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滋味?

    连春一道命令,立刻有两人上前用力的将乔晚深双手反缴在身后,粗鲁的绑紧了。

    “走!”

    乔晚深被人用力的推搡了一把。他又进了那个为他准备的笼子,这次只有笼子,四面漏风,他就像一个小丑,悲哀可笑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启程时,连春的马慢慢落后了一些,直到和他的铁笼并排而行。她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告诉他。

    “你们要前往福来村的时候,丞相就传信给我们了。丞相对你还是有些感情的,安守本分,自求多福。”

    “还有,福来村那间屋子里住着的人被人杀了,我们已经按照丞相的吩咐,给他安葬了。”

    说完,她又驾着马去了稍前面一些的位置。她不清楚乔晚深和宋白语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可宋白语对乔晚深确实很特别。

    乔晚深现在脑子已经乱成一团,还不等他捋清一丝,连春的话无疑是又一颗炸弹投向他。

    她说的人是阿东,他死了……

    他想起院子里干涸的血迹,胃里一阵翻腾,然后便大口大口的干呕起来。可呕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吐出来,他这样断断续续了一个晚上,冷风灌进去,呛的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像火烧一样灼痛。

    从云端跌落到泥里,也就如此吧。

    他现在都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一场混乱又可怕的梦。

    他被关进了相府的地牢。连春告诉他,他失手错杀的人名叫朱舞,是丞相的替身,而他眼里的白宋才是真正的丞相宋白语。

    到这一刻了,连真相她都不愿亲口告诉他。

    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第三天,她身着白银色华贵衣袍,如神祗降临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白宋……”他狼狈的坐在地上,被铁链锁着手脚,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不死心地说,“你不表明身份是为了自身安全,我理解,你抓我是因为我失手杀了人。犯了法就是犯了法,我认。可白宋,我想知道,你恨我吗?你是因为朱舞的死……”

    “你错了。”宋白语冷漠的打断他,“一个替身而已,更何况,是她对你不怀好意在先,你只是自保。”

    “白宋,那为什么?”乔晚深不解,他想不明白,她怎么就变了一个人,之前的关心、偏爱,甚至前段时间的温存,仿佛都不曾存在过一般。

    “我是宋白语!”宋白语几乎一字一顿,从某个瞬间起,她便讨厌了白宋这个名字,尤其讨厌这个名字从他的嘴里叫出来。

    她忽然抬起腿,毫不怜惜的在他胸口上踹了一脚,将人踩在脚下,蔑视着他,如同俯视蝼蚁。

    “这是你前世的债!乔晚深,从我冲喜开始,就一直在等你出现,我对你忍耐、宽容,都只是为了等这一天,看着你痛苦,让你生不如死!”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乔晚深被她踩的要喘不过气来,可身体的疼却抵不过心里万分之一的痛,痛的像是无数根针同时刺向他。

    “你背叛了我,你伤我害我,联合外人置我于死地,你纵使死,也洗刷不了你的罪!重活一世,我宋白语不会输!

    爱上一个人后又被狠狠抛弃,什么滋味?乔晚深,这就是你的报应!”

    她看他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心里并没有痛快多少,终于挪开靴子,烦躁的收回了视线。

    一时间发生的变故太多,乔晚深反而不乱了,她提到“前世”又谈及“重生”,他坦然接受了这种说法,他自己都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还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可他不接受,到现在他都不相信,她对他的感情是假的。

    他从地上爬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他看着宋白语离去的背影,疯了一样大喊:“那又怎样,与我何干!我害过你吗!白宋,我可以为你去死!”

    ——可你始终在透过我去看前世的那个人,那我呢,我算什么?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潮湿的地面,喃喃,“原来你爱过的不是我,恨的也不是我。”

    地牢的最上方有一扇小窗,能透进一点光,照射在乔晚深牢房门口附近。乔晚深隐藏在阴暗之中,他的手脚被束缚着,行动之处不过方寸。

    他看着那束光的方向,眼神有些涣散,他一遍又一遍自我折磨一般的去反思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曾经的美好和当下所处的环境形成两个极端,每一个回忆都成了痛苦的沉淀,一层又一层,他往牛角尖里扎的越来越深。

    他忽然抬起手,用力的在自己的手臂上抓出道道血痕,试图用痛觉还分辨自己是否在现实。

    他抓完自己,有些麻木的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痕。

    有感觉,但并没有预想中期待的那么疼痛。他缓缓地抬起头,悲哀地想:“连这具身体都不是属于我的。”

