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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门密谋

    元夕怀孕以后,梁雪雍对他的关心比从前浓了不少,每日下朝之后除了到北宫去探望正在坐月子的林初朗,也不时去南阁看他。

    但因为元夕总喜欢往林初朗那儿跑,因此她去北宫的时候通常两个人都见得到。

    为了养胎,元夕被限制了许多活动,不禁憋闷得慌,一日偶然想起练琴,忽地意识到自己的琴断了弦,便恳求了女帝的特批,亲自出宫去常去的那家乐器铺子换弦。

    但他正在挑弦的时候,却听铺子主人和一位同来换弦的客人发生了争执——那客人说自己新换的弦尚未弹奏,拿回家却发现弦尾上有一处干涸的血迹,故而找铺主人理论想要退货。但铺主人却声称在对方买弦之前便已告知此弦非新的情况,因此不能退货。

    那顾客气道:“我知道它不是新弦,因为材质珍贵难寻才将它看中买回,可这弦尾上的血斑也……也太渗人了!”他说这弦来历不明,兆头不详,他没有办法接受。

    店主便和他推说起来。

    元夕听着他们的话,走到他们跟前去看那根弦,脑中漫上一阵隐约的熟悉之感,反应过来的时候,心头一震。

    他夺了那弦,捧在手中反复细看,最后惊骇地确认这弦出自于自己请过的那支戏班中,那位名叫杜云幽的少年的琵琶。

    当年孟令君失子后,元夕和林初朗、九王姬一同查案,最终推测凶手是戏班的班主,本打算寻他对质,却遇上梨园失火的事故,听闻整个戏班无人生还,因此被迫地将此案悬之高阁。如今看见这根带血的琵琶弦,元夕终于拨开了案件的迷雾。

    “原来六儿颈上那一节红印被不是绳索勒的……而是这根弦……他是被这根弦勒死的。”他这样一想,把琵琶弦买下来带回宫中,即刻交给了林初朗。

    林初朗见了那弦,也推出了事情的真相,同时因杜云幽和金徽酒是僻地同乡的关系而对皇后产生了莫大的警惕,暗中派了人去北地调查杜云幽的身份。

    这时,有个奴倌匆匆进殿,传报说他那只刚从府里接回皇宫的猎犬突然发了狂,在宫门附近追咬路过的郎君,现在已经被巡查的侍卫制服。

    林初朗和元夕赶到奴倌所说的宫门处查看情况,赫然地发现那地方竟是当初他们参选秀郎时那大殿的前殿。

    奴倌说那猎犬是在经过前殿的草坪时才突然发狂咬人,林初朗和元夕面面相觑,想起当初被萧祺缘的狗扑咬而与他结怨的事,脑中猛地闪过一种推测,兀自心惊。

    “快,”林初朗即刻遣一侍从,“叫人全面探查草坪,任何的异常都不要放过。”

    可那侍从叫人细细翻探过草圃,并没有发现异样。

    林初朗转念一思,随即又命令对方把各个方位的草苗都剪一株来,送到他宫里。等回到宫中,他又再派人从太医院找个口风紧密的人来检验这些草苗有没有问题。

    侍从立刻去办了。可经过御医的检查,草苗并没有问题。林初朗不免纳闷惊疑,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就在他百思不解的时候,一旁的元夕突然道:“草叶没有问题,那土呢?土壤会不会有蹊跷?”

    林初朗被他点醒,又请人检验了草坪下的土石,终于揭破了谜团。

    经过这一回检验,两人方知原来那些土早被人撒过特殊的药剂,能在不影响人的情况下荼毒动物的神经。

    “能够做出这种隐秘的谋算,并且还能瞒天过海,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入彀的,我想只有那一人……”口中的答案呼之欲出,元夕说完,与林初朗两相对看,都为那个心照不宣的谜底倒竖了汗毛。

    “原来我们从入宫之时便踏入了皇后的算计里,”林初朗冷冷地呢喃,“现在想来,连当初怂恿我与萧祺缘的奴倌斗剑一事,必定也非他无心之言,而是他为了让我和萧氏结梁更深而临时做的布计……还有利用过量的朱砂下毒一事……他的心机与城府,未免太深……”

    “初朗,”元夕攥了他的手,警惕地提醒好友,“离他远一点,与他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务必要审慎对待。”

    林初朗点点头,忽而思及前阵子皇后透露给他的有关女帝打算调林将军回京接洽南疆世姬议商政务的消息,觉得个中或许也别有蹊跷,于是再派人去探听此事的由头。

    “如若此事并非由陛下提出,而是由皇后先行提议,或是依照他的建议而行事,那便极可能是一场针对林家的密谋,”他沉思道,“我须先寄信一封,叫母亲小心提防才是。”

