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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巷深深月影摇 风霜沈沈边关远

    烛影轻轻摇晃,一道道跳跃着,反复掠过墙角滴答作响的更漏。

    金俗缓缓转醒时,人已经到了床上。睡眼正对窗外,黑沉沉的,显然已经入夜,只不知究竟什么时辰。

    一条纤润的玉臂紧紧箍着她的腰,发髻半散的美人头还埋在胸口,叫她有些喘不上气。温软的热感从肌肤相贴的身体源源而来,竟让她有些依恋。

    不知怎的,眼泪便又掉了下来。

    珍宁似乎并没睡着,她一哭,珍宁就立刻坐了起来,捏住她的下巴摩挲,“怎么?还觉得委屈?”

    “不。。。”金俗哽咽着,“只是皇上。。。”

    “原来是想着父皇。”珍宁收紧手劲,疼的她差点背过气去。

    “呜。。。不。。。没有。。。妾身。。。妾身已经。。。无颜再见大曜的皇帝了。。。妾身只跟着公主。。。嫔妾是说,万一皇上知道了。。。呜。。。”

    珍宁松开她,恢复了温柔的笑容,“放心吧,父皇也不能拿本殿怎么样,你就更不用怕了,本殿会护着你的。”

    她说着已经从软被里爬出来,熟练的收拢鬓发,整理衣裙,“好了,本殿该走了。这两日就会有人为你换宫殿的。”

    金俗不知中了什么邪,竟大着胆子扯住她的衣袖,天真的睁大水眸,“公主不留下过夜么?”

    珍宁乐了,伸手捏她粉嫩的脸,“小傻瓜,本殿还不是皇帝呢。”

    收手时眼神飘乎,竟顺带着抽走了枕边的浅紫色肚兜。

    金俗觉得浑身都烧了起来,挣扎着要阻止,“啊!公主,那个不行。”

    珍宁死猪不怕开水烫,已经扯开衣襟,把肚兜绑在了腰间,“怎么不行?连件小衣都舍不得?”

    金俗满面涨红,嗫嚅着点头又摇头。

    “本殿把它带在身上,才省得叫别人勾去魂啊。”珍宁忽然贴近她的耳畔,亲了亲白皙脖颈上的吻痕,“好了,你也累了,快睡吧。”

    珍宁甩甩衣袖,潇洒的缓步而去。她盯着那背影,却觉得心也被带走般难受,翻来覆去的想不明白,只得缩进被中,缓缓辗转入梦。

    外头星光闪烁,月影黯淡遥远,永巷的角落宫灯又不多,四周昏沉沉的渗人。

    入夜后的寒风吹过,让小沛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上前给珍宁系披风,“公主殿下,当心着凉。”

    珍宁心情极好的模样,也不着急,慢慢晃悠着,时而哼些小调,“小沛子啊,父皇今天去了哪里?”

    小沛子忙道,“夏嬷嬷刚去打听,说是在皇后娘娘那儿用晚膳。这会儿还没过晚膳时候呢,公主也去用些?”

    “不,我倒不觉得饿,再说去了又得受母后教训。”珍宁想了下,先是摆摆手,又缓缓点头,“算了,还是去一趟,等父皇母后用过晚膳再去。一来为金选侍换宫殿,二来打听下那西番王子的事情。”

    说着拍拍小沛子,“光换宫殿还不够。我看金选侍平常肯定受了许多苛待,身上瘦的可怜,不施脂粉的时候脸色也苍白。记得吩咐众府局,要多送衣料补品,若是两个月还没养胖,就一个个把他们剥皮拆骨。”

    “是,是。奴才记下了,一定叫他们用心的办。”

    说话间经过永巷和外宫侧门转角处的阴影,那里竟突兀的立着个人影,乍然出现在暗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珍宁猛然看见,吓得往后一躲,厉声喝道,“谁!谁在那儿!”

