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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红霞乱 紫藤幽艳彩云飞

    次日傍晚。

    御花园。

    日薄西山,打落一片红霞,混了暑气朦胧的罩住花草树木,仿佛看不见的火焰,灼烧万物。纵然花奴园工昼夜打理养护,娇弱的花木也还是有些蔫蔫的,被蒸的抬不起头来。

    幸而宫中有灵气,无论何等热浪侵袭,靠近御湖的一脉水域仍泛着清凉的水汽,波光荡漾,莲雾轻氲,笼着曲折的石桥并几处琉璃凉亭,正是盛夏闲游的好去处。

    清风徐来,吹动荣贵人艳丽的绛纱裙裾,她远远望见亭内闲坐饮茶的珍宁,却不急着上前,只循着风中茶香,缓缓的如同偶遇。待走得近了,方才发现珍宁似的,中规中矩请安,“原来是凤仪公主在此,嫔妾拜见公主。嫔妾闲游至此,竟无意打扰公主茶兴,实在该死。”

    珍宁见她装作偶遇,说话做事有几分精明,更觉得满意,便朝她微笑,“快请起,本殿正愁无人同饮呢,荣贵人坐吧。”

    “谢公主殿下。”

    才堪坐定,珍宁身边的侍婢已经为她斟好一杯香茶,十分恭敬的奉来。

    荣贵人入宫后已隐约听闻珍宁的名声,她之前从未特别注意过自己,今日却特别相邀,还表现的分外客套,让荣贵人不禁心跳如鼓,连接茶的手都有些微颤。

    珍宁虽然注意到她的疑惧,但并不作声,只当做没看见,仍然淡淡微笑,“本殿听说母后很喜欢贵人,所以时常想去拜见,可惜总不得机会,贵人可不要怪本殿无礼。”

    荣贵人吓得连忙低头,“不,嫔妾承蒙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厚爱,实在愧不敢当。”

    珍宁却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指尖抚着光滑的白瓷,闲闲问道,“贵人可知,母后为何如此喜爱于你?”

    “这。。。”荣贵人一愣,又迟疑的试探着道,“或许,是因为娘娘与嫔妾的父母有亲的缘故,所以多眷顾嫔妾一点?”

    “呵。”珍宁却忍不住冷笑,似乎在嘲讽她的天真。

    荣贵人莫名的紧张起来,隐约感觉到要糟,“嫔妾。。。嫔妾愚钝,请公主指点。”

    珍宁凑近了她,在耳边暧昧的轻笑,“因为,你是太仆寺卿顾江的女儿,母后未出嫁时,与他很是相熟。你猜,要是父皇知道这件事,你们家会怎么样?”

    荣贵人惊得瞪大了双眼,忍不住跪倒在地,“公主。。。”

    珍宁挑挑她的下巴,像逗一只狗,“让父皇看看母后的真面目,未尝不是件有趣的事。你说呢?荣贵人。”

    荣贵人泪凝于睫,强忍着不敢哭,只能一昧的叩首,“公主开恩,公主开恩,嫔妾今后做牛做马,但凭公主驱使,绝不敢有任何异心。求公主饶了嫔妾家人吧。”

    “瞧瞧,吓的多可怜,本殿也没说什么呀。”

    珍宁虚虚的扶她一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荣贵人不寒而栗,“快起来吧,今后,本殿还得依仗荣母妃呢。”

    荣贵人才站起身,就听见‘母妃’二字,吓得差点又趴回去,“不,嫔妾怎么敢当。。。公主折煞嫔妾了。”

    珍宁盯着她年轻娇艳的面容,字字清晰,“你不要怕皇后,她既然偏爱长子,本殿就不把她放在心上,你只要做得好,福气未必比她少。”

    “啊!”常说物极必反,荣贵人吓得狠了,反倒略略镇定些许,心腹内九曲十八弯仿佛瞬间清明起来,竟完全领悟了珍宁的意思。

    她勉强站直了,恭敬的又行了个礼,声音虽颤,倒还算顺畅,“公主尽管吩咐,嫔妾无不尽心。”

    珍宁瞧她算个可造之材,不由诡异一笑,朝她轻轻招手,“既如此,贵人附耳过来,本殿告诉贵人一个能让你飞黄腾达的秘密。”

    “是。”

    荣贵人极听话的上前,仔细听珍宁的耳语,越听神色越复杂震惊,最后终于忍不住低叫出声,“啊!这。。。这。。。”

    珍宁讥讽的瞧着她,“怎么?贵人怕了?”

