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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采药(之三)

    再说李恪李瑶二人。

    李瑶说她还想再探究山洞,并非全是托辞。她听师傅说起过,曾有高人在华山修炼,兴许跟这个山洞有关系?李瑶把想法告诉李恪,李恪若有所思。

    正午的时候,山洞里最为亮堂。李恪慢慢走向他们最初进来的那条窄窄的洞道。这些天他们都呆在宽敞的山洞内,几乎把这条“窄巷”遗忘了。

    即便是正午,“窄巷”依旧十分昏暗。李恪点亮蜡烛,细细地在岩石上摸索。

    李瑶把从郑县买来的棉布分成大大小小数块,分别铺在石床、草床、石桌、石凳上,还包着干草做了两个枕头,石洞看上去就有了些“人间烟火”的味道。她想,下次下山再去买些棉花,塞在棉布里缝好,天凉了可以当棉被。哎,何时自己竟有了把这个山洞当作“家”的念头?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李恪喊她“瑶儿,快来!”

    李瑶快步走向李恪,隔了几步远,看见李恪正小心翼翼地从岩壁上取下一块石头,伸手探向洞内。

    “啊!”李恪一声惨叫,仿佛有什么咬住了他的手,模样十分痛苦。

    李瑶不顾脚下凸凹不平,跑到李恪身边,石洞窄小,轻功无法施展,她差点摔个跟头:“三哥,三哥,你怎么呢?”

    李恪手指着李瑶,哈哈大笑:“瑶儿,你可真傻,这小小的石洞里能有什么,看把你吓得!”

    知道上了当,李瑶气得举起拳头直捣向李恪:“你可真是!我刚才差点摔跤了!”

    “你这么紧张我么?”李恪缩回手,躲闪着把蜡烛放到一个凸出的石角上,迎上李瑶的拳头,就势把李瑶揽在怀里:“瑶儿,你打就打,别用内力。”

    李瑶不依不饶地在李恪胸膛上揍了几下,发现自己已全然在他的怀抱里,就挣扎了几下,李恪说:“瑶儿,别挣扎。”

    李恪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一股洁净的青年男子的气息,耳边还有他的鼻息,李瑶脸红得厉害。

    半响,李恪放开她,凝视着她的脸。烛光下的少女那么美丽动人,眼眸那么的娇柔和羞怯。在她睡着的数个夜晚,他都这样凝视过她。他是如此眷恋于她,竟觉得这张脸总也看不够。

    李瑶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正要说什么,李恪凑过脸,覆在了她的唇上。

    蓦地李瑶的心好像停止了跳动,过了一会,就砰砰狂跳起来。她被搂得很紧,嘴唇又被轻轻咬了一下,刚想叫,一条温暖的小蛇趁机溜进了她的唇齿内,吸住了她的舌。她想逃,想后退,但山洞很窄,她的身体被他的右手紧紧拥住,她的头被他的左手捧住,小蛇在她的唇内肆无忌惮地纠缠,掠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传遍她的四肢百骸。她有些害怕,又有些喜欢,一时间竟晕晕乎乎起来。

    李恪的眼神愈加幽深,似有小火苗在燃烧。李瑶发出“嘤”地一声□□,李恪拦腰将她抱起,走向洞内。

    洞内光线明亮,隙缝处有山风吹了进来。两人都有些清醒了。

    李恪将李瑶放在了石床上,李瑶赶紧坐了起来,她很紧张得说:“三哥,你要干什么……”

    李恪坐在了她的脚边,抓起她的脚踝:“你刚才差点摔跤了,有没有扭到脚?”

    “没有,没有!”李瑶缩回脚,红霞飞到了脸上。

    李恪挑眉看着李瑶,眼神耐人寻味,过了一会,他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瑶儿,你的脸这么红,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李瑶又羞愤又恼怒,瞪了李恪一眼,把脸扭到一边,脸愈发红了。

    李恪揽过李瑶的肩,让她面对自己,低声在她耳边说:“傻姑娘,其实刚才我……但我发誓,我必不会失礼于你,我要你做我李恪明媒正娶的妻子。”

    有一股热流自丹田涌起,传到她的全身。过往的一切一幕幕呈现在眼前。“礼来”初遇,两人互生好感;西市同游、银杏道赛马,两人引为知己;万春殿外重逢,两人身份明了;妙音谷相会,生了嫌隙……追随自己到了华山,追随自己坠下悬崖,幸而奇迹般的得救,才有了这数日来的相依相伴。

    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愿意与她同生共死吧?爱一个人的最好证明,是将她明媒正娶吧?

