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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斗笠

    姬酒酒在一片草地醒来。

    风轻轻地吹着,草地上星星点点的蓝色小花跟随着起舞。

    身边传来了一声啼哭。

    姬酒酒有点茫然,呆呆地懵了好一阵子才转头看向身侧。

    “阿洋……”姬酒酒挣扎地爬起来,把婴儿紧紧抱在怀中。

    姬酒酒一身血腥味,可婴儿在她的怀里竟不哭了,明亮的眼睛望着她,发出了快乐的婴孩声。姬酒酒看着婴儿,眼泪忍不住落了。

    姬酒酒抱着婴儿走,头顶交错的树枝盘旋着,漏着几点月光的影子。

    姬酒酒的脚步虚浮,踏过青苔,荆棘,树根,泥土,险溪,大河……一连半个月,她都不敢停下来,仙门的“嗅微”术她已领教过了。

    就在昨日,她才与宋铎交过手。

    月光清亮,姬酒酒再走不动了。她用宋铎的剑砍下一些树枝和长草,把它们铺成一个柔软的窝,让婴儿睡在里面。

    姬酒酒从怀里拿出她姥姥给她的小纸人,小纸人立在她手心,圆圆的眼睛笑着看她,飞在了草窝中。

    姬酒酒见状,似再也支撑不住,倒在草窝旁。小纸人飞过来,飞在姬酒酒的脸上,一会儿飞回了草窝。

    归墟那夜姬酒酒把小纸人给了华莲,华莲死了,在姬酒酒接到华莲的尸体时,小纸人从华莲的衣袖里飞出来。

    姬酒酒梦到了华莲,梦到了她的姑姑,姥姥,舅舅,很沉,很沉。她长长的睫毛轻颤着,眉头紧锁,突然毫无征兆地醒了。

    姬酒酒以为自己昏了很久,心一下吊起来,连忙去看婴儿,再看到他安然无恙,睡得香甜时,才安定了。

    小纸人见姬酒酒重新醒来,飞过来落在姬酒酒的头顶,一会飞下来,停在姬酒酒手心。姬酒酒把小纸人重又收在怀里。

    这一夜,姬酒酒都守在草窝旁。

    天微亮了,姬酒酒抱起婴孩向着一家镇子走去。姬酒酒用身上她姑姑给的禁步换了小孩子的衣物,吃食。禁步本是她母亲的,姬明月在逍遥居遇姬酒酒时,便将她姐姐的禁步交给了姬酒酒,并嘱她要好好保管。如今,姬酒酒却把它换了东西。

    姬酒酒不敢在镇子上多待,换了东西就走。镇上的人见她一个年轻女子,又抱婴儿,手提药包,食包,衣包,都不由递来异样的目光。

    这些日子,姬酒酒已能短暂地隐去她右臂的龙爪了,他们看她,并不怕,可如此目光,为什么呢?

    姬酒酒不理会,继续走路,被迎面几个姑娘和一个美妇拦住。美妇打量姬酒酒玩味道:“谁家的小娘子,被这么狠心抛弃了?不如来我金凤坊,和我这些姑娘做伴?”姬酒酒抬眼看,道:“请让开。”美妇一听,乐了,高笑道:“看不上我金凤坊啊,金凤坊的姑娘吃的好,穿的好,可是靠本事吃饭!我看你啊,可别学了我们的祖师爷筝琴娘子,落得个被休弃的下场!”说着打量姬酒酒怀里的孩子。

    姬酒酒转身就走,后面美妇同姑娘不依不饶。姬酒酒转身,望一眼,只听一阵噼啪响,道路两边放着的草筐和水缸倒下来。众人被唬地不轻,姑娘们更是花容失色,躲到美妇身后。美妇望姬酒酒离去的背影,嗟叹道:“不会和小山一样吧,那姑娘不会和小山一样吧。”

    美妇名唤娇颜,幼年时被小山捡到,带回了金凤坊。小山一曲金缕衣名动天下金凤坊。天下男子千万个,小山独爱陋室虹郎,却落得个被弃之身!化成鱼,被收进归墟。

    小山被收归墟,娇颜一路追出。在归墟外,娇颜因为饿吃了山崖边的红杏。红杏本是修炼千年的花妖,因归墟里的阵法重开而化了真身,片刻无灵无识,成了他人腹中之食。岁华流转,娇颜与红杏似融成一体。

    不是妖,也非人,在人世流浪。

    姬酒酒抱着婴儿出了镇子,往那些仙门气息薄弱的地方走,即是如此,她已遇到好几波仙门的人了。倒不是怕死,到了如今,她早不怕什么了,可是她却不能死……

    姬酒酒抬头望了望天边的瑞彩处,不是没有想过把婴儿交给她的曾外祖母,可她的曾外祖母会答应照顾他吗?玉蓬真君……应龙之后,会得到饶恕吗?姬酒酒思想着,低头看向婴儿,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小脸,道:“阿洋,阿姐不能把你交给曾外祖母,跟着阿姐会很辛苦。阿洋,阿姐也不知道……能不能护住你……”姬酒酒诉说着,每一语都似问自己。

