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的营帐在整个营中部的位置，门前的守卫通报后，让他们进去。

    “禀报校尉，十二带到了。”

    “嗯，你下去吧。”

    那个士兵离开了，营帐里只剩下十二和薛城。十二想，被一个人欺负，总比被一两百人欺负，好一些。要薛城把自己留在身边，而不是扔给那些士兵，自己得努力一点才行。

    薛城解下她的披风，她很瘦，有些干瘪，还很稚嫩。

    薛城直接把她推倒，让她跪趴在地上，大刀阔斧的开拓。

    十二本能地想反抗，但咬紧牙关克制自己。她全身战栗，出了一身冷汗，怀疑自己是被旁边兵器架上那柄长枪洞穿了身体。

    但还不够，她得表现得再好一点，才能让薛城留下自己。她回忆着自己曾在姐姐接客时偷偷藏在柜子里的时候，学着姐姐，向小猫一样叫出了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外面不断有人经过，队列来来走走。终于，她觉得利刃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她不敢倒下，小心翼翼地跪好，一低头，发现有几道血迹顺着自己的大腿留下。自己会死吗，她想。

    “哦？是第一回吗？”

    十二点点头

    “你今天中午直接扑上来，我还以为你是哪家妓院里的人。”

    “我……十二的姐姐曾经在青楼卖身，十二……见过。”她实话实说。

    “说吧，你有什么目的。”薛城问她。

    她缓缓抬头，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十二不想被外面那些人欺辱，不想回那个红色帘子的帐子，求求您，薛校尉，让十二留在这里，十二愿意好好伺候您。”说着她俯下身，深深跪倒在薛城脚边。

    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薛城没有说话。十二见薛城不答，又继续恳求道：“十二不让别人碰，干干净净的，也可以更好的伺候薛校尉啊。”她往前跪行了一步，抬起头，两行泪水划过脸颊，通红的双唇微微翕动。见薛城还是不答应，她又轻轻呢喃：“您让十二做什么都可以的，十二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最后一句像是在耳边呓语。

    说着，她攀着薛城双腿微微起身，将口舌凑近某个地方。她知道青楼里的客人如果加钱的话，可以得到这项服务，自己大概也是躲不开的，还不如主动一点。

    薛城被她拙劣又努力的表现逗笑了，终于点头：“行吧，你就暂且在这里住下吧。”说完，他转身像矮桌走去准备继续办公。

    “十二一定一心一意的伺候薛校尉！”

    薛城看十二还跪伏在那里，思索了一下，又告诉她：“能留在这里多久，还得看你表现。另外，我这里没有多余床铺，你就睡地上吧。”

    十二再次磕头道谢。

    如此，十二总算暂时避免了被百多人□□。

    军营空间有限，平常没有机密事情需要商议的时候，十二就在薛城的主营中，听他和士兵了闲聊。

    长安城在东南西北四方，分别设有四大防卫营，用于维护都城的治安，尤其是皇宫的安全。他们所在的城西营，自然就是位于都城西部的大营。如今朝中文武两派，文臣以丞相张如耕为首，武将以燕国公为首，关于对外政策一直意见不合。而他们四大防卫营，虽然名为武将，但实质上，因为很少有人敢在天子脚下作祟，城内和宫中也有侍卫，不需要他们出动，所以不像边境军，防卫营几乎不会真的遇上多凶险的敌人，也就并不需要真的舞刀弄剑。如此，四大防卫营其实文官子弟居多，算是闲职。

    这些子弟兵平日里也都不缺吃喝玩乐，看十二的容貌也不至于颠倒众生，也不眼馋。日常也没什么机密要闻需要商议，所以十二留在主营的事，也没人提反对意见。

    十二想，自己最好的结局，就是能一直留在薛城身边吧，做他夫人应该是不可能的，如果薛城日后能一直喜欢自己，做个小妾或者丫鬟也是不错的，至少能吃饱穿暖。

    她开始学着像以前在街头巷尾见到的那些大娘大婶的样子，抱着薛城的衣服去河边清洗，可惜刚三两下，就不小心把衣服撕碎了；她赶紧磨了一根针来缝，可是又把自己的手扎了几个学窟窿；她又去清洗薛城的刀剑和盔甲，还好这些东西够坚实，她只是划伤了手，但没有损坏衣服；她还想去清洗马匹，但被薛城制止。

    她听那些军官们聊的兵法觉得有趣，便在一旁继续听着。她不明白为什么总人数不变，列不同的阵法就能有那么大的不同；不明白整车的粮草怎么才能穿过悬崖峭壁，到达指定位置；不明白怎么让马匹按照自己指定的方向奔跑……但她听的很开心。

    至于本职工作，十二也不敢松懈，每晚都要主动撩拨，恨不得拿出身体的上下一起伺候，让跪着绝不站起来，甚至每天晨起也都要口舌来侍奉一番。

    她不明白为什么薛城一定要自己一脸陶醉的叫出来，这难道能让他更开心吗，虽然自己现在也不那么难受了，还是暗骂了几声“有病”。

    不过左右能把他伺候舒服了就行，等薛城终于奋战结束，躺床上逐渐睡着，十二才从地上费力地站起来，收起之前脸上的各种表情，木然的打水洗澡。

    她本来是和其他女子一起去河边洗澡的，其他女子有的依然排斥她，也有的愿意与她交好，问她是不是快从这里脱身了。愿意与她交谈的，她便一一应承，远离她的，她也同样不理睬。