    此后,林初朗与金徽酒一直维持着明面上的蜜月之期,但心中却对他设下了多番防范,不再轻信他的言语和举措。

    而事到如今,在诸番的经历后,他也切身地意识到金徽酒所做的谋划未必如萧祺缘一般全然是为了争夺女帝的宠爱——他纵然要稳固后宫之主的地位,但那也与庙堂的争斗息息相关。对于宗门鼎盛、地位煊赫的金家来说,林氏已经取代萧氏走入了他们的斗场,此后的对抗与拼杀必然更加惨烈。

    当朝堂的暗流倒灌进后宫,林初朗只觉浑身泛起刺骨的寒凉,忧心忡忡、惴惴不安。

    但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忌讳倒也不必,他只是时刻在心中告诫着要提醒母亲和宗门族人在应对金氏之时务必维持住蛇一般的冬眠,而自己,则不可失去狼一般的假寐。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金徽酒,也并没有在大局的掌控中得到片刻的享受和欢愉。

    ……

    金家的祠堂里,金徽酒跟随父亲跪在先祖的牌位前,以最虔诚的姿态做着祈祷与叩拜。

    “你三姨母要从东疆回来了。”金辅郎的声音沉静冷冽,“按你母亲的想法,只要她回京,就可以着手利用那桩事务来除掉林氏全族了。”

    金徽酒淡淡地应过一声,面上看不出表情。

    他的三姨母是镇关大将军,在边疆把守多年,立下赫赫战功,身居二品副位。此次按照朝规,离疆调回京城,是有升迁之喜。

    金徽酒的母亲,也就是大金夫人,是朝中的二品正丞相,如今小金夫人即将被拔擢转正,如此一来,文武相洽,互相提携之势如高屋建瓴不可阻挡,其弥天之兆,亦逐渐显现。

    “你不高兴?”金辅郎对着面前的铜炉上香,“这么多年的寂寥绸缪,蚁噬蚕食,如今这大玄,终于快改姓‘金’了。”

    “我高兴。”金徽酒冷声应道,过了半晌,沉声问,“只是父亲,人言‘树大招风’,我们金家这么一棵大树,难道不怕招来猛烈的风祸吗?如若像萧家一样,步了他们的后尘,母亲还会自傲于自己的筹划吗?”

    金辅郎微笑了笑,说那是萧氏一味争显,不懂掩匿的愚蠢。

    他平静道:“再说这树大虽招风,可背靠大树亦好乘凉,在我们金家这棵大树底下乘凉的人不计其数,如遇风患,以之为墙,用其挡灾便好。”

    金徽酒道:“那这篡位废君,遗臭万年的恶名,母亲她也当真不怕么?”

    金辅郎道:“遗臭万年怎敌当世享受,金家的祖先既在北境僻远之地生迹,捱过不知多少非人的苦寒才一步一步踏出这至尊的荣耀,名声这般虚无缥缈的东西,又怎及权力宝贵?”他说完,抿了抿唇,警诫自己的孩子:

    “你今日多言了。”

    金徽酒朝他作揖,“儿子知错了。”

    金辅郎听他言辞冷淡,面上露出讥讽的神色:“你这把刀,还是不够锋利。”他把眼神放空在铜炉中香线飘出的轻烟上,随着那袅袅的寡白而缓缓地流转。

    “刀用久了也是会顿的。”金徽酒微蹙眉眼,神情显出一点疲惫,“父亲,请让儿子歇息一会儿吧……林家那位令君,不像萧祺缘那么好对付,儿子觉得有一点儿累。”

    大殿静寂无声。

    片刻,金辅郎开口道:“也好,既然大势将成,你休憩片刻又有何妨呢?”话虽这么说着,口吻却似乎不善,顿了顿,又惘然道:

    “只可怜你兄长去得早,若是他在,也无需你费尽心力地配合你母亲,为金家这般辛苦筹谋了。”

    金徽酒眉目微紧,知他明褒实贬,唇角勾出一抹黯淡浅笑:“儿子怎敢忝颜跟兄长作比?兄长便只是站在陛下面前,不做一事也能让陛下神魂颠倒念断心肠,金家能拔升至这等尊贵的门列,兄长功不可没。

    “更何况他又是父亲嫡出的亲生子,岂是我这种被母亲从边关随意捡回、与金家没有半点亲缘的野种可堪比较的,还请父亲以后不要说这种玩笑之辞,以免辱没了兄长的品格和身份。”

    金辅郎心知他挖苦自己,并不生气,似乎对他的言行举止不甚在意,只一味关心他想要对方帮他达成的目的。

    他漫不经心地哄过几句,又缓缓道:

    “听闻那林令君刚刚生产,诞下一个乖巧灵慧的公主,以后或许能继承皇位,气运真是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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