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可心

    颜可心这带着愤怒的控诉,提醒了假柳笙。假柳笙是个头脑反应极快的人,她马上就明白来人乃是柳笙的侧夫颜可心。

    她装出喝酒喝到醺醺然的样子,也不转身,也不从那美男身上下来,只打着酒嗝儿向颜可心的方向略偏了偏脖颈,口齿不清地道:“是心儿啊,妻主今个儿喝多了,没听出心儿的声音,嗝,心儿先回去,有什么话改日再说。”

    她事先是了解过柳笙同夫郞们相处的状态的,克制着心中的不满,尽力模拟着柳笙说话的口气,自认为自己实在是足够温柔,足够忍耐了。

    可她不知道,只她这个巍然不动的行为就激怒了颜可心,在颜可心听来这两句轻飘飘的话实在是过于敷衍。他盯着那假柳笙骑在那男儿身上的背影,只觉碍眼得很,他腾腾两步就冲了过去,一把揪住假柳笙光溜溜的胳膊,把她从那男儿身上扯了下来。

    假柳笙没有想到他敢上来拉扯,一个不防神,就歪坐在了床榻边沿,那床榻乃是临时给客人休息使用的,并不宽敞,这假柳笙的两腿在床沿上顿了一顿,想要坐起来,却没想到身体本就已经是半悬空了,这下子直接重心后倾,嘁哩喀喳跌在地上,跌了个四仰八叉。

    这地上乃是有块长条脚踏的,这假柳笙后背垫在了脚踏上,脑袋却是扎扎实实地磕在了房间的青砖地面上,磕得脑袋生疼,眼前金星直冒,那脚踏又咯着腰背,腰背也是疼痛的。

    这下子假柳笙颜面尽失,她怒火中烧,也顾不上装温柔了,没等坐起来呢,就冲颜可心破口大骂:“你个混账腌臜泼皮贱夫,哪家的醋坛子没盖盖,跑出你这条蛆来?跑来大呼小叫还敢对老娘动手?你嫉妒新宠上门抓妻主,老娘装作不认识你,就是不想休了你,你他爹的蹬鼻子上脸,老娘今个儿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家法!”

    颜可心瞧见这假柳笙跌在地上,也吓了一跳,这不是他的本意,更何况他心里以为这人是真柳笙,妻主跌在地上,他岂有不心疼的?他顾不上怪罪这假柳笙的恶言恶语,忙忙地弯腰低头,想要搀扶这假柳笙起来,口中询问道:“妻主跌坏了没有?身上疼不疼?”

    他这话本是关心之语,只是焦急之间语气就不怎么柔和,那假柳笙听在耳朵中愈发认定他就是个毒夫。此时那床榻上的男儿也跳下来搀扶假柳笙,这假柳笙就在那男儿的帮助下挣扎着坐了起来,丝毫不许颜可心关心她。

    颜可心瞧着那年轻的男儿上前献勤,自己反倒被挤在一边,心里头很是失落,咬着唇瓣,委屈欲泣。

    那假柳笙瞧见他只是受了这点委屈就泫然欲泣,心里头对他厌烦到了极点,她仍是西境女子的做派,认为男儿们在妻主手底下受磋磨是难得的福气,胆敢表示不满就是不知道好歹的贱东西,欠收拾。

    她冲着颜可心狠狠地瞪了一眼,厉声骂道:“你还有脸委屈?你个人老珠黄的贱夫,老娘不过是看在你生了个女儿的份上忍让你,你竟不知上下尊卑了,敢对妻主动手,老娘今个儿不休了你,就算是轻饶了你!”

    她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虽然心里恼怒至极,却仍旧记着她要假扮柳笙,故而没说出来休侧夫的话,只想着狠狠地打上一顿,给颜可心个教训,好让他以后再不敢过来纠缠她。

    她的声音极为威厉,脸上更是怒意冲天,颜可心被她这气势给镇住了,不敢再指责她,只为自己辩解道:“妻主息怒,心儿不是有意的,心儿方才只是想把你拉开,没想到妻主没坐稳自己掉下来了。”

    假柳笙哪里肯听他辩解,她一眼都不再看他,径直扭头冲着外面大喊:“来人,来人!”