    有眼泪悄悄流下。李瑶的头靠在李恪的肩上,偎依在李恪的怀里。这一刻若是永恒该多好。

    良久。

    李瑶轻声说:“三哥,你已经有了妻室;圣上也不会同意,李卫公的孙女嫁给你。”

    他是吴王李恪。

    她是李靖唯一的孙女。

    从万春殿外两人身份明了的那一刻,两人之间就被划上了一条鸿沟。

    “若我不是我,你不是你呢?”李恪问。

    “我不是我?你不是你?”李瑶狐疑道。

    “是。我非吴王,你非卫国公府的千金。就像现在。”李恪坚定地说。

    李瑶的眼睛一亮,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我不在乎我是否是公府千金,但我在乎我的祖父祖母我的家人。”

    李恪叹了口气。他们二人共死易,同生却是如此之难。那就像现在这样好了……

    李恪起身,说:“瑶儿,你随我来。”

    两人牵手重新走进窄道,走到刚才的位置,蜡烛还在燃烧,烛光摇曳,窄道内忽明忽暗。李恪掏出匕首,在方才那个小洞里又掏了掏,取下第二块手掌大小的石头。李恪伸手入内,面露喜色:“得了!”竟自小洞内取出一本书,封页上赫然四个大字——《重玄秘要》。李瑶本心怀戚戚焉,看得此书,精神为之一振。

    原来,大唐自高祖李渊建国起,天家以李耳(老子)后裔自居,奉道家为国教,于武德八年(625年)确定了道先、儒次、佛末的三者次序。到了李世民的时代,再次申令道先佛后。道家得到很大的发展,最有名的三支分别是楼观派、上清派、重玄派。太祖李渊太原起兵时,楼观道士利用楼观台上的粮草予以支持,并为他编制了许多利于他的谶言。李渊称帝后,有感其功,特赐地拨款,改建宫观,赐名“宗圣宫”,并大力扶持。楼观派背靠朝廷,逐渐发展成为道教中心。但它没有独立的教义,理论贫乏,除了上层贵族信徒较多,民间百姓并不买账。而上清派和重玄派,教义完整,注重经典研习,强调弟子个人修为,除士族外,民间教徒亦众。两教中,上清派在修炼方法上强调“心”即精神意念的调节,注重身心双修,着眼精、气、神的修持法,不重符箓、斋醮和外丹,昆仑门就是上清派中的佼佼者。而重玄派的“重玄”出自于《道德经》第一章“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其教义较上清派更为深奥,注重术法、丹药,强调抛却世俗,静心守一,才能得道成仙。重玄派下有重玄门,门中的弟子皆隐世修炼,江湖上一直有重玄门现任掌门成玄英乃当今绝世高手的传说,但对于成玄英的行踪、教派居所、门中弟子情况等皆一无所知。

    这样一个神秘的教派,它的秘密都记录在一本书里,这本书就在眼前,怎不叫人又惊又喜。

    熄灭烛火,回到洞内亮堂处,两人看了起来。

    书中记,重玄派形成于魏晋玄学,晋末向秀、郭象在《庄子注》中从《庄子》中提取出重玄理论思想的表述方法,后魏晋时孙登以“重玄为宗”解释《道德经》 ,奠定了这一学派发展的基石。南北朝时代梁朝道人孟智周、臧玄静,于重玄派下共同创立了重玄门。至今,重玄门已有一百多年,历任八代掌门。

    接下来是著书人的自我介绍,说他是陕州(今河南陕县)人士,虽出身寒素,然自幼酷爱读书,通儒学经典,尤重文字训诂学;精通老庄之外,深谙《周易》、儒学、佛学等要义,兼精通梵文。多年隐居东海。曾于贞观五年,应圣人之召至京师,加号“西华法师”。

    看到这里,李恪李瑶二人就明白了,著书人正是重玄门第八任掌门成玄英。

    成玄英少年成名,获御赐“西华法师”称号时年岁尚轻。重玄派一向追求避世修炼,故贞观六年,成玄英就向圣人辞行,离开长安,嗣后世人皆不知其所踪。原来他隐居在华山。

    书中成玄英阐述了他自己的很多观点。他说:“玄者深远之义,亦是不滞之名。有无二心,徼妙两观,源乎一道,同出异名。异名一道,谓之深远。深远之玄,理归无滞。既不滞有,亦不滞无。二俱不滞,故谓之玄”。所谓重玄,即“玄之又玄”:“有欲之人,唯滞于有;无欲之士,又滞于无。故说一玄,以遣双执。又恐行者,滞于此玄。今说又玄,更祛后病。既而非但不滞于滞,亦乃不滞于不滞。此则遣之又遣,故曰玄之又玄。”又说:“妙本非有,应迹非无,非有非无,而无而有,有无不定,故言恍惚。”论及养生,他称:“善恶两忘,刑名双遣,故能顺一中之道,处真常之德,虚夷任物,与世推迁。养生之妙,在乎兹矣”。

    重玄派教义深奥,两人不能领悟,甚觉无趣,匆匆翻过。及至书过一半,书页上几个大字:重玄门武功秘笈。旁边一行小字:此篇汇重玄门历代掌门武功修为之精粹,非子实一人之功耳。

    李瑶突然将书一合:“我即非重玄门弟子,又未得成掌门许可,怎可窥探如此宝典呢?”

