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殿与其说是一处宫殿，不如说是一处别苑，亭台水榭，曲阁楼台，景致较别处更胜在一番天然奇巧自然之态。

    那小太监将姜芷一行人领到清河殿正殿前门，便低头道，“奴才便送到此处了。梁王妃千万保重自身。”

    姜芷从身上摸出几粒金稞子，递给那小太监道，“辛苦公公跑一趟。”

    那小太监也不推辞，只躬着腰伸手接了，道，“多谢王妃赏赐。”

    看着那小太监转身走远，姜芷才笑了笑，扶着红檀的手，朝着清河殿里面走去。

    今日圣人寿辰，百官群臣觐见。世家命妇并着金尊玉贵的小姐们，一个个都仔细描了妆容，盛装华服赶了过来。

    姜芷走进大殿的时候，殿中有一瞬寂静。梁王妃菩萨心肠，全京城的百姓都知晓。与这慈悲一起名动天下的，还有那自闺中起，便令人惊羡的美貌。

    大家口耳相传，只知道梁王妃是个美人，但却不知道，梁王妃竟然美成这样。

    姜芷落落大方，接受众人惊艳的目光，她甚至放慢了步伐，好让人看清她裙裾上繁复的花朵。她那样美丽，又那样亲和。

    须臾之后，反应过来的内侍才想起来唱和，众人朝着姜芷行礼，姜芷笑着回礼，而后又对着郑贵妃轻轻福下身去。

    姜芷在起身的瞬间，忍不住去打量郑贵妃的神色，知道她极有可能是自己的生母，姜芷便不可避免的想要求证这个真相。

    姜芷起了身，郑贵妃将她扶着，眼睛里是根本就藏不住的喜爱与欣喜。

    姜芷顺着那亲切的目光回望过去，通过那短暂交汇的目光，她好像窥探到了郑贵妃心底的千言万语。

    她的目光那样黏灼，那样慈爱，那样迫切的想要给她传递爱意。

    姜芷望着郑贵妃，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她在等她的回应。

    许是她看得太久，其他的女眷逐渐开始有了议论之声，连郑贵妃也觉得姜芷看向自己的目光太过奇怪，不禁微微收了笑意，道，“阿芷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怎么一直看着我？”

    姜芷摇头笑了笑，道，“看娘娘，总觉得亲切。所以没忍住，便多看了两眼。”

    下面的女眷妇人，家中郎君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多多少少都知晓一些如今的形式。

    后宫之中，虽然无后。但是郑贵妃已经总理六宫事务，与其说是贵妃，倒不如称上一声皇后。

    而皇子当中，太子已遭废黜，更有许多文官御史，在太子定罪之时，弹劾了太子虐待宫人，暴戾无德之事。到如今，太子温淼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大势已去。

    至于郑贵妃的亲子端王，风雅俊秀有余，于政事之上，倒不如梁王殿下拥趸甚多。群臣百官，包括百姓苍生，大家更希望拥有一位能够勤政爱民的皇帝，而不是一位书法卓绝，或是文采过人的皇帝。那些个风花雪月诗酒花茶，变不成他们碗里的粥面粮食，不能为他们抵挡饥饿风寒。

    所以如今真正的可能性，都落在了三皇子梁王温行身上。而此刻，梁王妃与郑贵妃这般亲密交谈，真是让人看了就眼热。

    有些机灵年长些的妇人，见状便故作随意的道，“哎呦呦，看这贵妃娘娘和梁王妃说话，真是和气的很。如果天底下的婆媳，都如你们这般，那可真是天下太平了。”

    “就是就是。贵妃娘娘和梁王妃，堪为天下表率。”

    天下表率，那是母仪天下的意思。这话奉承的过了。

    郑贵妃和姜芷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察觉到了这话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