    虽然颜可心刚开始闯进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守夜的人,但这假柳笙的西境手下都是百里挑一的杀手,杀手们是十分警醒的,这房中进来了人,杀手们也就留意着这边的动静,此时听见假柳笙的宣呼,便有两个杀手跑了进来。

    她们也都才同男儿们厮混,身上衣襟散开,脸上春意盎然,颜可心瞧在眼里,愈发觉得不对劲,他心中暗道妻主自打纳了云雪,就变得声色犬马起来,这两个下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上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跟着妻主在外面办事,竟然自己享受起来,这可是以往从没有过的事。

    虽然觉得不对劲儿,但他并没有看出来假柳笙同真柳笙不大一样的地方。因已是要就寝的时候了,这个里间只燃着一架灯笼,灯笼上还罩着两层描金红纱,光线朦朦胧胧,很好地掩护了假柳笙。

    颜可心就这么站在房中纳闷,哪怕是这两个杀手已经进来了,他也没有意识到危险,他以为这两个下人是要把他轰出去。

    在他心里,是极为信任柳笙的,他相信柳笙是不会对他做出什么严厉的事来的。

    两个杀手向着假柳笙一抱拳,请示假柳笙道:“大人有何吩咐?”

    那假柳笙咬牙切齿地分派道:“把这不知好歹的贱夫打上一百板子,让他长个记性。”

    那两个杀手得了吩咐,立刻就冲着颜可心走过来,一边一个扭住了颜可心的胳膊。

    颜可心乍一听到假柳笙说要打他一百板子,人都傻了,及至那两个杀手冲过来,他就想要反抗,奈何他虽然学过一点防身的武功,同两个杀手的还是相差太远,两个杀手出手又准一快,一下子就控制住了颜可心,两个一起用力,把颜可心往地上按,颜可心拼命挣扎,向着假柳笙大喊:“妻主你不能打心儿,朝廷律法不许妻主打男儿,你不能带头犯法。”

    假柳笙听他这么喊,就愈发生气,她这几日同凰朝的女子们厮混久了,见凰朝的女子们哪怕是楚宙这样的,对待男儿也是软趴趴的,她很是瞧不上,认为比她们西境女子在气概上差远了。此时听见颜可心这么大喊,她不仅不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像柳笙,反而起了一股想要借此立威改变凰朝上下软趴趴风气的豪情壮志。

    她大手一挥,向着那两个杀手吩咐道:“拿东西堵了这贱夫的嘴,谁准他大呼小叫的?”

    那两个杀手听了,便一个人按住颜可心,另一个去往四周寻帕子。

    颜可心此时已经顾不上同这假柳笙理论了,他意识到危险就在眼前,再不跑板子可就要打到身上了。他趁着这一刻只有一个杀手按住他,猛地抬脚单腿反弓向后踹,得益于多年的练舞底子,这一下子踹了个正着。那按住他的杀手不妨他居然有如此的身手,一下子就被踹得往后退了两步,捂着肚子站不起来。

    颜可心赶忙爬起来,片刻不敢停留地往外面跑。

    那假柳笙看他要跑,只觉还没教训到人人就跑了,心里头很是不忿,撒腿就追,还招呼那两个杀手一起追,“小贱夫你竟敢不服管教,老娘今个儿非打死你不可!”

    颜可心听见她这么说,只觉妻主可怕到陌生,他此时也顾不上多想,只拼了命地向外跑,一下子就跑出了房门。

    那两个杀手的速度也很快,他前脚出了房门,后脚那两个也追了出来。两个人到了院子里,可就有办法施展武功了,脚尖点地腾空一跳,双双拦在了颜可心的面前。

    颜可心还以为她们只是下人,单手一指,斥责道:“什么样的奴才也敢拦本侧君的路?还不给本侧君让开!”

    那两个杀手怎么肯听他的?