    李恪饶有兴味地看着李瑶,笑起来:“我非江湖中人尚懂得习武要兼收并蓄、博采众长,瑶儿,你何时变得迂阔起来!成玄英写了这本书,自然是想要将本门精粹流传下去,否则他何必写下来;他写了这本书,不留在身边,不交给他的弟子,偏藏在这里,必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如若这些武功精粹最后失传,那才是他的罪过。”

    李瑶觉得他这话说得在理。委实,作为一个掌门人,有个要务就是将本门功夫发扬光大;如若不能发扬光大,至少要保证不在自己手里失传,否则即为本门罪人,只怕死后都无颜面对本门前辈。

    成玄英写了这本书,藏在这里,若不是机缘巧合,除了他自己,哪能有旁人知晓。必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想到这里,李瑶重新打开书,看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页,倒证实了他二人的想法。上写:子实不才,未能将本门功夫尽传授于门下弟子。若有缘人得此书,尽可珍之习之。若能将此书奉还重玄门,子实稽首叩拜。

    此篇又分为经络篇、内力篇、招式篇、器械篇,除了招式篇有些微几张图示,余者全是文字描述,夹杂着“重玄”派的要义,和前一篇——重玄理论篇如出一辙,晦涩难懂。

    李瑶并不心急。她想,既然成玄英被称为绝世高手,其功夫路数自然有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方。接下来的几天,她反复看书、揣摩、练习,书中的内容烂熟于心,也慢慢琢磨出一些门道来。尤其是内力。内力一向是她的软肋,这些年的修炼也只是缓慢得提升,反而是重玄门的内力修炼方法让她有种醍醐灌顶、豁然明朗的感觉。一日下午,她又一次看着书,突然对书中的内力修炼有了不同的理解,调整了修炼方法,竟觉得体内似涌来一股绵绵不断的温暖的气流。她起身走到那扇石门边,对着石门挥去一掌,门竟然缓缓就开了。

    李恪笑得乐开了花。

    这几日,李瑶练功的时候,他也陪在一旁。他弓马娴熟,但在武功上和李瑶这样在昆仑门里修炼了数年的专业级选手还是有差距的,却又胜在反应机敏、经验丰富。他对招式篇情有独钟,每每李瑶碰到挫折,练不下去的时候,他总能帮忙在一旁修正,和李瑶对打起来也毫不含糊。

    李瑶很替他惋惜:“三哥,你的悟性比我强,若也是从小习武,必定有一番作为。”

    李恪心想:江湖上行走,当然需要武功高强;朝堂之上,安身立命的是权谋韬略,谋划算计的是世故人心。武功再好,也躲不过明枪暗箭。但他不愿意扫李瑶的兴,就笑着说:“我就算了,只要瑶儿你有斩获,日后扬名立万,三哥我就与有荣焉了。”

    李瑶心情复杂,翻开书的下一页。

    这已接近尾声,不再是重玄派教义、重玄门武功。里面记载了几桩武林秘事,文风又是一变,基本就是八卦传奇。头几桩,说得都是重玄门门内的事情,XX年弟子XXX为情所困,求而不得,自杀身亡;XX年弟子XXX炼丹自服,暴病而终;XX年弟子XXX练功急功近利,走火入魔,神智失常……这些人李瑶一概不知,因而兴趣缺缺。最后一段文字,提到了昆仑门。

    大业十四年五月廿一,余于矩州逢上清昆仑门白幼度、贾子隐二人。余少年即成名于世,辩道论法,切磋武功,少逢对手,唯幼度例外,引为平生唯一知己。幼度邀余论剑于昆仑之巅,余虽欲前往,然为门中琐事相绊,不能前行,与幼度相约于次年七月昆仑墟畅饮比武。然十月始知幼度已于六月暴卒。五月见幼度时,幼度尚且康健,为何六月而亡?余多方打探,未果。昆仑之约,言犹在耳,斯人却已阴阳相隔。余不能释怀,悔恨至今[7]。

    这段话不同于前面的重玄派教义,重玄门武功,十分的简浅。

    白幼度,白幼度……电光火石间,李瑶突然想起,一次师娘偶尔提到,大师伯郁净泓先前收的弟子、萧远的师兄白锦士字幼度!原来这位白师兄在大业十四年就暴卒。可惜成玄英的文字里并没有记录太多关于白师兄的往事。

    李恪看向李瑶,李瑶说:“我郁师伯只收了两个弟子,二弟子是萧师兄,大弟子就是白师兄白幼度,在我上云台山学艺前白师兄就过世多年了。师伯师傅都极不愿意谈起,所以其他……”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了。”

    听李瑶提起萧远,李恪已经平静。萧远,是很好,那又如何?此刻陪伴在李瑶身边的人是他李恪。

    两人都是一肚子的疑问,可惜身在华山,无人解惑。

    其实,就算他们出了华山,碰到郁净泓,郁净泓至此仍然不知当年到底是谁害死了白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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