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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东方榆园

    “但说无妨。”陈厉郑重道。

    谢玉华沉吟半晌,正色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世子如何知晓今日微不足道的无名小卒,他日不会成为万人瞩目的将相王侯呢?”见陈厉脸色突变,心下颇觉畅快,继续道,“江州陈家,本是一平常农户,有一年陈家太祖不知何故流落到关中,陈家太祖母偶然有一日幸运地成为了当今皇室唐家的乳娘,从此便青云直上……”

    陈厉的瞳孔慢慢放大,意味深长地盯着谢玉华,并不阻止,只默然地听她陈述着自家家史。

    谢玉华见他不语,继续道:“陈家大父陈启不知缘何和我朝高祖皇帝的妹妹两情相悦,一跃成为了高祖皇帝的妹夫,从此便跟着高祖皇帝南征北战,历经十数年拼杀,终以战功成为开国大将,且被封为梁王,陈启去世后,其嫡子陈庆,也就是世子殿下您的父亲,袭了爵位,并和当时的太子,当今的皇上相交甚厚,后来因为某种不为人所知的变故,改封为齐王……”

    谢玉华没有再说下去,至于因为哪种不为人知的原因,史书上的《陈启世家》并未详细阐述,因此她也不知道。

    陈厉玩味地逡巡着谢玉华,眼里慢慢浮起笑意,“阿玉,你还想知道些什么,我可以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玉华被他看得颇觉羞赧,干咳一声道:“当初,陈家太祖流落关中之时,何曾预料到后世子孙会成为一方诸侯?所以,你又怎么知今日的顾六寻,来日不会飞黄腾达呢?”

    听到顾六寻的名字,陈厉眼里的笑意瞬时变得冰冷,冷冷地从齿尖蹦出三个字:“他不配!”见谢玉华面含薄怒,突然转换话题道:“阿玉,除了顾六寻,你还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谢玉华一时被问得愣住了,但看他一脸的求知若渴,便颇为认真地想了半天,诚恳地道:“我喜欢钱财。金银玉帛,房产田地,古董铺面,但凡是值钱的物什,我都喜欢,且多多益善。”

    陈厉愣住了,过了片时,突地仰天大笑,笑罢才道:“阿玉的喜好真是与众不同。好,我记住了!”

    这时,孤风走上前来,道:“世子,该走了,多留无益。”

    陈厉点了点头,便回转身走去凉亭,与蓝英道别。

    孤风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拱手低声道:“女公子昨夜之言振聋发聩,我家世子铭感于心。世子让我转告您一句话:在洛阳等着他,有朝一日他必会……”

    孤风没有继续说下去,谢玉华却心知肚明了,只微微低着头,细声回道:“昨夜我并未说过什么,还请你家世子万事由心,心怀天下。”

    孤风闻言微微一怔,继而躬身抱拳,转身大步而去。

    陈厉二人策马离去之后,兰宅的马车夫便带着剩下的几个仆从驾车自行离去。谢玉华吃了一惊,抬眼看向阿母,阿母却一言不发,只四顾着欣赏周围的风景。

    “阿母,我们在等人吗?”谢玉华终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蓝英漫不经心地回道:“只需等候,无需多言。”见女儿又待发问,便又道,“昨夜的猫叫声,你还不曾给阿母一个解释……”

    “啊,阿母,快看,那边有一只好看的鸟……”谢玉华自觉地转移了话题,隐隐有些心惊。南姨站在蓝英身后,捂嘴偷笑。

    ……

    不一会儿,便见一辆马车从驰道上缓缓驶来。到得短亭附近,便停下了。车夫是一个年轻的仆从,穿着青色的冬衣,径直走到短亭内,自怀中掏出一块琥珀色的玉佩。

    谢玉华搭眼看去,那玉佩颇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正待细思,只见南姨接了玉佩,兀自从袖中拿出另一块玉佩,居然也是琥珀色,而且和青衣仆从递上来的玉佩一模一样,两块玉佩合在一起,竟拼成了一簇……一簇琥珀色的火苗!

    谢玉华惊得眉心直跳,立时便想起了在哪里见过这种玉佩。三年前的那个元宵节,她和好友在洛阳古城游玩时,曾经在一个地摊上看到过这种玉佩,当时不知怎么的,自己还鬼使神差地买下了其中一半,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她莫名地穿越到了大虞国。

    正自发呆,蓝英和南姨便自顾自出了凉亭,谢玉华立刻小跑几步跟上去。待三人上了马车,谢玉华犹自心惊肉跳,眼睛直直地盯着南姨收藏玉佩的那只衣袖,浑然不觉青衣马车夫已扬鞭驾马,疾驰而去。

    谢玉华左思右想之后,愣是忍住了穷根究底的冲动。三年以来,谢玉华和阿母朝夕相处,早就摸透了阿母的性格。阿母的性格一向冷冽,她不想回答的问题问了也无用,她想说的话题,旁人不听也得听,便按捺住了满腹疑问。

    大概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马车停下了。谢玉华掀起车帷向外看去,只见一座朴拙的庄园赫然出现在眼中,马车停驻之处,“东方榆园”四个朱红大字赫然在目。再仔细一瞧,庄园的围墙全是用青石筑成,很高,很坚固,墙缝间有青苔参差,显然是有些年头了。可是,门在哪里呢?

