”

    “奴婢就带着地葵说了小姐交代的一些话,表明您知道了那药草能够让人昏睡,并且您以身试药服用了半棵,还有半棵将要在卯时交给王御医。”当归接着说道。

    “之后他又传递了消息出去,府里找东西的人开始更加仔细的寻找。”乌头继续道:“还有来小姐屋里的第三个人,那人似乎仔细的打量了小姐一会,然后离去,我派人跟出去,回来报告那人最终进来太女宫。之后除了御医和民间大夫之外,再无人来过小姐床前。”

    “再之后就是卯时了,奴婢准备去拿那半截药草。”

    “我一路派了人跟在当归姑娘身后,据说那麻子药童和另一个黑衣人紧跟在当归身后。当归拿出药时,那两人都打算出手,但黑衣人更快一些,见黑衣人出手,那麻子药童就没有再出手了。黑衣人药逃走时,我派的人出手抢走了药材,两人打在一起。家丁护院们追了出去。咱们的人依计抢走药材之后进了殷府,那黑衣人果然不敢贸然闯进殷府去。那麻子药童眼见药草被抢走后就趁乱离开了。但是场面太乱,咱们的人跟丢了,所以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小姐,现在服用解药吗?”当归看着鬼沐额头的层层汗水,和她隐忍的眸子紧张的问道。

    “就这些了吗?”鬼沐轻声问道,气喘吁吁。“服药后的我是什么表现?”

    当归忙递上两本手记,“小姐,奴婢和地葵两人时刻注意小姐,记录了小姐的一言一行,我们不在的时候都是乌头再您周围,乌头也记录了他的所见所闻,都在这里。”

    “先收起来,现在我没有精力看。”鬼沐说着又咳出一口血。

    “小姐......” 当归心疼的眼泪直流,手忙脚乱的擦血。

    “虽然过程很艰辛……”鬼沐笑起来,“但是我是最终的赢家,不是吗?”她咧开嘴笑起来,牙齿和嘴唇上带着血,显得恐怖又狰狞。“太早服解药容易引人怀疑,今晚再说吧。” 事情似乎比想象中复杂一点点,她没有想到太女也会参与其中,殷府里是谁呢?殷相?苍虬?殷宁?修瑾?而那个麻子药童,看起来最在意这件事的就是他了。

    殷府的人,难道是殷相?是来看自己的情况的?如果他探向自己的脖颈是想杀自己?会是苍虬吗?应该不会,这么些年了,他几乎不问世事了,会因为自己这次对殷宁下手所以他来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可是鬼沐不相信他对自己下手了自己还能活着,因此鬼沐大胆猜测不是他。接下来还有殷宁和修瑾,殷宁,那个纨绔,会隐藏得这么深吗?她已经知道上次的事情和自己有关?修瑾,刚刚从北地回来的他……上次他杀了自己一个人,他或许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上次的事情,所以也有可能来探自己的虚实。如此说来修瑾的可能更大一些,殷宁也不能忽略。

    太女府,看起来只是来看自己的情况的,或许只是担心自己在猎场出事了,引起父亲的不满,她受到殃及吧。

    那就是麻子药童了,那是个关键人物,阻止别人杀我?想要杀我却放弃了,带了那么多人来找药草……看来上次在猎场就是他了。得知我以为药草只是令人昏睡,又失去了最后半棵药草后,他就离开了,看来是对自己彻底收了杀心了。至于自己对他说了什么他就离开了……自己会说什么呢?只能根据那两本手记来推测了,但是能对自己有不忍之情的人…….会是他吗?

    谁都不会知道,她最终成功的将自己洗脱了嫌疑,还保住了一棵完整的迷幻草。最重要的,那人恐怕要和殷府杠上了,可以静静的看好戏了......一切都是值得的。忍受这五脏六腑灼热的疼痛,鬼沐依旧觉得分外的开心。

    鬼马坡的人回报依旧没找到那种草,智渊跪坐在祠堂里久久的沉默。

    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吗?殷府的人怎么会对那药草感兴趣?是因为意外发现有人在抢夺那药草,出于好奇横插一脚吗?或者不是殷府的人?只是有人在故意扰乱视听?知道药草的事情只有我和鬼沐……或者那人不是针对药草,而是针对此次鬼沐中毒?也是得知了鬼沐是服用了这种毒草,偷走药草是为了不让御医快速研究出所中的毒,阻止鬼沐被救?如此的话那人肯定只会单纯的认为这是一棵毒草,他会做的最可能就是毁掉毒草,可是会是谁希望鬼沐死呢?……太多了,希望鬼绝不好过的人大有人在,甚至殷相也不无可能吧。

    这样想来就只有这两种可能了,一种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让我以为药草被殷府夺去了,实际上非也,那么这个人就只有可能是——鬼沐,因为只有她和我知道药草,但是真的可能是她吗?那个样子不可能是装的,是真的中毒了,对自己下毒,然后又引我去怀疑殷府……鬼沐,会有那么深沉的心机吗?她是一个能对自己那么狠的人吗?那么温柔沉静的女子,却是一个敢于以身试毒的人,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那么……鬼沐,真是一个令我意外和惊喜的女子。

    另外一种就是一个对鬼绝或者鬼沐有仇的人无意间知道了鬼沐以身试毒,抢走毒药,送鬼沐一程,这种情况也无需过于担心,因为那人不会过多关注药草,不怕药草的秘密泄露。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只可惜自己辛苦了一场还是没能将那棵药草搞到手。

    鬼绝冷冷看着自己的面色苍白虚弱的躺在床上的女儿,“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收场?”