    是他霸占了原主的身体,是他借用原主的身体挥霍着时光。

    他甚至已经分辨不出真实和假象。

    穿越前后的记忆疯狂的冲击着他,白宋曾经对他的偏爱,周围人对他的厌恶,到如今的自己仿佛已经被世界抛弃。他好像穿越进一个不真实的世界,沦陷在幻象里。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时间越发的模糊,乔晚深已经分不清自己进来多少天,只觉得无比漫长,看不到尽头。被锁在一处,无人说话,甚至没有一草一木,黑暗和静谧令人抓狂。

    外面又传来脚步声,这脚步声很快就会消失,是来给他送饭的小厮,通常放下餐食就会走,时间差不多了,再来收。

    可在这次,人放下餐食,却没有动,待乔晚深缓缓抬头时,才看到来人犹豫着要说话又不知道该如何改口的样子。

    吴青说:“公子。”

    乔晚深在阴影中无声的淡然一笑。吴青对他的称呼变了,很好。

    宋白语把他捧起来,再狠狠的摔下去。她成功了,他被摔的很疼,一颗心都四分五裂。

    吴青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无奈道:“公子,多少吃点东西吧。听连侍卫说,你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滴水未沾,这样下去不行的,尤其是在牢狱里,又冷又潮,会坚持不下去的。而且丞相现在不在府上,你不要赌气闹脾气。”

    乔晚深觉得他这话说的客气,翻译的直白些,就是牢狱不比外面,外面若用个苦肉计,两三天不吃不喝或许没事,在这里,可能他就活不了一两天就要死了。

    可他们错了,他不是闹脾气,他只是单纯不想活了,死了也好,回到原来的世界也罢,他只想离开这里。

    乔晚深闭上眼睛,继续与世隔绝。

    “公子!”吴青抓着栏杆,看着对方无所谓的样子,着急地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连侍卫在府里的地位大家都是看得见的,既然她亲自找到我,让我来这里劝慰你,多半就是丞相的意思。公子,苦尽才会甘来,不到最后,你不能放弃。”

    乔晚深终于忍不住呵呵的笑出声,“吴青,你一定听过宛宛类卿吧?”

    吴青抿唇,眉头不禁轻轻的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

    “公子想开些,纵使是,也没那么重要。我如今入府不过是一小厮,连走出相府都不敢奢望,只求生活安稳。公子,您和我不一样,只要看开些,假以时日,还能飞上天呢。”

    乔晚深说:“那你见过一个人犯了错,却惩罚另一个长相相似的人的吗?”

    吴青张了张嘴,最后哑然。

    “你走吧。”

    吴青无法,只能退了出去,连春坐在椅子上,轻轻的吹着热茶,将茶叶吹远些,轻抿了一口,见到他出来了,才抬起眼皮。

    吴青不等对方问,即刻加快脚步,行礼道:“问连侍卫安,小人劝过了,可乔公子他还是不肯吃喝,小人没用,求连侍卫恕罪。”

    连春眉心紧蹙,不耐烦的一摆手让他走。

    连春倒不是对乔晚深动什么恻隐之心,丞相下了命令,把乔晚深关在这里,但是在丞相要他死之前,连春绝对不允许乔晚深死在这里。

    丞相心思难测,就像是连她都没有预料到,转眼间,宋相会把乔晚深打入地牢。可丞相对乔晚深和别人确实不同,若转念再要放了他,却发现人都凉了。那她恐怕就没好日子过了。

    就在她为难之际,宋清澄和郑木槿上门了。

    自他们二人成亲之后,宋清澄一直都是温柔贤惠的内人形象,他偶然提起在相府的日子,言语间都带着思念。宋清澄虽然已经和他成亲了,但是一直没有将他看做是夫郎对待,进门之后一直让他独守空房。

    她在外面到处流连,也从来不避讳他,甚至在他面前畅言。宋清澄也不恼,温温柔柔的,是个对妻主百依百顺的柔软夫郎。

    郑木槿并不喜他,但时间长了,也有点心软,直到宋清澄告诉她,有了乔晚深的消息,尤其是在知道乔晚深和她有血缘关系以后,声称愿意冒着惹恼宋白语的风险去看望乔晚深,去帮他。

    郑木槿在一瞬间,被他攻破了,暗骂自己之前确实太混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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