    荣贵人紧紧拽着绛纱袖口,死命的揉扯,差点将丝料扯坏,心中百转千回,终于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不!欲成大事,岂可拘泥于小节,嫔妾。。。听公主的。”

    “好!本殿果然没有看错。”珍宁素手轻轻一拍石桌,猛地站起身来,背着手望向夕阳下靡靡的御花园。

    她眯起双眼,神色恢复如常,尽是少女的纯真,似乎方才那些谈话不过梦境而已,“贵人若有兴致,不如陪本殿赏一赏花吧,时近端阳,花事正好啊。”

    遥远的繁花尽头,有人正将这幕尽收眼底。

    近日珍宁多番事忙,总不得空去紫汐阁,金选侍常日无聊,又禁不住侍婢劝,勉强打起精神出来散心,可偏巧撞见珍宁状似亲热的跟荣贵人走在一处,还以为珍宁移情别恋,瞬间眼泪就流了出来。

    左右扶着金选侍的隐雪散雾被她吓了一跳,忙连声询问,“选侍,您怎么了?”

    “是不是天太热,受了暑气?”

    “您快别这样,小心伤眼,咱们先回宫吧,找个太医给您瞧瞧。”

    金选侍扶着山石坐下,动情的哀哭不止,好容易喘过气来,已经出了一身的香汗,沁湿了衣衫鬓发,模样狼狈又可怜。

    含泪的双眸迷蒙,望见满园的夏日繁花不堪暑热,即使盛放也总少几分精神,岂不知秋风一来,转眼即落,更是凄凉。

    如此想着,更加伤怀起来,嘴里忍不住呢喃,“花无百日红,人岂能千日好?”

    隐雪散雾两个小丫头哪里听得懂她的意思,正被吓得手足无措,搀扶不是间,忽然听到背后传来荣贵人好奇的声音,“这不是金选侍?怎的在此哭泣?”

    珍宁在她旁边,也勾起了唇角,“是谁欺负了选侍,说出来,本殿为你做主。”

    荣贵人秉性机警,瞧这情形,再听珍宁玩世不恭的语调,心里大抵猜出了一二分关系,就很懂事的行了个礼,“嫔妾忽然想起宫里还有些琐事,怕不能陪公主游园了。嫔妾告退。”

    “去吧。”

    珍宁看也不看她,只挥挥手,便上前搀起了哭成泪人的金选侍,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问道“谁惹你生气啦?连我都不理了?”

    金选侍含泪望她一眼,分明藏着怨怼。

    珍宁挑挑眉,装作没看见,“真的不理我?那我可走了?”

    说着撒开双手,转头就要走。

    “殿下!别走!”金选侍终于忍不住出声,为自己的不争气脸红,又为珍宁的花心恼怒伤感,扯了她的衣袖,扭捏着问道,“荣。。。荣贵人她。。。”

    珍宁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伸手刮刮她犹带薄汗的鼻尖,“小傻瓜,那荣贵人是父皇的新宠,本殿找她是有事相商,你就打翻了醋缸。难不成只许和你说话,陪你玩儿?”

    说着携了她的手,慢慢往紫汐阁方向走,又吩咐隐雪散雾远远的跟着。

    金选侍瞧自己的侍婢离得远了,才小声嗫嚅,“可,可公主好些日子没来了,嫔妾害怕嘛。”

    珍宁不轻不重的拍了下自己的俏脸,“是本殿不好,忘了告诉你,唉,这些日子父皇龙体有恙,大皇兄监国,处处跟我过不去,所以总为前朝费神,竟把我的宝贝丢在这里,该打,该打!”

    “公主。。。别。。。”金选侍心疼的阻止她,又忍不住问道,“皇上病了?”

    珍宁似乎想到什么,露出嘲讽的表情,“不要紧的,小病,你还当不了太妃呢。”

    就像鸟雀鱼虫理解不了人的感情,金俗也理解不了珍宁的表情,仍傻傻的望着她脸红。

    说话间已经到了紫汐阁,珍宁一进门,就感觉里头热闷闷的,不免抱怨,“怎么回事?内务府是不要脑袋了?早吩咐他们多给紫汐阁供冰的。把那些狗奴才给我叫来!”