    不仅不闪开,反而再次伸胳膊按住了他的肩头。

    两个杀手力气极大,任颜可心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那之前去寻帕子的杀手,此时报复般地捏住颜可心的脸颊,把寻到的帕子塞进了他的嘴巴。

    那假柳笙眼瞧着颜可心被制住了,就提了个门闩,跑过来打颜可心。这鸣琴园只是个花园,没什么藤条戒尺之类的给她用,她这回是来饮宴眠花的,也没带什么武器,只能拿门闩当家伙事。

    这门闩是枣木的,虽然只有两尺来长,却是又沉又重,她就这么拎起来恶狠狠地砸在颜可心身上。她站在颜可心身后,也没特意挑地方,背部侧腰胳膊脖颈,她只管打下去,一下子又一下子。

    颜可心被两个杀手架住了,连躲闪都做不到,只能承受责打,想要叫喊嘴巴也被堵住,连喊痛的权利都没有。

    他疼得眼泪直流,脸上虚汗直冒,心中更是犹如被人拿把刀子在剜。

    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好好的妻主怎得纳了云雪之后就变成了这样?好色又暴戾,仿佛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人。

    假柳笙在小院子里暴打颜可心,这就让听到动静出来查探的女子官员郑凌岫犯了难。

    今日陪着假柳笙饮宴的女子官员有好几位,到了夜幕降临,该回府的也就回府了,只余下刑部郎中任蔷和这个新上任的太仆寺主簿郑凌岫。今日之事便是任蔷给假柳笙献小郎引起的,为了能够让相国提携自己,任蔷除了献美男还豁出命去陪相国饮酒,此时任蔷不胜酒力,已经在房中睡得雷打不醒了。

    这郑凌岫却还没有入睡,听见动静就跑出来看热闹,刚开始她见假柳笙在怒打颜可心,心里还有些拍手称快。

    她是个在对待男儿上偏薄情的女子,并不认为男儿们挨几下打有什么大不了。

    她噙着唇角好整以暇地看热闹,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这热闹并不好看。

    那假柳笙打了十几下,尚且不解气,只管把那门闩抡得呼呼生风,毫不怜惜地往颜可心身上招呼。颜可心这些年在相国府中做侧君,几时受过这样的责打?眼看着额头上起了一层虚汗,脸颊也发白了。

    那郑凌岫便心中思索,相国当着人打侧君,还打得这么狠,虽说相国这阵子确实不喜欢这位侧君了,但这位侧君却是生养了相国的长女的,倘或过阵子相国又重新喜欢这位侧君了,那多半会埋怨围观的人为何不拦着点。

    这得劝一劝。

    郑凌岫走上前去,拉假柳笙的胳膊,劝解道:“相国消消气,就算是侧君不懂事,这大半夜的您也犯不着跟他较真,那房里的美人还等着您宠幸呢不是?”

    她想着,旁人开口劝了,相国也就该就此收兵了,顶多再骂侧君几句,这事也就结束了。

    她和楚宙几个互相之间也经常干这样劝架拉架的事,夫郞犯了错,她们通常狠狠地骂上一顿,有时候也会小惩大诫地罚上一罚,但若是朋友们劝上一劝,也就顺着下了台阶。凰朝整体风气一直是善待男儿的,便是薄情如她们几个,也不会做得很过分,毕竟做得过分的像前淑亲王世女萧采月,坟头草都已经几尺高了。

    岂料这假柳笙全然不听劝,假柳笙把郑凌岫胳膊往旁边一甩,将她那番要借此整顿朝野风俗的话讲了出来:“凌岫妹子你别劝我,咱们姐妹们之前就是对待男子们太软和太溺爱,才纵得他们无法无天,吃起醋来连妻主都敢打!姐姐我今个儿就给朝野上下立个榜样,往后谁家夫郞犯了错,谁就照着这个样儿打,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贱男敢冲咱们大女子呲牙!”

    她这话说得气势万千,好像她就是那正义的女神,要整顿姚天,重新树立大女子的威风。

    这下子郑凌岫可就没法劝了,郑凌岫微微一笑,向着假柳笙抱了抱拳,“还是相国想得高远,小妹佩服!”说着话,郑凌岫退到一边,不再管这个闲事。

    郑凌岫开口劝解的时候,颜可心是燃起了点希望的,他虽然知道郑凌岫人品一般未必会尽力劝,但他被打得太疼了,很是盼着有个人能够暂时将他解救下来。

    果不其然,郑凌岫劝解失败。门闩再一次落到他身上。

    这一次假柳笙为了给郑凌岫做典范,打得比之前更重更狠。

    颜可心痛得眼前发昏,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妻主忽然之间对他毫无怜惜,居然要拿他做典型打给别人立榜样。

    他痛得迷迷糊糊,猛然想到那些天被妻主罚住在女神像院子里,妻主明知道他过得辛苦,却仍旧要他忍耐,或许妻主本来就是这样狠心的女人,只是以前心里有多少有他,现在有了新人,就彻底狠心了起来。

    罢了,罢了,以后妻主爱做什么做什么,她心里没有他,他又何必管她纳几个收几个呢?

