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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远山远山见我3

    沉默,沉默,是谁的错?

    天怜衣明知撒谎不好,欺骗他人更是一种不良好行为的体现。

    可头颅寄生这种怪病,正经的史书上从未记载过。就算民间怪谈记载得有,但也不过是残破版本,真假难辨,不可全信。

    阿善又是个多愁善感之人,现在头颅还处于生长期,饿得快,就疯狂地啃咬她。

    如实说给她听,她还得时刻感知被头颅啃咬的滋味。

    这好吗?

    这不好。

    但阿善哭着说:“娘娘,阿善是有知情权的。”

    是,她是受害者,是当事人,自然是有知情权的。

    于是,当她屈膝弯腿清楚地看见伤口里的小头颅后,她差点当场晕过去。

    她的伤口里长了一颗诡绿色的小头颅,它的牙骨还在上下啃动,是个傻子都能看出它在嚼食。

    这才破解了这一路来,为何她一直感觉伤口里有什么东西啃自己的疑惑。

    以为是疼痛传来的错觉,没想到是真的有东西在啃自己......

    现在,阿善的脑海中只有一种思维:她被啃了,被小头颅当食物给啃了。

    这是一种可怕的逆向行为。

    以往,若是想吃什么,就养什么,种什么。完完全全是为了满足自己需求所为。

    可现在反过来了,她不仅被迫养了一个小头颅,还被小头颅充当填饱肚子、吸取营养成分的来源,完全是为了满足他人需求而生。

    阿善害怕得全身颤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娘,娘娘,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一个小头颅在我伤口里?谁放的?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放一个小头颅来啃我?”

    阿善临近崩溃与绝望边缘,撕心裂肺地说:“我不要当一个小头颅的食物,我不要当一个小头颅的肥料......”

    她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谁的食物,更不是谁的肥料啊啊啊啊。

    天怜衣也皱起眉头,这就是她非要瞒着阿善的原因。

    她一旦知道了,整个人都会崩溃垮掉的。

    如此时此刻。

    天怜衣一边擦去她的眼泪,一边说:“不管什么原因,我们都会把这个肆无忌惮、毫无规矩的小头颅给剔除干净的。阿善乖啊,要对自己有信心,一定能剔除干净的。”

    好不容易稳住阿善的情绪,却又面临了黑夜带来的困境。

    得天独厚的地势环境,让入了夜的鬼头国荒郊野外,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怪异与恶劣。

    山谷间传来不明不白的叫声。

    喊声不断,是温馨的问候,温柔地叫喊,不恐惧,不空灵,恍如是有人精心喊一个失散的孩儿回家来。

    都说鬼头国经历千年风雨,独自传承下来的文化习俗“别具一格”,还真如此。

    他们听见的这种喊法,叫“喊魂”。

    喊魂,很好理解,就是喊离开的魂魄回来。

    但这种又分为两种:

    第一种,喊的是生人魂。

    一般出现于生人看见了什么惊悚场面后,或被人突然吓了一跳,变得魂不守舍时,就需要将魂魄给喊回来。

    第二种,喊的是死人魂。

    这种喊法跟喊生人魂差不多,但区别在于,喊回来的死人魂大多数是他人的,喊来做甚,大概是为自己所用。

    显然,鬼头国喊的是第二种。

    通往鬼头国的山路小窄,说是给谁让路,大多是不可能。

    往内走,撞的是山。往外走,掉的是崖。

    因此,面对一个个诡绿色的幽灵成排成队地出现在远处时,他们顿时变得不知所措。

    即使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幽灵,但在此之前,其实他们见过很多面,打过很多次招呼,聊过很多天。

    天怜衣最先看清了领路人:“祸首领???”

    是他吗?是他吧。

    就是他,但此时的他与往常见到的他差别很大。

    上次见,见的是人。这次见,见的是幽灵状态的他。

    或许是带身后人回家的缘故,他不再是那种难以靠近的臭脸,反而是面带笑容,一脸欢快地跳着,舞着,走着。

    手里提着的诡绿色的灯,是极为引人注目的亮点:那灯散发着诡绿色的气体,四周插满了香火。

    天怜衣:“夫郎,祸首领手中提着的灯,烧的是不是灵魂?”

    看似很像。

    夫郎甚至都不需要看一眼,就能回答:“嗯,是灵魂。”

    那不用猜烧的是谁的灵魂了,肯定是无相国战士的。

    只见那幽灵队伍越来越近,他们面带胜利的笑容,提着剑、迈大步,一路高歌。

    喊的,是让这世上最了不起的军队回家的魂魄。

    阿善小声问:“娘娘,此路过于窄小,该如何让路才好?”

    天怜衣盯着队伍看,说:“既然是幽灵,无实体,那大概是不用让的。”

    因为,它们可以穿过人身。

    可穿之,却不可抱住;可抱住,被抱者却毫无知觉;不知觉,则无念。无念,则悲也。

    这是幽灵的优势,也是幽灵的弊端。

    阿善:“可即使如此,它们也是能看见我们的,还会让我们进去吗?”