    当归和乌头浑身颤抖的跪在一边。鬼沐看着自己阴冷绝美的父亲低声道:“时间差不多了就服用解药,就当御医灌的解毒方子生效了就好了。”

    “解毒汤药灌了那么几天了,这才生效?”鬼绝冷声问道,“我不希望你过多的在京都露面。你趁机回药谷去吧。就说御医一时没办法,去药谷求一条生路。”

    鬼沐低头沉吟片刻:“你也怕我再次对那殷宁出手吗?还是殷相要求我离开?”

    “她没有这个资格。”鬼绝的语气有冷了几分。“那殷宁……你不要动。”

    “那么一个纨绔,护着她的人倒是多。”鬼沐嘲讽道,咳嗽两声突然一口血吐在枕头上,大口喘息着。

    鬼绝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那鲜红有些刺目,他微微移开眼睛,“你不要把自己的身体过于不当一回事,以身试毒也要有个度。”

    “彼此彼此。”鬼沐淡淡道。

    “你也考虑下,成个亲吧,不要抓着过去的事情不放。”鬼绝沉吟片刻道,“或者收几个......侍妾…….也行。”侍妾两个字说得很轻很轻。

    “我还是回药谷去吧。”鬼沐垂下眸子,淡淡说道。

    “傍晚时分就走吧。”鬼绝站起身来,走到床前,微微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鬼沐的头,但终是收回手将手捂在嘴上咳了几声,然后淡淡丢下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傍晚时分,被扣留在鬼绝府上两天两夜的御医大夫们终于得以离开,有的甚至是被抬回去的。据说因为大夫们都没有办法,鬼绝最终打算派人将女儿送进药谷去寻求生路。

    果然,大夫们刚刚离开,三辆马车缓缓从鬼绝府里驶出,后两辆都是装的行礼箱包,马车赶在城门上锁前急匆匆的出了城。

    出城一刻钟后,当归便将解药塞进鬼沐嘴里,半个时辰后起效,那五脏六腑的灼热终于淡去,筋疲力尽的鬼沐终于昏睡过去。夜色铺天盖地遮挡下来,天地间一片黑暗,不知鬼绝出于什么考虑,吩咐了车夫即便是夜里也不要停歇,车上挂着火把依旧前行。

    突然几声破风之声传来,不等家丁反应过来,车上的火把尽数熄灭。一片黑暗中,家丁一时反应不过来,就感觉被劈头盖脸的一阵拳打脚踢。当归慌忙往车外而来,还未出来就被一只手按在后脑勺一下按在马车上被一顿暴揍。黑暗中哀嚎声不断,喊打声不断。

    “操,快把那鬼沐给老娘抓出来!”一个身形动作有点奇怪的人跳下马来喊道,正是左肩还不能动的殷宁殷大纨绔。

    “老大,这鬼沐好像晕过去了。”一个下人将昏睡的鬼沐从车里拽出来。

    “玲珑,你确定上次埋伏在那马车里准备干掉我的人是她派出来的?”殷宁对一边正踹人踹得开心的陈妙可问道。

    “当然确定了,只要我想知道,除了鬼沐她老爹那些秘密,这京都的事没有我搞不清楚的。就是她,逃出去的那个人和她的丫鬟当归碰过头。”陈妙可得瑟回道。

    “操,那晕过去了又怎么样?只要没死,给我打!”殷宁一脚踹过去。于是一帮人一拥而上,拳打脚踢,毫无章法。

    殷府里,阿木对端坐在书桌后的修瑾禀告道:“隐藏的暗卫都被咱们的人控制着,没办法上去打扰。可是,将军,就这么让殷小姐…….不会出什么事吧?”

    “阿宁只是出口气,不闹出人命就好。”修瑾淡淡的喝了一口茶,“就算闹出人命……只允许那鬼绝的女儿派杀手出来杀人,还不允许别人杀她了?”

    “操,杀我?”殷宁朝着地上不知死活的女人涂了一口口水,“老娘还给你留条命都是老娘太过善良。”她转过身对身后的人道:“把他们统统给我绑起来挂树上!”

    “不把鬼沐扔幽兰苑去?”常悠然嘿嘿笑道:“衣服给她扒了,找几个公子,嘿嘿,明天早上,鬼绝府上也出了一个纨绔了,我想想就觉得兴奋啊!”

    “你这话说的,纨绔怎么了?纨绔很丢人吗?”殷宁不爽起来。

    “就是,难道咱们还要给她出钱去嫖?”陈妙可也不干。

    “你这么一说,要是能把咱们凤梧之花和这……那鬼沐可要成为全凤梧女子的公敌了。”殷宁贱兮兮的说道。

    “卧槽,不行,你不能这么伤害我们的凤梧之花!”常悠然、武玲珑、陈妙可全部反对。

    “那不就完了,你们又不同意,那还是挂树上吧!”殷宁无奈道。“顺道给她肩膀上来一箭。”

    “你肩膀上的不是被熊爪子抓的吗?”常悠然奇怪道。

    “所以我说的是给她一箭啊,不是给她一爪子啊。”殷宁理所当然道,“她不是找人拿箭射我嘛。”

    其余几人翻个白眼很是无语。

    最终殷宁给树上挂着的鬼沐左肩膀射了一箭,确认把她的肩膀射穿了才拍马而去,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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