    “公主莫怕,是微臣。”

    那人走入灯影之下,分明是个身段风雅,容貌俊秀的少年,双眼正脉脉含情的望着她,“公主。”

    “啊!是沈哥哥呀。小沛子,你们稍离远些,本殿有话同沈哥哥说。”珍宁刚在别人那儿尽兴,对沈毅难免兴致缺缺,只是不确定他究竟听到多少,便挥退侍从,半是遮掩半是搪塞的趴在他肩头撒娇,“沈哥哥,你怎么来了?真是讨厌~不声不响地站在那儿,吓的人家心口直跳。”

    沈毅沉默片刻,方才有些苦涩的开口,“公主忘了?您让臣傍晚到赤霞宫见您,可臣等了半日,公主还是不回来,宫女说公主到后宫去了。臣本不该擅自来内外宫门处,只是天色已晚,实在担心公主安危。。。”

    “呀!我真该死,竟把这事儿忘了。”珍宁一瞧他的神情,就明白他是怀疑自己在沾花惹草。但她自有一套对付沈毅的办法,所以非但不慌张不解释,还亲密的挽住沈毅的胳膊,把半挽的长发靠在他肩上,柔声细语,“本来是在等沈哥哥的,可忽然想起父皇一位不得宠的嫔妃,就去看看她,谁知说话说的忘了时间。。。唉。。。她好可怜的,宫里人拜高踩低,连衣料饭食也敢克扣。。。不过她长得可漂亮啦,身上也香香的,你闻这味道,好不好闻?刚才在她宫里沾上的。”

    沈毅看着珍宁凑过来的俏脸,又是惭愧又是动情,直紧张的满面通红,不知所措,“公主。。。我。。。”

    “你?你怎么啦?是不是很喜欢我?嗯?”珍宁越挨越近,握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腰上,“好久没见到沈哥哥了,有时晚上想你想的睡不着,只能一个人哭。。。”

    “公主。。。”沈毅哪里还说得出话,只觉置身云端,飘飘不知所以然。可他搂着珍宁的腰,总觉得里头鼓鼓囊囊的,有些不对劲,“咦?公主的腰身?”

    珍宁无所谓的拉住他的手,两人慢慢在夜风里往前走,“哦,最近胖了些,怎么?沈哥哥嫌弃?”

    “不,不,微臣怎么会嫌弃公主?其实公主以前太瘦了,胖些才好。”

    珍宁懒得继续纠缠这话题,就停下脚步,假装郑重的盯着他,“沈哥哥,咱们这样分隔两地,实在太苦了。你到底想不想娶我?”

    她此时刚得了个娇滴滴的金选侍,正在兴头上,恨不得日夜腻在温柔乡里打滚。可沈毅多少知道些她的性情,总是缠在身边不肯放松。被沈毅发现倒没什么要紧,只是金俗是父皇的妃子,闹大了难以收场。所以思来想去,决定先把沈毅支开两年,好好地玩够了,再同沈毅成亲。

    沈毅哪里看得穿她复杂的心思,只被一个娶字击的晕头转向,整个人都呆在原地,“公主,您是说。。。是说。。。”

    “哎呀!傻子,我虽然平日贪玩些,可最爱的就是你呀,不嫁给你嫁给谁?”珍宁佯作娇嗔的拍了把他的胸口,转过话锋,“偏你是个傻透了的,这么大了还跟着皇兄当伴读,到时候本殿嫁给一个伴读,多没面子呀!”

    沈毅像个捡到元宝的乞丐,喜欢的差点没跳起来,一把将珍宁的双手握在胸口,赤诚道,“公主教训的是,臣明日就向皇上启奏,恳请入朝为官。”

    珍宁哼了一声,更不高兴了,“说你傻你还真的傻,入朝为官能有多大出息?最重要的是什么?嗯?兵权啊!不如跟着你父亲到边关历练两年,回来我再求求父皇,封你个大将军。到时候将军娶公主,岂非美谈?”