    颜可心自暴自弃着,门闩仍旧无情地落了下来。

    夏日衣衫薄,颜可心脊骨附近的后背上泛起了一片血渍。

    这么打下去容易出人命,郑凌岫蹙了蹙眉头,心里有点犯嘀咕了。而且,郑凌岫揉了揉眼睛,她总觉得今夜的相国好像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假柳笙此刻面目狰狞,已经明显不像柳笙了,郑凌岫万不敢猜想还有假柳笙的这个可能,但她仍旧感知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在不对劲的地方待下去,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郑凌岫想要溜走,她装作困倦的样子,打了个呵欠,“相国,打成这样也就行了吧,小妹困了,想回去歇息了。”

    那假柳笙怎么肯让她溜走,抬起眼来凶神恶煞般地睨了她一眼,冷冷地发话道:“本相还没打完呢,不准走,来人!”

    假柳笙这么一喊,就从角门里又跑来两个杀手,这两个杀手往郑凌岫跟前一站,彻底地堵死了郑凌岫回去的路。

    郑凌岫无奈,只好留下来继续观看相国打侧君。心里却觉得这事情真的是不对劲儿,她猜测没准相国是吃了什么有毒的蘑菇,中了毒了,要不然怎么能忽然变得这么恐怖呢?

    那假柳笙被郑凌岫这么一搅合,也就注意到了颜可心身上的这片血渍。她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并不想公然打死颜可心,妨碍她的大业。但要她就此罢手,她又觉得没打过瘾,因而她冲架着颜可心的那两个杀手吩咐道:“让他低着点腰。”

    两个杀手把颜可心调整了个姿势,方便假柳笙责打。

    假柳笙再次提起门闩,这回她把门闩集中地朝颜可心的腰部以下招呼,这个地方肉多骨头少,不易出岔子。

    假柳笙毫无顾忌地继续打下去,颜可心心里头焦躁起来,他知道自己不会被打死,却会被打得很惨,他岂能由着人这么虐待自己?哪怕这个人是他曾经深爱的妻主也不行。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能够拯救自己呢?

    他此刻头部朝下,嘴巴被堵,身体被制,只能把希望寄于院子里的人。

    郑凌岫的劝解已经失败了,唯一还能指望的人便是尾随着他过来的男子官员贺绯辞了。

    颜可心艰难地抬起头来,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贺绯辞,希望他能够救自己一救。

    贺绯辞不想管这个闲事,他只是来看热闹的,并不想冒着被相国不喜的风险劝阻相国管教夫郞。他牢牢地记着他是有求于恩相的。因而他一直沉默不语,并不准备搭救颜可心。

    他听见假柳笙说要整顿姚天过于纵容男儿的风气,心中也毫无波澜。他虽然是个年轻的男子官员,却更在意自己的前程官职,对于别的男儿的处境并不关心,那些自己上赶着给人家做夫郞的男儿,就算是受了虐待,又关他何事?他只一辈子不嫁妻主就免去了这诸多的麻烦。

    颜可心见贺绯辞站在廊下沉默不语,知道他不会为自己说话了,心里头十分绝望。

    绝望之下,假柳笙的门闩再一次砸来,这回门闩是竖着劈过来的,比之前的任何一下都要痛。颜可心痛彻肺腑,因不能叫喊,只能把五指捏成拳头让自己熬过这一劫。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高声响起。

    “住手,你这个假冒我们相国的坏人,不准打我们侧君!”

    老仆人从外面跑了进来,在两个杀手愣神的功夫,扑在颜可心身上去庇护他。

    变故陡生,假柳笙厉声骂这老仆人,“你是哪来的老货,满嘴胡言乱语个什么?左右把他给我抓起来!”

