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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落雪鲜胜血 地气催冬春笋发

    今日天气晴好,荣婕妤在梅花树旁摆了锅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格外诱人。国师施过法,朕又日日饮用姜太医的汤药,感觉身体轻松许多,复原了七八成,心里也高兴,配着梅花酒多吃了些。膳后懒得动弹,便躺在偏殿翻翻荣婕妤收藏的闲书。

    如此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本该快乐悠闲,但朕心中总是悬着,自己也说不上来在担忧什么,思前想后,书也看不下去了,只叫人唤来沈羡花。

    小圆子带他来的时候,朕正躺在摇椅里半眯着眼晒暖,神态慵懒。沈羡花自然以为是谈风月,见荣婕妤不在,殿内也无侍从,就上手摸了把朕的脸,“皇上气色好多了。”

    朕拍开他的爪子,瞪他一眼,“叫你来有正事。”

    “正事?”

    “羡花,你去查查普渡教教主是什么人。”

    沈羡花有些奇怪,“大皇子不是已经派三万大军去平叛?听说连连报捷,只怕臣还没查到教主,大军就已抓住他了。”

    朕叹了口气,轻轻摇头,“恐怕没你想得这么简单,朕总觉得这普渡教来的怪异,如果你能查到教主,就捉回来给朕亲审,别让他落到别人手中。”

    “皇上的意思是?”

    “你久在江湖,江湖中人都以为做皇帝是一言九鼎,无所不知,大权在握。可登基多年,朕连几个世家都摆不平,许多事也是被蒙在鼓里,或身不由己。所以朕才让你在身边,至少你不骗朕。若是大军捉住此人,刑部过审,还不是他们说了算,恐怕审不出真相。”

    沈羡花点点头,“是,那事不宜迟,微臣这就动身。”

    窗外干枯的树影微微晃动,闪过荣婕妤的身影。

    宫道。

    沈羡花身负皇命,正准备出宫,却见眼前一道艳丽的身影。

    他被来人头上的凤冠照耀的眼前发花,定了定神,才看清是珍宁,“凤仪公主?”

    珍宁微微一笑,“沈统领。许久不见,还以为沈统领失了宠,被赶出宫了呢。”

    沈羡花面色发寒,“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统领向来聪明,怎么反问本殿?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孩子吗?人家有,你没有,输的多惨啊。”又颇有深意的加了一句,“瞧沈统领的样子,父皇许久没召沈统领侍寝了吧?”

    沈羡花的俊脸顿时黑成锅底,“微臣还有要事在身,公主若无吩咐,微臣告辞了。”

    珍宁笑的更欢,伸手拦住想走的沈羡花,“若是早些听本殿的,就算父皇不给你孩子,至少也不会如此疏远沈统领啊。不疏远沈统领,沈统领才有机会拿到想拿的,对不对?”

    沈羡花眼神微变,但很快就恢复平静,装作完全听不懂,“公主到底想做什么?”

    “不愧是沈统领,说话就是痛快。”珍宁朝他勾勾手,示意他俯身贴耳,“普渡教的事,想请沈统领帮个小忙,至于报酬。。。”

    如此这般私语一番,听得沈羡花几度变色,最后忍不住道,“机密之事,环环相扣,耗时长久,公主怎么此刻就尽数安排?难道不怕夜长梦多?”

    珍宁昂起头,双目微眯,“本殿生来不会做梦。”

    江南。

    菜市口。

    百姓们熙熙攘攘,挤得里三层外三层,最外头的挤不进去又看不清楚,只能四下询问,“今日杀的是什么重犯?怎的如此热闹?”

    “嘿,你没看到告示啊,这是处斩逆贼。”

    “逆贼?莫非普渡教已经败了?”

    “你小声点。”答话的汉子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听说朝廷派来个神威李将军,短短十日,就灭了普渡大军,收复了所有城池。咱们江南是最后一处,今天斩的都是为首要犯,再不看就没机会了。”

    一个老者在旁边凑话,“嗨!什么大军,东拼西凑的几万散卒,怎么打得过朝廷?这些算是运气好的了,在后方没上战场,刚被抓住。要知道前线投降的败军可是被尽数坑杀,连伙夫都不放过啊。”

    “岂止啊,那反贼立都的夷陵,不分军民,几乎被屠杀殆尽,一片尸山血海。幸亏咱们在江南,信教的也不多。”

    “可惜没抓到教主 。”

    “哎呀,都说那教主有神通,遁地而逃。”

    “什么神通,据说是朝廷里有人,提前给报的信儿。”

    “诶诶,别光顾着说话,好像要开始砍了,谁有小板凳,借我用用。”