    沈毅迟疑了,“公主说的有理,可,可一去边关,数年不能与公主相见,臣。。。”

    “呆子!”珍宁急着去长乐宫办正事,早就懒得跟他纠缠,此时气得直跺脚,又赶紧掩饰成想早日成婚的急切,“你随便忍耐两年嘛~回来咱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那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嗯?就当是为了我嘛~”

    “是,臣听公主安排。”沈毅真以为珍宁全心为他打算,感动的热泪盈眶,正要再说两句私话,“公主。。。臣。。。”

    珍宁早已经想要甩开他了,生怕他再纠缠,就立刻打断道,“沈哥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方才就是要去见父皇母后,求他们成全你我的。你先回去吧,有了好消息,我就派人传给你。”

    “是,那微臣告退了。”沈毅转身要走,却又摸了摸珍宁的衣领,“夜里风凉,以后记得多穿些。”

    天色越来越沉,沈毅的背影很快就隐匿于黑暗,完全看不见了。

    珍宁长出一口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方才继续往长乐宫而去。

    长乐宫。

    灯火辉煌,照得玉宇生光,酒菜飘香。

    皇后给朕添了一筷燕菜,双眼写满担忧,“都是皇上爱吃的,皇上可得多用些。如今前朝太平无事,后宫也安静,可臣妾看皇上却日益清减,这怎么能行呢?”

    朕捏捏母后的手背,似笑非笑的调戏她,“别的地方饭菜难吃,去多了自然会瘦。可要是牢牢把朕拴在长乐宫里,又怕被爱妃喂成小猪。爱妃说,到底该怎么办?”

    母后抽回手,软绵绵的瞪了朕一眼,“皇上总没得正经,人家担心你,你倒趁机占便宜。”

    说着侍女已经换上茶水,朕尝了半口,不禁眉头大皱,“内务府怎么办事的?居然拿次等茶来应付皇后。”

    “皇上别急着骂他们呀,是臣妾自己爱喝。”母后扯扯朕的衣袖,脸上竟颇有些得意,“再说,这茶也不是内务府送来的。”

    “嗯?那是哪里来的?竟让爱妃如此袒护。”

    “什么袒护,这是君明的一片孝心啊。”母后低眉浅笑,竟露出几分慈母的意味,“他知道臣妾时常想念上次的贡茶,就自己试着种了两季,可惜水土不同,味道稍有差别。可臣妾想,孝心难得,味道就不重要了。”

    朕闻听此言,简直要暴跳而起,直欲拍着桌子发作,“君明这混小子,十天半月才来给朕请一次安,原来是在干这个。他堂堂大皇子,不好好读书习武,研究如何治理国家,倒种起地来了!朕连一点风声都没听见,瞒的还真严实啊!”

    “皇上怎么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母后掩唇低笑,仿若花枝轻颤,“君明不过是闲暇时偶尔为之,总比斗鸡走狗来的强吧。您且放心,臣妾看着呢,功课可从未落下过。”

    又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补充道,“他也是常惦记皇上的,前几日才见过皇上,就对臣妾说父皇瘦了,应该多养息进补。”

    朕心中那股气稍稍平息,方才嘟囔着冷哼,“朕就是看不惯他奉承爱妃,爱妃有朕奉承就够了,少理会什么旁的人。”

    “皇上今日是怎么了?您的嫡子都成了旁的人了。”母后被朕闹的哭笑不得,正要继续申辩,朕已经开始动手了,“呀。。。皇上。。。别。。。侍女还在呢。。。”

    其实侍女们早已有眼色的低下头,正静悄悄的往外退,朕哪里会理会。长袖一揽,就要将美人纳入怀中。

    “母后!”

    一道不合时宜的喊声冲进殿内,后头顿时响起阵阵脚步,“公主!您不能进去啊!皇上也在里头!”“公主殿下!”

    可他们哪里拦得住珍宁,转眼她就无所顾忌的跑了进来。大眼睛忽闪忽闪,滴溜溜的直转,明显在想什么坏主意。

    果然她定睛一看,就先发起了攻势,“母后,你怎么在父皇怀里呀?”

