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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密谋

    林将军在那密函中详细写道自己安插在南疆的卧底传来消息,说此次是金家与哥舒主部暗中联盟,做下了先除林氏,再起兵谋反的预谋。

    金丞相与位于南疆和京畿中道的梓州长官暗中勾结,欲借悄盗稞谷的行动转嫁诬陷林将军贪污商粮,损害邦交,以此让林氏囊括重罪,不可翻身。

    “看来自从金徽酒诞下公主之后,金家人的野心已经按捺不住了。”夜深时分,林初朗坐在书案前,挑灯看着母亲寄来的信件,在吹进寝殿的寒风里拢手咳嗽几回,待心气初定,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令君,如此我们作何应对?”流玉端送煎好的汤药过来,待行至案前,搁下药碗,在他面前蹲身。他揭开对方脚边那方雕花镂空的鎏金炭炉,拿铜签挑了挑那钵炭,又将榻上的狐裘拿来为他披上。

    “母亲在信中说明,她已从身在梓州的亲信口中获悉金氏到时大致的行动规划,只是无论是梓州之谋还是谋反之计,她都苦于手中没有可以反将对方一军咬死对方的证据,空口无凭地禀报陛下,恐其不信。”

    林初朗细细沉吟:

    “那卧底说金丞相借皇后诞女往梓州祈福之机,令金徽酒代替自己跟州长互通过消息,又说州长传给过对方一封密信。那信是到时候金家号令梓州兵力为己所用的凭证,因此是绝不会被销毁的。”

    “而计除我们林氏一族的目标因为与哥舒部落牵连不大,故而他们并未将盗稞的详细计划告诉哥舒主部的人。”

    他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又思索道:

    “如此看来,我们可先请母亲暗中联络哥舒主部的人,从旁试探对方对金家的忠心程度,看看能否有劝其倒戈,与我们合谋的机会。”

    “要是对方并不忠心,肯事先跟我们林氏合作,那一切都不成问题;如若不然,若对方要做金家的顽盟或左右逢源之徒,不为我们所用,那我们也可利用双方在梓州盗稞一事上讯息不对等的条件做些文章,离间双方的关系,破坏双方日后联手谋逆的黏性。”

    流玉听罢,默默点头。他将书案上放了一会儿的药递到对方面前,关切道:“令君,药快凉了,先喝吧。”

    林初朗端过药碗,流玉怜惜地笑笑,又从袖里拿出一盒蜜饯,打开放他面前。

    “令君所思极有道理,依您的想法来看,我们定然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目标。”

    “没错。”林初朗嘬饮那药一口,蹙了蹙眉,把药放下。可他片刻后又将它端起,强忍下那分对苦涩的排斥,大口饮下了。

    他望着空空的药碗,双目微眨,眼中闪过一分凌利。

    “最重要的,是必须拿到金家手里的那封密信,为母亲反治金氏提供证据。”

    ……

    林将军收到督道命令的第二个月,从北疆回到了京城。她和要从京城去边关暂替他督军的官员做正式的交接。

    林初朗由此出宫参加了林府的洗尘家宴。

    宴席过后,林将军与他谈起这次督道的危机,言及自己已旁敲侧击地试探过哥舒主部的首领,但情况却不容乐观。

    “他们并无协助林氏的打算,”林将军叹道,“初朗,你说若是我把对方密谋陷害我宗门的消息提前禀报给圣上,圣上是否会助我们……”

    “母亲不可,”林初朗正色道,“此事若拿不出证据,便不要伸张给除林氏以外的任何势力知晓。”

    “陛下虽然对金氏有铲除之念,但您也清楚她对林氏的态度也同样晦暗难明,如若相求于她,反而受制于她自惹麻烦。母亲莫要病急乱投医。”他说完,看向眉心紧缩的对方,淡然一笑,又道:

    “何况儿子在这一月之内,经由各方人脉的竭力调查,已有破局之策,既可解您即将面临的督道受诬之困,又能趁此机会扳倒金氏,永除后患一劳永逸。”

    林将军闻言,面色一惊,问他破局之方。

    林初朗道:

    “南疆的哥舒部落尚存内忧之患,南疆王虽是主部首领,但并不能令所有人心悦诚服。”

    “哥舒还有一副部,其首领是南疆王的胞妹,而这胞妹也育有一女,听说长得和南疆王要派来访京的女儿一模一样……如此,我们可行李代桃僵之计……”

    林将军听完他的计划,紧张的面色稍稍缓和下来。她盯着自己的儿子,眼中不禁流露出欣许的颜色。

    “未料我儿须眉一介,竟有不让巾帼的智略和为宗族分忧的忱心,为母佩服。”她赞赏道,“宗门有你,实乃幸事。”

    林初朗微抿唇瓣,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不动真情的笑来。

    林将军欣慰之余,听他缓缓道:

    “人不染风尘,风尘自染人。”

    “拂袖扫之去,垂眸衣尚洁。”

    ……

    二月春寒的时候,冰雪尚未消融。

    女帝接到了一封南疆王的传信。对方在信上说自己的商队已经整备完毕,正待出发,若按约定启程且途中无碍的话,整批谷物预计开春时节便可到达京畿。

    但南疆世姬会和部落里其他的要员另组成一支小队,骑快马先行到达京城,向大玄国君奉上贸易的名单与邦交的贺礼。

    这一日驿使回报消息,说世姬那一支小队已经进城到了宫门脚下,正往宫中行来。

    女帝提前命人在接待远客的正殿备好了盛重的宴席,以东道主的身份,携朝中重臣和后宫亲眷落座,耐心等候远朋的到访。

    此时的殿上一片喜庆祥和,梁雪雍坐于后方正中的高位,林初朗与金徽酒分伴一侧,都看着殿前笙箫歌舞的彩排。

    但这讨喜的安宁终归只是表面,殿上的众人,大多不是金氏的幕僚就是林家的门客,因知彼此之间断无交心的可能,皮笑肉难笑地虚与委蛇着,内心皆有些煎熬。

    林初朗一面替梁雪雍剥橘,一面观察着金徽酒的言行。

    今日的皇后似乎不像往日那般细致留心着殿上的情况,怔怔的眼神中含着些许掩藏不住的疲惫。

    林初朗看着他略有些青灰的眼底,心下奇疑地询问起他的状况。

    金徽酒因受到母亲的嘱咐要在南疆世姬来宫后与之尽快地接洽,代表她的意志完成更加细致的谋划,故而近几日都未曾入眠,也几乎没吃过东西。

    如今马上要见到世姬,他没有心思欣赏歌舞,只想着该怎样制造和对方单独见面的机会。

    他此刻无心应付林初朗的询问,只随口扯个无关紧要的缘由敷衍了事,却不料对方刨根问底,仿佛非要揪出些什么端倪才肯罢休。他心间烦躁,面上谢过林初朗别有所图的关怀,又旋即转移话锋,微笑道:

    “林令君的关怀本宫心领了,只是令君与其关心本宫近来的寝食起居,不如再多关心一下你母亲林将军的督道之务。”

    “如今南疆的商队已快要启程,还望将军能一路平安,圆满完成陛下交待的使命才好。”与人对峙时,他那双原本困倦的眼睛又重新闪烁出机敏的光采。

    林初朗心头冷哼,面上依旧温切。“借尊君吉言,”他柔声道,“只是我母亲一路护送,走的是正儿八经的官道,经的是民风佳良的州县,既不涉龙潭,也不入虎穴,想必是不会有什么大灾大难的。

    “即使不幸遇上意外,我相信以她的英武与明智,也定能逢凶化吉,不负陛下所托的。”

    金徽酒听罢,知道对方心思敏感,担忧再多言会引起他不必要的怀疑,于是悻悻住口。

    他此时并不知晓梓州盗稞和联手谋逆的计划已被林氏提前地掌握,只谨慎按照着金丞相的嘱咐步步行事,不敢多生枝节。

    神经长日以来的紧绷和腹中空空如也的窘迫使他难熬这等待客人的光阴,又见殿上众人大都相互攀谈着并不留心此处,于是便悄悄从面前摆着酥点的瓷盘中摘出一块拇指粗细的小饼,端着娴雅的姿态,揣着果腹的心思,掩面将小饼放入口中。

    但他刚刚嚼尽那方酥饼,便听得殿外响起一声通传。

    此时殿上皆静,众人皆知远客到访,屏息凝神地望向门口。

    片刻后,但见一身段颀长,容颜英丽的女子踏步而来。

    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和金徽酒看着相仿,穿锦靴,披狐裘,玄褐色的锦衣上绣着狼的图腾。

    那头棕发虽不像汉人那般柔直乌黑,却和海浪似的漂亮,鬓边垂两尾小辫,额前缀着金钿。她走至女帝面前,将右手放于胸口,躬身行礼。

    “南疆王之女哥舒颖,参见陛下,参见金尊君,参见林令君。愿陛下万岁,尊君千岁,令君千岁。”

    梁雪雍免了她的礼,叫她抬起头来,仔细端详她的面孔。哥舒颖那双小狼似的眼睛直视她,并不避讳,也不忌惮。

    梁雪雍和她对视着,从她飒爽的身姿里读出了少年的意气和不驯,读出了一点轻狂,一点风流。越过修挺的身躯,她见她身后不再是殿上的朱门,而是边关那漫漫的戈壁和茫茫的草原——大地是一望无际的辽阔与苍凉,风从连绵起伏的群山间穿过,拂过面颊,带着野性。

    梁雪雍的眼底不免露出几分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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