    府衙。

    内厅。

    不同于街市上的喧闹,府中极为幽静,只有美妙的舞乐声辗转绕梁,缠绵悱恻。

    江南知府惯擅风月,府中虽不华丽,却装饰的极为雅致,假山流水,奇花异草,舞姬美婢更是绮罗加身,腰肢窈窕。

    此刻厅中满桌佳肴,江南知府正满脸讨好的亲自为李护奉茶,白瓷茶盏清烟氤氲,一闻便知是极品仙茶,“将军虎威,如雷贯耳,短短十日,便平定数州动乱,便是白起蒙恬再世,怕也不及将军。。。”

    可惜李护是个粗人,不懂品茶,一仰头喝光了,茶盏啪的搁下,差点碎裂,“得了得了,不用说这些场面话,大皇子面前,本将军自会替你美言。”

    江南知府年轻资历浅,能坐到这个位置,不止靠学问背景,更会察言观色,见状忙示意婢女捧来美酒,“哎呀,将军真乃神人,下官这点小心思,看来是瞒不过将军的,还请将军满饮此杯。”

    李护饮起醇酒,脸色顿时好看许多,眼神直勾勾盯着美貌舞姬舒展的长袖,颇为受用。

    江南知府见他微醉,这才开始旁敲侧击,“如今叛军虽平,善后却难。就说追查余孽,已是第一等难办。普渡教信徒众多,若追查的细了,皇上仁慈,万一怪罪下官误伤无辜,如何是好?可若轻轻放过,难保不被参个暗通叛军。下官如今可真是进退两难,只有求将军指点,主要,主要还是看大皇子的意思。。。”

    李护满不在乎的挥挥手,“这算什么难事?你只管高价悬赏。滥杀无辜,总比造反的罪名小吧?况且大皇子有言在先,叛贼越多,功劳越大,你还怕什么?”

    “悬赏。。。”江南知府摸摸下巴,“可是将军,这赏银从哪里出?”

    李护嘿嘿一笑,十分奸诈,“不是有许多富商巨贾也信这教么?”

    江南知府稍感迟疑,“将军的意思是。。。可,可他们都是本地各行各业的支柱,有些能杀,有些杀了影响严重。。。”

    李护捏捏手指,做了个数钱的动作,“那就看他们有没有买命的诚意了。”

    江南知府恍然大悟,“下官懂了,多谢将军指点。”

    李护又嘱咐道,“可得抓的严些,有一人入教,全族都算。”

    江南知府也露出个奸诈的笑容,“不消将军吩咐,这下官还是懂的。”

    “嗯。”李护敷衍的点点头,夹了条银鱼咀嚼,“还需增捐加税,至少三到五成,尤其是粮税,好好治治这些闲出屁的刁民。”

    江南知府有些震惊,“啊?加重课税岂不更要官逼民反?普渡教教主如今在逃,若他趁势煽风点火,天下必将大乱啊。”

    “不会的。”

    “为何不会?”

    李护朝他勾勾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压低声音,“向知府,连这都悟不透?没有背景,几个月就能随便发展出数十万信徒,纠集数万叛军?如今朝中,还有谁有如此实力?”

    江南知府脸色大变,“将军是指。。。靖。。。”

    “嘘,你知我知就行了。”

    “那大皇子岂不也清楚此事?”

    李护笑了,“没有叛军,何来军功?没有军功,何来军权?光看未来太子妃的出身,还不懂大皇子的意思?”

    “哎呀!”江南知府轻拍桌案,犹如醍醐灌顶,“高!实在是高!不愧是大皇子,果然聪明智慧。您放心,下官虽效忠皇上,更要效忠将来的皇上嘛。来,喝,喝。”

    这江南知府极会来事,待到酒足饭饱,大手一挥,叫道,“来人。”

    只见两个绝色侍女抬着金雕玉砌的宝匣入内,里头宝石无数,都只是衬托,中间近尺高一尊翡翠飞马,水头极艳,栩栩如生。

    “将军您瞧,这是青海来的翡翠玉雕。。。这么大件,还如此成色,宫里只怕都难找。宝马当配英雄,放在下官这书生手中实属浪费,还请将军笑纳。”

    “啧。”李护瞟了瞟,砸吧嘴道,“一般。”

    话虽如此,倒也没拒绝,还极不客气的指指厅前,“把你这两个侍女,还有那几个舞姬收拾收拾,本将军新造的府第正好缺人。”

    “是是是。”

    岭南。

    村口。

    几个庄稼人正把手笼在打着补丁的破棉袄里,低声谈天,只是气氛有些诡异,不时还左顾右盼的,像是怕谁听见。

    “哎哎,听说没有,官府正悬赏呢,举报一个在普渡教有职位的小头头,赏银二十两啊!要是大头头,五十两,一百两,上千两的都有。”

    “真的假的?这么多赏银?朝廷真下血本了。”

    “比真金还真!”