    那老仆人低头瞧见颜可心身上血迹斑斑,大为心疼,又听见这柳笙根本就不认识自己,愈发认定这柳笙就是假的。

    老仆人虽然只是个二等仆人,却是柳笙母亲生前的侍儿,从小看着柳笙长大,他自己的儿子又嫁给了柳笙的驾车婢女,虽说主仆尊卑不同,柳笙并不怎么同他说话,但也绝对不会当众表示不认识他。

    近来老仆人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相国出京回来之后,他儿子的妻主并没有跟着一起回来。他也曾问过儿子,儿子说妻主被相国派往东北境办事去了。可是今个儿他随着颜可心来这鸣琴园见相国,到了大门口,颜可心自己进内,留他驾驶车子在门外等候。他等了没一会儿腹中内急,便也进园子来。他慌里慌张走错了茅房,才要出去的时候,迎面与一个女子撞了个正着,这女子骂骂咧咧骂他该死的老货,走路不瞧路,敢进女子茅房,打死都不冤,说着话举起马鞭劈头盖脸地朝他挥来。他一眼瞧见,这女子所持的金马鞭正是他儿媳的那一个。

    他骇然问这女子,马鞭怎得在她手上,他的儿媳又去哪里了?

    这女子正是这假柳笙的驾车婢女,此时已经喝得烂醉,说话便不妨头,径直言道这马鞭早就是她的了,至于他那个儿媳,跟着短命的主人一起葬身山崖了。

    老仆人听见这话简直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内急都顾不得了,想着寻见侧君,他们就赶紧回府将这个天大的消息告诉正君和老院君。

    他一路小跑好不容易找到了假柳笙所在的这个小院子,却见侧君正遭受毒打。

    他想,这个相国一定是假的了,这个相国瞧着就不太像大小姐,他家大小姐又是何等善良,就算是再生侧君的气,也不会舍得对侧君动一根手指头。

    他用力去推那两个杀手,口中质问这假柳笙道:“你这个狠心肠的毒女人,敢假冒我们大小姐,你不怕朝廷王法吗?”

    那假柳笙是个反应很敏捷的人,听见这老仆人这么说,她在仓促之下,已经意识到这老仆人多半是发现了什么,她不能任由这个发现了蛛丝马迹的人离开她的视野,她这一刻已经想到了杀人灭口。

    她口里斥责老仆人,“你这老货失心疯了,灌了点黄汤,就敢来胡言乱语,来人啊,把他和这个贱夫给本相国拖下去,关起来好好醒醒酒。”

    她说着话给那两个站在郑凌岫身前的打手使了个眼色,嘴巴努了努,打手会意,立刻会同那架住颜可心的两个打手,共是四个人,不容分说,就把老仆人、颜可心、郑凌岫全都拖进了空屋子里。

    老仆人拼命挣扎又叫又喊,那拖着老仆人的打手飞起一个手刀,老仆人就晕了过去。

    院子里只余下贺绯辞,贺绯辞万不料事情忽然变得如此危险。

    他毕竟只是一个年轻的男儿,方才郑凌岫都被吓得呆如木鸡,他也半天走不动路,及至反应过来自己应该逃跑的时候,假柳笙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贺绯辞是吧?你要是想活命,就同本相合作。否则的话,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假柳笙阴恻恻地开口。

    “你为啥不劝那个郑凌岫同你合作?”贺绯辞大着胆子问这假柳笙。

    假柳笙不屑地一笑,“一个小小的太仆寺主簿也配跟本相合作?而你贺绯辞,若是跟了本相,将来就是御史中丞。”假柳笙抛出了诱惑,她明白她不可能把知情的朝臣都给弄死,她需要有人配合她作假。贺绯辞显然是个极好的人选。

    贺绯辞虽然是男子,但之前在朝堂上六亲不认,颇有几分刚直不阿的好名声,从贺绯辞口中说出来的话,远比从郑凌岫口中说出来的,让人信服。

    侧君到鸣琴园寻相国,吃醋大闹,相国为了安抚侧君,将之带往郑大人家在博州的别业散心,相国为此请假五日。此事本来柳府上下人等并不信,但朝中官员都从贺绯辞口中听到了绘声绘色的侧君大闹鸣琴园的英勇事迹,这事迹通过柳菲菲几个柳氏亲友的复述转到柳府人耳中,也就由不得柳府上下不信。

    一大家子还有些欣慰相国就算是得了新欢,也没有彻底厌弃旧人。就连宫中明帝的几个君卿,听到这消息,都替颜可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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