    她脚上的这个小头颅,可是这一群幽灵战士中的某一个。

    天怜衣咬定说:“会。这喊魂,无非就是要弥补他们活时无法归国的遗憾才设下的,你脚踝处小头颅在军队里的地位可不低呢。”

    如果她猜的没错,阿善脚踝处的小头颅,是被自己剑气震落下来的某一位老战士。

    副将说过,老战士丰功伟绩数不胜数,是第一批被祸首领安在树上寄生的人,享受的都是头香。

    如此受尽尊敬的人头,也总有无法吸收从树干输上来的营养成分的那天,才会与树干相连不紧,一震就掉。

    想要继续存于世上,最好的方法就是寻找新的寄生体。

    她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当幽灵队伍穿过他们继续前行时,他们不仅没有与之大干一场,反而是各个都低头看了一眼阿善左脚踝处。

    然后有人满意一笑,有人甚至还想开口向脚踝处的小头颅说话。

    一个军队的人数太长,他们根本就停不了太久。

    这样太浪费见到断头王后的时间,于是幽灵队伍走它们自己的道路,他们走他们的道路,互不相扰。

    一路上都被幽灵队伍的高歌一曲震耳欲聋,整个山谷都为之回响。

    其实,不仅环境万物能牵扯影响一个人。

    往上,影响神。往下,影响鬼。

    影响好,神就是更厉害的神,若,则反之。同理,影响好,鬼会心顺安详,若,则浮躁嗜血。

    但,有时太好了,鬼就未必真心顺安详,反而是越发兴奋躁动。

    人兴奋激动都会跳两下,尖叫几声。鬼也是。

    就比如说寄生在阿善脚踝处的小头颅,即使它的视野被阿善的长裙给遮住,但耳朵还有。

    它听见了熟悉的战歌,听见了和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战士们在一起高歌一曲,欢乐地回家时,它也会更加兴奋激动。

    所以,它在伤口里上下动了几次,甚至还在抱怨这个居住环境为何如此窄小,还不够它尽情放肆地跳。

    它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将自己的居住空间开大一点。

    这次,就勉强在窄小的房间里舞蹈兴奋吧。

    但在这世上,针对同一件事的发生,向来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痛苦有人欢乐。

    也可以说,他人的快乐是建立在自己痛楚上的。

    这种痛,只有受害人才能深切体会。

    它一跳的那瞬间,阿善只感觉有什么硬/物,粗鲁地强行撞自己红肿的伤口内肉,这种撞击带来的痛楚,丝毫不减被啃时的疼痛程度。

    当第一滴眼泪无情地砸下来时,她整个人也跌坐在了地上:“啊!!!!”

    他们三人停下脚步,全部盯着阿善看。

    阿善死死地握紧双拳,汗流浃背,整张脸都被痛白了。

    天怜衣蹲下来,一边给她擦汗,一边说:“阿善,可是它又啃你了?”

    阿善:“......”

    想要开口,却疼痛得说不出一句话,甚至连发音都困难。

    见如此,天怜衣颤抖着手,再次掀开她的长裙。

    她所见的,是又长大了一圈的小头颅,在红肿的伤口里上下晃动,它牙骨开开合合,对其嘴形,跟这军队唱的歌是一模一样。

    天怜衣:“它在唱歌,在跳舞,在跟着这个军队一起高歌一曲!”

    阿善:“它这是在折磨我!!!”

    折磨啊,这是折磨,赤裸裸的折磨,毫无止境的折磨。

    这种折磨要了她这条命了,让她将这一辈子的痛全部都叠加在此时此刻,让她狂痛不止。

    但凡良人的长剑还带在身上,她定第一时间抽出来,砍了这只脚,就顺着这个伤口砍下去。

    如果刀艺不精,没能伤到它,但让它不管如何折腾都痛不到自己,那也值得。

    可最好的就是,她一刀砍下去,就将这个卑鄙的小头颅给砍成两半!!!

    这是她的想法,她的冲动,也在此时此刻成为了她唯一的奢望。

    阿善忍不住了:“娘娘,砍了吧,砍了吧。砍了阿善这条腿,砍了这只脚吧!!!阿善宁愿不要这只脚了,都不要了。”

    天怜衣拿着银针的手都是抖的,阿善的过分奢求、小头颅过分的激动,都让她这个行动者颤颤巍巍。

    突然间,映入眼帘的是夫郎那双月光下显得寒浸浸冷白的手,手中一闪其光,是一把细短的剑。

    不长,但它没有剑柄,意味着两头都是剑尖。稍微不留意,在伤他人之时,也会伤到自己。

    通常,这种剑被称为,双凶剑。

    这种双凶剑极为难得一见,比世上任何一样奇珍异宝都罕见罕得。

    可她此时没空了解夫郎为何有这玩意,但不知为何,在接过双凶剑的那一刻,就那一刹那间,她居然更加手抖了。

    不是害怕小头颅,也不是害怕会将自己割伤,是这把双凶剑带给她的感觉,让她不由得颤抖。

    夫郎见如此,蹲下来,一点一点地靠近她的手,握紧,温柔叮嘱地说:“夫郎在,不要怕。这把剑可以直接杀死它。”

    杀死了,就不会痛了。

    可就要杀死正在跳舞高歌的小头颅时,一盏诡绿色的灯就照在伤口处,离得极为近,照得周围都诡绿了。

    提灯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祸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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