    “什么朝廷,豪绅富商们出的,嘴上说是愿助朝廷清缴逆贼,肃清州县,其实啊,是怕查到自己头上,掏钱洗嫌疑罢了。”

    “管它谁出的呢?咱们有银子拿就行。可惜咱们村没啥大头头,就那几个小头头。”

    “别太贪心,二十两不少了,够过几个好年。咱们一人一个,谁都别抢。”

    岭南地处偏远,地方官员和衙役们极其懒散。平时遇到土匪或要报官,都是要么不管,要么过好几日才慢悠悠来应付,临走还连吃带拿。

    可今日太阳似乎是打西边出来,这边才报了官,不到半个时辰就从县里派出数十名精干衙役,犹如天降神兵,连扯带打的将被举报的小头头尽数拿下。临走临走,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一并搜刮。

    有个小头头颇不服气,边挣扎边叫,“张麻子!你太不仗义了!官爷,我早就退教了,我真是一时糊涂啊,官爷!”

    但官差哪肯听他狡辩,啪啪几个耳刮子将人抽懵,尽数押上囚车,任家属嚎哭着追在后面。

    衙役们互相交换抢来的财物,还有些可惜,“嗨!回去就过了午时了,赶不及今日问斩。”

    “就是,牢里不知道还有没有空处。”

    “挤挤嘛,应该塞得下。咱们县算好的了,听说城里大牢十个一间都不够,就这样天天杀,比每日宰的鸡鸭鹅都多,雪再一化,菜市口流的像条血河。”

    “幸而是冬天,要是夏天,不得臭气熏天。”

    绝望的囚犯们闻听此言,哭的哭,叫的叫,还有直接吓晕过去的,乱作一团。

    京城。

    不同于其他州府的凄风血雨,天子脚下如往常般平和,四处喜气盈盈,披红挂彩的准备新年。

    李护十分精明,京城虽然也有不少普渡教徒,但他遇到达官显贵,或是与大皇子有关联的,统统放过,只略微抓了几个平头百姓充数,根本没生出丝毫波澜,更不曾让深宫内的皇帝闻知半点风声。

    纵是如此,大皇子还是通过靖国公的耳目得知各地的屠杀,不禁勃然大怒,将奏折摔在刚回京的李护脸上,“本殿明明下令只有为首者抄斩,家人流放,普通教众无知,尽数免罪,你怎敢阳奉阴违?”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臣有罪。”李护吓得连连叩首,不断请罪,“臣岂敢违背殿下旨意,实在是反贼众多,不杀不行。若皇上怪罪,罪责全在臣身上,绝不让殿下为难。”

    君明叹了口气,虽说李护行事狠毒,但也算可用之材,换谁都不可能如此快平定叛乱,扫清邪教。何况此人忠心可鉴,若罚了他,一时难找到顶替不说,对在前朝立威也无益。若事情败露,哪怕李护包揽罪责,父皇也未必不怀疑自己,珍宁又岂能不趁机添油加醋。权衡之下,也只好帮忙遮掩。于是和缓了态度道,“李将军,这事做的真不该。就算叛军罪有应得,受牵连的数万百姓何辜?”

    李护有些委屈,“殿下,臣也是被逼无奈,那些百姓都受了普渡教蛊惑,神志不清,口出狂言诋毁皇室,确犯死罪,臣是怕他们纠集起来再反。事到如今,还求殿下帮忙在皇上面前美言,臣今后誓死报答殿下。”

    “好吧。”大皇子被逼无奈,只好道,“去找靖国公,他会令各地替你掩盖的。父皇久不出京,耳目闭塞,倒也无碍。只是今后需谨言慎行,切不可任意胡为,坏了前程。”

    李护连忙拜谢,“谢殿下大恩!臣今后定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赤霞宫。

    时值隆冬,赤霞宫内却温暖如春,玉泉流水潺潺,宝阶生光。

    珍宁躺在软和的锦榻上,正边饮酒边抱着踏雪玩耍,捏捏脸,又亲亲捏红的地方,好不自在。

    小沛子搓着手从外头进来,脸色都变红润了,也不避忌珍宁正在跟男宠亲热,谄笑道,“启禀公主,李护谴人来报,说大皇子丝毫没有怀疑,只是斥责了几句,还动用靖国公的势力替李护遮掩呢。”

    珍宁冷哼一声,“果然是蠢货。”

    小沛子记得珍宁前些日子说要尽快扳倒大皇子,忙建议道,“公主,是不是赶紧派人向皇上告发?”

    “你急的什么?”

    谁知珍宁不但不同意,还白了他一眼,“这才哪儿到哪儿?先让他们得意几年再说。酿酒嘛,当然要陈年的才够劲儿。”

    “是,是。”小沛子不明白公主为何如此善变,只觉公主心事实在难以揣摩。又想自己只是个奴才,万一继续多嘴,惹得公主厌烦岂非弄巧成拙,便转口到另一件事上,“对了,公主,方才紫汐阁那儿送了好几样公主爱吃的点心,还有绣好金银凤的锦缎,问公主什么时候过去。”

    “紫汐阁?”

