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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仪之死(三)

    “不可能。”

    陈端仪愣在原地,她亲手调配的药方,怎会被人动了手脚。可是再看方才试药的那宫人,浑身上下并无异样。陈端仪愕然幻视四周,突然发现房里变了副气氛。

    下一秒,不知是谁先抽刀,巨响过后,试药人被剜破脖颈,垂直落地。

    “给我把她们拿下!”

    封国君手里还握着那把刀,陈端仪咂舌,她的药并无问题,只是如今被当成了封国进军的借口。而她陈端仪,也将被当作是谋逆封国君挑起争端的始作俑者。

    她知道封国君确实病了,却没想到她一心治好了她的病,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药里没有毒!”

    封国君眼神阴鸷,恶狠狠道

    “跟你来的那个汉人亲手下的毒,我的眼线都看到了。你别以为是在你们的军营里,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纪云?”

    陈端仪听见身后传来铜甲摩擦的声响,官辰悦的人涌进来,围住营帐内的人。

    “姓官的,你说找我来就割地让兵一事商就的时候,可是带来了你们凤君的懿旨,孤是看在两国一直交好的份上才来的,没想到,你果然是存的不是好心。”

    “割浮州的地,养你的兵?这么好的事,你也真敢信。”

    官辰悦阴恻着脸

    “实话告诉你吧,我要的不是你封国的兵,我要的也不是浮州的兵。我要的是你的项上人头,和我为国锄奸的功名。”

    “你现在想做什么?你敢!”

    虽是近身军已守在身侧,封国君却不知官辰悦的兵马究竟埋伏了多少。她嘀咕几声,突然举刀划破小臂,乌红的污血顺着她的手滑下,滴在王毯上,浸出一圈萎去的绒边。

    “孤的血里有鼠疮的味道,封国的猎鹰会立马带着人找到这里,也不知道你这点儿人马,够不够我的鸢填饱肚子的。”

    陈端仪的背后被人束缚住,此刻火辣辣的疼。但是困扰她已久的问题终于在此时揭晓真相,封国国君床上事有的是人伺候,怎会莫名得上花柳之症。唯有被蛊鼠所咬。但是陈端仪不知道的是,蛊鼠一物本就来自民风好战的封国,而面前的女子,自幼便试百毒,用独特的血液的味道驯养鹰犬,那她的猎鹰会寻味而来,自然不是说说而已的话。

    至于封国国君为什么这么做,陈端仪看着官辰悦皱在一起的侧脸。自然是从一开始就对官辰悦的求和之举半信半疑,甚至不惜装病来此,只为一窥她的真心。

    可惜,正如封国君预料的那般,这世上的真心,不足以试探。

    官辰悦似乎已经能听到头顶盘旋的鸟叫嘶吼,万千如豹一般的军正朝她们在的地方涌来,浮州兵不是不可一战。只是她其实心里并没有把握,浮州军在此事上,是否会听她的。哪怕是会听她的,官辰悦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担得起这次动兵的代价。

    毕竟这件事,是她一个人策划出来的。凤君的懿旨,也都是管理宫中库房的王纪云移花接木的假命令。

    包括陈端仪一直供在房间里的那个,都是假的。

    “官辰悦,为国战死,也是功名一桩。”

    封国君年岁长她许多,此时开口的气势更是倾倒式的冲向她。

    官辰悦提刀,朝那人刺去。霎时间,两军战势一触即发。陈端仪站在一侧,似乎无人会在这样的气氛中注意到她,她看见有人过来,又有人过去。王纪云不知什么时候跑出去,又带了新的军令状回来,张太尉也跟着她回来,带着远比想象中还要多的兵将封国营帐围住。

    张太尉定然是不知道此事的,她上前与封国君交涉,最终使得双方偃旗息鼓,代价是封国君要带走官辰悦。张太尉点了头。

    最后哄哄闹闹的人群散去,陈端仪站在原地。被张太尉的兵抓去关进牢里,不知关了多久,直到一缕光打在她的脸上,她伸手挡住,却被人塞了一碗汤药在手里。

    “你想不想去看陈鹤梦?”

    还是王纪云,她咧出个笑脸。眼神没有离开那碗可使人七窍流血的汤药。过生子的味道陈端仪当然能辨出,她头发有些散乱,看向王纪云时面上表情动也未动,除了颤抖着的眼珠,还能看出这人是活着的。

    被绑已久,陈端仪的手没有知觉,她看着王纪云带着人拉着她的手在一张纸上涂了涂,看清了那张纸上的字后,她本想挣扎。可那纸上盖着的凤印晃眼的紧,照痛了她的眼。陈端仪认命的咧开了干枯的嘴,一碗毒酒过喉,变成眼泪泡着她的眼角,又自她的鼻梁滑下,顺着王纪云的话砸到地板上。

    “喝了酒,时候就不多了,快些上马,送陈医师去看她最后一眼吧!”