    但刚洗了几次，就遇到几个巡逻的士兵经过，看到洗澡的她们，不由分说，直接拖过去上，她求饶：“大人，奴婢十二……是薛校尉帐里的人。”

    “嘿，你以为自己是谁啊，真以为自己成薛校尉的人了啊，做梦呢吧，腿，放好。”

    这时，旁边另一个士兵拦住他：“哎，你要不换一个吧，万一薛大哥真喜欢人家呢。”说完，他又指指自己身下的，“我这个也不比她差，要不咱俩一起？”

    那人看了看，终于起身放过了她，她赶紧跑回了薛城营帐。

    薛城虽然让她留在了自己帐内，但并未公开表示收为私用，何况绝大多数士兵也并不认识她，为了避免事端，她和薛城求情，请求允许自己留在帐内洗澡。薛城应允，但营中用水并不宽裕，她只能拿薛城洗过澡的水，草草冲洗身子。

    用水紧张，粮草倒还算充沛，毕竟不能让士兵们饿着肚子。

    城西营总共分成十个小营，总统领叫高霜寒，薛城是下属的第四营的校尉。

    这天，高霜寒来薛城营帐里，商量粮草分拨调度问题。高霜寒一进来便开门见山：“老薛啊，本季度的粮草，你还得再等等。”

    “高统领，已经推迟半个月了。”薛城苦笑。

    “上面的几位斗法，我们有什么办法呢。”高霜寒也只能无奈摇头。

    “可要是让弟兄们饿着肚子，也不好交代啊，防卫营的士兵可不像那些边疆的泥腿子一样好糊弄。”

    “再等等，应该快解决了，我已经联系了城北和城南，希望能快点解决吧。”

    薛城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高统领，这事儿，我们占的是燕家军的粮草，别说陛下知道了会不会震怒，我自个儿都良心过意不去。如今，风险骂名都我们担了，粮草却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甚至比我们自己本来的都少，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看啊。”看高霜寒不言语，薛城又追问：“等这回搞定了，以后咱能不干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事儿朝野上下也不是什么秘密，连燕国公这几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高霜寒安慰道，“没那么严重，你放宽心。”

    十二在心里默默完善着他们所说的情节，听起来，是城西营侵占了燕家军的粮草，可能还有城西营和城南营，但不知怎么回事，现在粮草并没有到西营手里。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们也不怕自己听到，就连被他们吞了粮草的燕国公，也只是吃了哑巴亏。

    四大都城防卫营作为皇家御用军队，确实地位卓然，是很多科举无望的官宦子弟谋个一官半职的地方。毕竟，从他们能把长安城监狱里的女囚拐来做军妓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这时，高霜寒看到跪在角落的十二，打趣道：“这就是你带回的姑娘啊，让我看看。”

    薛城吩咐：“把头抬起来让高统领看看。”

    十二在这里几个月，吃穿反而比外面好很多，气色逐渐好了起来。

    “哈哈，前几天还听他们说，你把一个瘦得小猴子似的姑娘带在身边，我今天看着，你眼光倒是可以嘛。”

    “薛城不敢，高统领喜欢的话，您带走便是。”薛城说的毫不犹豫。

    “不不不，我可不能夺人所爱。”高霜寒摆摆手，说着站起身：“我今天就过来和你打声招呼，顺便看看你们营，你继续忙吧，我就先告辞了。”

    薛城起身送别高霜寒后回来，十二继续低眉顺眼的待在旁边。

    高霜寒为人爽快，不难相与，但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薛城终究不敢逾矩，但他今天有些担心，是不是因为粮草问题得罪高霜寒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薛城思索再三，终于下了决心，转头吩咐十二：“你清洗沐浴一下，今晚去高统领帐里伺候吧。”

    十二惊诧地抬头看薛城，脑海中迅速冒出一连串问题：薛城要把自己送给高霜寒吗？高霜寒喜欢自己吗？自己以后要跟随高霜寒吗？高霜寒和薛城谁是更好的选择？高霜寒拒绝她的话，薛城以后还会继续保护自己吗？自己现在应该乖巧答应，还是流泪求他收回成命？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薛城训斥她：“发什么呆，快点准备吧，我待会儿让人送你过去，你好好表现，否则我饶不了你，知道吗？”说完没等十二回应，便转身出去了。

    十二这晚终于能用干净的水洗澡了，她还是认认真真把自己擦洗的干干净净，毕竟不管是为了谁，她都得把这件事做好。

    沐浴结束，果然有人来接她，她已经很久没出营帐了，这次她的披风下面，终于多了一层薄薄的中衣。

    高霜寒的住处得穿过一小片田野，十二仰头，想起自己上一次看夜空，还是埋葬姐姐那晚。

    姐姐离开后，浩瀚天地，只余自己孑然一人。星宿闪烁，参商轮转，不知该何去何从。

    大约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高霜寒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