    珍宁今天酒喝的有点多,根本记不起来谁住在紫汐阁,也懒得去想,只敷衍的摆摆手,“知道了,有空会去的。”

    “诶。那。。。”

    小沛子还想帮金选侍美言两句,还没等张嘴,珍宁怀里的踏雪就不耐烦起来,“好了好了,公主还要饮酒作乐,你下去吧。”

    这云公子虽说到公主身边不算久,但极会邀宠,连凤公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常遭冷落,更何况是软弱的金选侍。

    小沛子不用想也明白哪位更厉害,更得罪不起,赶紧答应着退出去。

    清晨。

    寝殿。

    “哈~”

    珍宁宿醉方醒,打着哈欠起身,只是眉心微皱,似乎有些头痛,枕边的踏雪立刻替她揉起了太阳穴。

    侍女们进来替珍宁梳洗穿衣,珍宁又打了个哈欠,才看起来清醒一点,想起昨夜半醉,事情还没问清楚,便道,“小沛子呢?”

    “回公主,汤公公正盯着他们摆早膳呢。”

    珍宁似乎有些燥热,扯扯衣襟,又揉揉宿醉后不适的腹部,颇为抗拒,“没胃口,不必摆了,叫他快来回话。”

    “哎呀!公主。”

    侍女还没来得及去传,小沛子已经进殿,听见这话急的不行,“如何能不用早膳呢?皇上常说公主消瘦,怪奴才们不尽心侍奉,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奴才们的脑袋也不用要了。”

    边拿皇帝压派珍宁边哄道,“公主没胃口,是涨了酒气,奴才知道公主不爱喝橘皮汤,早让他们熬了百花柑皮蜜水和人参酸枣汤,公主尝过就有胃口了。”

    小沛子向来忠心耿耿,办事又快而妥帖,况且全心全意尽为她着想,珍宁也不好坚持,只得到中殿用膳。踏雪根本没起床,白了小沛子一眼,又倒回床榻间卧眠。

    新换的嵌金白玉案上不但摆着柑蜜水和人参汤,各色点心香粥蜜饯小菜更是琳琅满目。珍宁喝过解酒汤水,凤眸轻扫,小沛子已经眼疾手快盛了碗热腾腾的梅花碧粳粥,放在珍宁面前的山药桂花糕旁边,又夹了一筷子鲜笋刺龙芽,“才八百里加急,从大峨山送来的笋尖,公主尝尝?”

    珍宁看他一眼,“我不吃冬笋。”

    “奴才知道,也早告诉蜀地巡抚了。今年他特意搭了个大暖房,水晶封顶,地底深埋火龙,一日夜就耗炭三百斤,才催出几十斤春笋尖,全都献给公主了。”

    珍宁这才慢悠悠尝了半口,“还行,味道差的不多。”

    又吩咐道,“父皇也爱吃这个,分一半送到百花宫去。哦,记得告诉荣婕妤,别让父皇知道是本殿给的。”

    侍女忙答应着去办,珍宁又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小沛子伺候就行了。”

    “是。”

    传菜宫女们一走,小沛子就更忙了,但他知道珍宁肯定是问那件机密事,就边眼疾手快的布菜,边回禀道,“皇上昨日就接到大捷的奏章,未曾怀疑大皇子,外头的人也报说靖国公交待了几处地方官。。。还有就是,李密等人已经回到山寨,将大部分银两送到引凤楼了,奴才派人清点,有三百七十多万两白银。”

    珍宁细细听着小沛子的消息,又嚼了口豆苗鸡丝,方才满意而笑,“呵,不过建一个小小的教,就进账三百多万银子,还引君明踏进个深坑,太值了。”

    “可各地加起来斩了近十万人,到底是不小的杀孽,民间也怨声载道。。。”小沛子给她又盛了碗果仁酥醪,方才道,“李护将军说民间如今对他恨之入骨,这样下去。。。”

    珍宁却全不在意,“什么杀孽?几个愚昧的百姓而已,普渡教都能信,此事不死,将来也必定蠢死,由他们去。至于怨言嘛,不要急,过些时候就有办法平息了。毕竟,这个杀人如麻,贪赃枉法的李护怎么看都和咱们没关系。”

    小沛子恍然大悟,“公主是说,李护终究是大皇子和靖国公船上的。。。可,可若他狗急跳墙。。。”

    珍宁笑了,“我们只管捧着他,给他好处,他为什么跳墙?将来会逼他的,肯定不是本殿。过两天派人送十万两白银到他府上,记得挂大皇子的腰牌,再告诉他,无论他做什么,本殿都必保他荣华富贵,步步高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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