    婴儿在姬酒酒怀里睁着明亮的眼睛望,并伸出手抓姬酒酒耳边垂下的发。抓到开心处,激动地发出快乐的咿呀声,伴随着的还有清脆的铃铛声。

    铃铛是姬明月戴在婴儿手上的,也是在婴儿未出生前,姬酒酒同姬明月一起上街买的。看到铃铛金镯,姬酒酒的鼻子又酸涩了。

    日头很毒,姬酒酒用袖子遮好婴儿,进了西北方的一处深山。

    山林昏默,树林紧紧地夹着窄小的林道,使人难见青天,却可见阳光。缕缕的阳光时而透过树林漏下,把树林洞穿了。

    姬酒酒抱着婴儿走,忽然停住步子,几乎同时对面的树身上钉入了几片树叶。

    “轰,轰。”几棵树木倒下来。

    江宗菩带人笔直地从树林中飞下,轻轻地落在了林木倒下的地方。

    一只眼睛是假的,没有用途,只起到装饰的作用。见到姬酒酒,就从眼睛里拿出那只似人眼的眼珠,脸上原本眼睛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大的黑洞。

    江宗菩脸上的骨肉都在跳动,仇恨到了极致:“他老子的债就让这个小的来还吧。”齐来取姬酒酒。姬酒酒向后跃开,抽剑横挥,剑动而林啸,剑剑相击,金石之声震耳欲聋。如此交了七八招,姬酒酒身上有伤,又手抱婴儿,不觉间落了下风。江宗菩使剑削向姬酒酒眉稍,姬酒酒仰面而避,不待如何,江宗菩的剑已回转,刺向姬酒酒怀里的婴儿,眼见危急,姬酒酒身子向右急避,一起一立当真迅如电闪。

    剑与剑争锋着,“碰”的一声,诸人不由向后退去。姬酒酒站定,挥剑护在身前,那剑尖处滴着几滴血珠。

    一声闷响,江宗茂捂住右臂,只见他的右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细细地往出冒。江宗茂横一眼姬酒酒,纵身而上,姬酒酒看准,举剑去挡。江宗菩等人又齐攻来,一人攻她右臂,一人攻她后心,左右脚,腰际,就算姬酒酒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了。

    江宗灏的剑扫向姬酒酒怀里的婴儿,姬酒酒身子一转,将婴儿护在身前,这样她就给江宗茂刺中。

    可是她又怎么可以死了?只见她奋力使剑挥击,一道金赤之光从身体里透出,江门连人带剑纷纷向后滑了数丈之远。

    姬酒酒跪伏在地上,幽暗的树林漏下道道阳光,把姬酒酒的脸,发,皮肤照得洁白透亮。金色,不知道是阳光还是她身体里的力量。江宗菩他们一时间竟不敢上前来。

    阳光消失了,树林重又恢复幽暗。

    江宗菩等人走过来,却被眼前一道浩水阻住,抬眼望,不见青天,四下里更是一片幽暗昏默,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地。

    江宗菩眼望周围,只觉一阵杳冥,心想:“不好,竟不知何时走进了大阵中!”将袖一抖,望了一会,朝东南方向行去。如此走了一会,进了一片黑竹林,但见竹林高耸入天,凄雾遮迷。一种直击人心的吟动声搅得人心躁难安。

    皎洁的月儿照着。

    吟唱声越来越清晰,只见整个竹林的枝上密站了无数宽袍戴斗笠的人。风吹动,竹林传来哗哗的涛声。斗笠被轻轻地吹开,是人的容颜,双手抱刀,可又不像人,没有重量,完全是轻飘飘的。

    江宗菩等人不由屏住呼吸,抬头注视面前的青色斗笠,须臾试探地移动了步子。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些青斗笠“倏”地睁开眼睛,紧跟着一道青色的线瞬击过来,只见江宗岱的一边脸被拉出一道裂痕。

    青斗笠亦死伤一片,不过很快原来的地方有新的斗笠补替,移动的一瞬,竹开而斗笠出,整个画面犹如水墨铺开。

    太诡异了。

    江宗菩凝目哼道:“我堂堂正道之人,岂会怕你这阴物!”飞身而上,其势灿如虹,只见整个天幕被天雀剑照亮,天雀剑下,江宗茂,江宗灏,江宗岱等人纷纷退避,天雀剑化万剑轰鸣而下,大地震动,崩裂开来。

    天空散满青色鲛纱,悄然落地,如秋叶之舞蹈。

    “护我妻儿。”只见鲛纱上被书了这样的符箓。

    “究竟是何人……难道是鬼麒主吗?”江宗菩的脑袋飞快转着,心想姑臧江氏绝不能绝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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