    “别。”金选侍忙拦住珍宁,颔首低眉的转过脸去,“冰有许多的,是嫔妾出门的时候还不热,所以没让摆上。”

    又对身后的隐雪散雾道,“快摆上呀,还愣着,一会儿热了公主。”

    待殿内冰鉴都散出雪白的寒雾,侍婢们奉上凉水浸过的瓜果,珍宁这才回过颜色,搂着她坐到绣花丝榻上。

    金选侍多日不见珍宁,很有些悄悄话想说,就屏退了侍婢,自己取了嫣红的时鲜嫩樱桃喂珍宁,“公主尝尝,这个夏日容易坏,也难得这么新鲜呢。”

    。。。

    。。。

    。。。

    金选侍细细的喘息,“嗯。。。妾身,妾身只跟着公主,不跟旁人。。。”

    珍宁将勉强蔽体的纱衣也撕烂了,丢在一旁,手顺着白软的腰肢向下摸,“小傻瓜,学会骗人了。你是怕父皇发现你。。。”

    “哎呀,公主别说了。。。”金选侍全身都羞得发粉,脑子也迷糊起来,任由珍宁为所欲为了。

    夜色渐深,却仍没有侍婢敢进殿点灯,生怕打扰了珍宁的兴致。

    外头的热浪早已平息,放满冰鉴的寝殿更显得清凉舒适,长发散乱的金俗强撑着自床上起身,轻轻点燃床侧的一支蜜烛。

    还想再点一支,却被珍宁叫住,“够了,回来吧。”

    金选侍柔顺的躺回珍宁怀里,只不敢看她。

    珍宁却勾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盯着自己,细细的欣赏,“都说灯下看美人,本殿今日方才领悟这个意思,果然如雾里花,水中月,可醉心魄。”

    金选侍听得身体又开始发软,忍不住轻轻推珍宁,这一挣扎,忽然想起自己要问的事情,眼中又聚满了泪珠,声音也变得悲切可怜,“嫔妾。。。嫔妾听说,公主已经择定好驸马了。。。不知是哪家公子,竟有如此福分。”

    珍宁轻巧的笑了笑,似乎谈论的不是未婚夫婿,而是街边的阿猫阿狗,“当然是沈毅啊,他可是难得的老实人,父亲又是两广总督,手握重兵。本殿在他身上下了多少功夫,岂能拱手让人?哼,瞧着吧,等成了亲,还不是任我摆布?”

    纵然金选侍迟钝,也被她眉目间的戾气吓得瑟缩了一下,不敢说话了。

    珍宁捏住她的下巴,捏的她不由自主嘟起了嘴巴,嘤咛着说不出话。这才满意的放开,将手伸进她雪白的前襟,“你吃醋了?”

    “呜。。。才没有。”金选侍不肯承认,撇过头去不看她,“公主别乱说。”

    珍宁却忽然住了手,认真的盯着她,“你爱不爱我?”

    金选侍先是摇头,又飞快的点头,眼角还晕着泪痕,“嫔妾既然是公主的人,就不敢再有二心。”

    “那就别叫公主,叫陛下。”

    “啊?” 金选侍吓了一跳,脑子转不过弯来,傻傻的张着小嘴,模样极惹人怜爱。

    珍宁拍拍她的脸,又忍不住揉揉,“没关系,本殿是天女,今后一定能登上帝位,到时就封你做皇后,嗯?”

    金选侍明白了她的意思,意外的没感到害怕,反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渐渐萦绕着升起,她搂住珍宁细白的脖子,娇声似水,“陛下。。。陛下。。。”

    珍宁被她的乖顺逗笑,按着又亲了几口,方才起身整理着装。

    金选侍知道她要走,心里实在难舍难分,便大着胆子跪在脚边抱住了珍宁的腿,“陛下别走。近日暑热,宫里人人懒怠,您就留下一晚吧,没人会注意的。”

    珍宁想了想,沈毅远在边关,凤凰被放出宫办事,回赤霞宫确实也无聊的很,便点了点头,“好吧。”

    金选侍心愿得偿,脸色都红润了几分,她取过墙上彩漆雕花的琴,泠泠拨动,“臣妾给您唱首曲子吧,用臣妾家乡的伽倻琴配上大曜的诗词,绝对和那些陛下听腻的曲子不一样。”

    见珍宁点头,她红唇轻启,唱一曲泠泠新歌,“谁向晴窗伴素馨。。。兰芽初秀发,紫檀心。国香幽艳最情深。歌白雪,只少一张琴。新月冷光侵。。。醉时花近眼,莫频斟。薛涛笺上楚妃吟。空凝睇,归去梦中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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