    谢玉华正自纳闷,只见青衣仆从在“东方榆园”四个大字所在的那面围墙上,上下左右摸索了一番,在墙中间的某个地方停住了,手掌贴在墙壁上按逆时针方向轻轻一转,只听见有稀稀落落的轻响传出,不多时,石墙从中间缓缓向两边打开,变戏法似的裂成两道石门。谢玉华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两扇缓缓移动的石门,这门和石墙融合得天衣无缝,不知道关窍的人,如何能看出来这是庄园的门。

    青衣马车夫打开石门之后,咿咿呀呀地用手势对着南姨比划,谢玉华这才知道马车夫是个哑巴,心下不由生起一丝怜悯。

    “你们家大人在园内等着我们?” 南姨柔声问道。

    那哑巴只是不能说话,耳朵却不聋,“嗯嗯嗯”地猛点头。

    南姨点了点头,却并不下马车,青衣仆从再次跳上马车,直接驶入园门。不多时,谢玉华便听见石门吱吱呀呀关闭的声音。马车却并未停下,一路颠簸着向前。

    谢玉华索性挑起了车帷,大大方方地向外看去,只见此庄园相当辽阔,估摸着约占地百亩,但园内荒草丛生,寒风阵阵,看起来相当地荒凉阴冷。

    进门不远处,是一片十亩见方的湖泊,湖内已经干涸,却未生杂草,湖的四周稀疏地种着些榆树,只是这些榆树要么被截掉树干,只剩一个树墩,要么是被劈成两半,要么剩下半个树干,居然没有一棵是完好无损的。属实是怪异。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三人下车。蓝英和南姨沿着被草埋没的湖边小径款步而行,走得相当稳妥,谢玉华紧随其后,却走得磕磕绊绊,隐隐可以感觉出脚下草丛中是细碎的鹅卵石。从小径处看去,一座两层小楼赫然在目,楼上厢房林立,楼下厅堂宽阔,只是朱漆已被风吹雨打去,斑斑驳驳,刹是凄凉。小楼两侧本是东西两个跨院,现在却是墙倒屋塌,一片断壁残垣。

    小楼看着近在迟尺,走过去却颇费了一番脚程。然而,蓝英和南姨却丝毫不觉费力,健步如飞,唯有谢玉华哭丧着脸,苦哈哈地努力跟着。最可气的是,待好不容易走进小楼中,只见南宫信正跽坐在大厅中央的草席上,饮着美酒,吃着美食,眯着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好整以暇地等着她们。

    “大通将军好生自在啊!”南姨边说着边用锦帕擦拭着并没有灰尘的草席。

    大厅的中央摆着四个墨黑色的小食案,食案上摆放着并不丰盛的饭食和热酒。

    “哎呦,阿母,可累着我了。”谢玉华低呼一声,一屁股坐在左边食案旁的草席上,拿起木筷夹了一片羊肉便塞入口中,根本无瑕关注席子是干净的还是脏的。南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南宫信轻笑出声,亲自为谢玉华斟了一杯酒,然后才回复道:“为大虞国除去了一个渎职的史官,如何能不高兴?”

    在南姨的反复擦拭后,蓝英终于落了座,不带情绪地道:“恭喜大通将军得偿所愿!”

    南宫信端着酒杯,自嘲地一笑,道:“什么狗屁将军,老夫才不稀罕……”

    蓝英微微一笑,问道:“太史令崔志所犯何罪?为何要把他丢到大狱里,让高庸那贼相钻了空子?”

    谢玉华低头很认真地吃着一盆羊肉,面不改色,心下却暗忖:阿母何时关心起朝堂之事?

    南宫信看了一眼正低着头挥着筷子大口大口吃着羊肉的谢玉华,又看了看一脸风轻云淡的蓝英,心下了然地轻笑道:“英姑娘总算是想通了。”哈哈笑了一阵后,突地变了声调,“太史令崔志大罪。作为史官,他不该助纣为虐,篡改史实。晋王爷明明是被人暗杀,却偏偏被他写成畏罪自焚。着实可恶!”话音落处,是青铜酒卮砸在桌子上的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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