    “啊。。。”母后涨红了脸,连忙挣脱开朕,自顾自的整理衣衫,勉强冷静道,“是珍宁啊,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

    朕被打断兴致,满心不悦,咳了两声坐定,便报复的瞪着珍宁,“听你母后说罚你的十遍书还没抄完,这是来送书了?”

    “嘻嘻。。。母后这么温柔,怎么舍得惩罚儿臣呢?”珍宁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恨不得抱紧朕的大腿,“正好父皇也在这里,儿臣有事求您呢~”

    朕被她气得一肚子火,当着母后又无处发泄,脸色自然阴沉起来,“什么事?”

    “父皇~儿臣听说西番来了个王子,儿臣想见见他。”珍宁似乎完全没看见朕的脸色,照旧搂着朕撒娇,“父皇~您平时可最宠爱儿臣了,难道连这么点小小的要求也不答应么?父皇~”

    母后看了她一眼,似乎已经看穿她的心思,“珍宁啊,不是你父皇不答应你,而是你来晚了,那王子本就只是进献贡品,今早已经回西番去了。”

    “别以为瞒得住你那点小心思,才多大年纪,就学会见异思迁了?”朕点点她的额头,语重心长,“你母后才刚跟朕说呢,沈家的小公子快十四了,先把你们的亲事定下,过两年。。。”

    珍宁急得直跺脚,全没将沈毅放在心上,“父皇!儿臣才不要嫁给他呢!”

    “嗯?”朕瞪起眼睛,拿出了应有的气势,“你再说一遍!”

    珍宁到底不敢同朕来硬的,绞着手绢,咬着下唇,故作无辜,“儿臣。。。儿臣的意思是,他一没有官衔,二没有实权,就这么当了驸马,儿臣多没面子呀。。。”

    母后点点头,似乎很以为然,“皇上,珍宁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是嫡长公主的驸马呀。”

    朕无奈的喝了口茶,只得应允,“好吧,这些都可以等成婚的时候朕来封赏,你说说要什么官衔,朕随你就是了。”

    “那怎么行呢!”珍宁猛地激动起来,“不行!平白无故给的,如何比得上自己挣来的名正言顺?”

    她说着朝母后眨眨眼睛,显然是在拉拢援军,“沈毅前几日还同儿臣讲呢,他如今年纪渐长,却一事无成,所以想随父亲去边关历练。等有所成就,再来求娶儿臣。”

    母后露出欣慰的笑容,劝道,“原来两个孩子早已商量好了,既如此,皇上就依了吧。”

    朕寡不敌众,只得应允,“既然皇后开了口,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有一句,别太过分了,懂么?”

    珍宁满脸无辜的往朕怀里蹭,“父皇放心~儿臣才不是那种不知足的人呢~”

    朕深知她的习性,暂时没做声,只轻轻摇头。

    果然不到片刻,珍宁就开始向母后发起攻势,“母后母后~儿臣今日无意见到金选侍,见她言谈举止温柔得体,人又生得端庄,所以想让她做个玩伴。可永巷偏远,母后就开开恩,叫她搬到紫汐阁去住吧~好不好嘛~”

    朕刚想反对,母后那边已经出声,“好吧,左右天气转寒,永巷也实在荒僻,既然你喜欢,明日叫她搬去便是了。”

    “多谢母后恩典!母后真好!”珍宁挣脱朕的怀抱,一把抱住母后,感恩戴德道,“母后人美心善,简直是观音转世!”

    朕瞪了她一眼,赶紧下逐客令,“行了,该满足的都满足了,赶紧回去就寝去!”

    “哼!”珍宁转过身做个鬼脸,似乎颇为不满,“父皇大坏蛋!略略略!”

    朕丝毫未理会她使的性子,等她走远,方才对母后道,“爱妃未免太依着她了,早晚教你宠坏。”

    “难得有个她看得上眼的女伴儿,就随她去吧。”母后靠在朕怀里,只叹气道,“能牵一牵心,少往外跑也好。眼看快到嫁人的年纪,还总是乱窜,有失身份事小,坏了名节岂非事大?”

    “唉。。。”朕无奈摇头,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只得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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