    王纪云收好陈端仪按过押的认罪书,有了这封认罪书,她才能带着皇上刚拨给的银两和地图去赎官辰悦。银两和地图都在载着端仪的马车上,如今只缺一副替罪人的身体。带上陈端仪,那她们路过鹤梦练兵的军帐后便可上路。

    端仪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只留一双眼睛。王纪云这时到没骗她,真的让她看到了鹤梦。马车在练兵处停下,躁动声让鹤梦转身回过头去看车上的人,原来身上最干净的那个是她的姐姐,陈端仪。

    “你怎么在这儿?”

    陈端仪推开了要搀扶她的人,还在马车上的王纪云担忧的眼神还定在她的后背上。陈端仪忍住身体中的痛苦,强笑道

    “我来奉旨做军医,想着来看看你。”

    “那你几时走?”

    “眼下就要走了。梦儿,你好好的。”

    陈端仪没止住眼泪

    “家里的一切都等着你呢。”

    “我才不回去。”

    姐姐爱哭,鹤梦是知道的,她替她擦泪的手收回去,变成一个弧度将她拥进怀里。

    “我不闯出点名堂不会回去的。”

    “梦儿,名堂不名堂不重要。你以后还是留在浮州,弄件宅子,娶房夫人,生几个孩子。姐姐看了不知会有多开心。”

    “我志不在此。”

    “温砚就很好。”

    鹤梦的脸色动了动,她闪避开的眼神与那人的如出一辙。陈端仪轻轻抱住她,像是她们当年离别时一般

    “我要走了。你保重吧。”

    “好,我送送你吧。”

    陈端仪被她扶着,一直到上了马车。鹤梦的话从未这样多过,冥冥中不知她是不是预料到了这次并非生离而是死别,端仪上车时被她拽住了手

    “你还会来看我吗?你留几日吧,我不想让你走。”

    陈端仪看见明珠一样的泪水自鹤梦眼眶中夺出,她突然萌生出想说出真相的意识,可王纪云几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鹤梦,她如今说出真相,害得只能是鹤梦而已。

    “保重,以后别让姐姐担心了。”

    陈端仪最先松开了手,她坐着马车扬长而去。鹤梦迟迟没有离开,直到要好的军中小友出完任务回营来。小友善作机甲,眼下心里想着的只有他刚完成的蛇刃机甲,他拉着鹤梦走了几步,对神色恹恹的那人突然道他前几日没回来跟着张太尉去见了封国国君的事。

    “这事儿上头好像打算压下来,我就跟你一个人讲了,你可别告诉别人。”

    不知何时,陈鹤梦的脚步停下来,他又拉了拉她的手。便见那人面露怒色,随后夺门而出,他骑马追上,随她去追赶那架朝封国行驶去的马车。

    夜深,鹤梦趁封国迎接用封地换官辰悦大摆宴席的时候,只身入营,见到奄奄一息的端仪。她听见动静,已经做不出大的举动,只是用手一遍又一遍的描摹鹤梦的面颊。

    “他骗我。”

    端仪的声音带几分痛绝的沙哑

    “他,把我变成卖国贼了。”

    “我带你回去。”

    鹤梦抱起轻如羽毛的端仪,自封国军营杀了出去。王纪云认出了那人的背影,擦着一头汗发誓这事儿交给她来处理,但封国国君刚得了新地,其实无心追究。鹤梦便带她一路通行,到了乌河边,风声席卷而来,鹤梦用水浸湿了她的面颊。端仪容颜迅速枯倦,再清凉的圣水也救不回来了。

    “姐姐。”

    鹤梦唤着,那人面上的痛苦在她一声声呼唤中散去,她看着端仪难得没摆出一张笑脸,却痛的弯下了腰。她抚摸着端仪的额头,轻声道

    “睡吧。”

    后来鹤梦莫名被除了军名,她无大反应,抱着端仪回了浮州。哭过也闹过,她等着母亲找她,她等母亲给她世上见效最快的毒药,去杀了官辰悦。

    可陈太医找到她的那日,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叹息。

    “此事,你不要去追究。”

    “为何?”

    “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了。”

    “为什么说这种话?”

    陈鹤梦跪着的背上渡过一层刺痛,自椎骨向上,她看见了母亲手里的端仪按过手印的认罪书,一切便明了了。

    “是。”

    鹤梦叩首,眼底却对接下来的话语无虔诚之意。一阵门风推过,有人称温公子送的补药到了。

    “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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