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来了

    “不……”郑木槿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卡在喉咙,宋清澄毕竟是宋白语的亲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能不告知呢?

    她看向怀里的人,宋清澄哭成了一个泪人,此时,他停止了哭泣,紧紧的抓着郑木槿的衣服,摇摇头,“不要,别把事情闹大了。”

    他暗道,无论如何,他不会再让乔晚深活着离开上京城了,七日之内,他必须死!

    郑木槿却以为他是大局为重,对宋清澄也更加心疼了一些。

    “委屈你了。”

    宋清澄靠在她的怀里,“不委屈。”

    两日之后的夜里,宋清澄还在焦急的等着乔晚深的死讯,可是消息没有传来,他却突然心口疼痛起来。

    接着,他的后颈开始痒,他抓了抓,却越来越痒,接着就是手臂、腿,疼和痒在身上陆续爆发,从他察觉到不对劲,到把大夫请到家里来,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的皮肤已经被抓破了,皮肤仿佛变的很薄。

    郑木槿也束手无策起来,赶忙又去请太医。然而来者看了宋清澄的症状以后,都是摇摇头叹息着,没能给出对策。

    宋太医看罢,让郑木槿随她到门外,这才告诉她,“已经来不及了,毒已经进入肺腑,恐怕是过不了今晚,准备后事吧。”

    “什么毒?”

    宋太医斟酌了一下,说:“江湖上有无色无味的剧毒,和此毒类似,但是老身看了,并不相同。只是如果能够早一些瞧出来的话,或许能够用药物拖一拖,找个医治的法子。”

    提到江湖上的毒药,郑木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乔晚深,前些时日他来府上刺杀宋清澄,而且他之前一直都在江湖上行走。可是,他从走后再没有踏入过这里。他要躲过丞相府,当日从这里离开应该就出了上京城了,又怎么可能再折返将军府?

    如果是刺杀那日,他大可一剑刺穿宋清澄,又何必多此一举?

    看着面色凝重的沉思的郑木槿,宋太医重重的叹口气,说:“槿上卿,事已至此,先行告知郑将军和宋丞相吧。再耽搁,万一弄出什么误会来,恐怕不好收场。”

    郑宋两家之前关系紧张,如今联姻,宋家的二少爷死在了将军府,还如此惨烈,谣言不胫而走。

    宋清澄的死被传的越发夸张,甚至有人说是郑宋两家表面和好,背地里还在暗斗,宋清澄就是一个棋子,还有人说,宋清澄是被巫术给弄死的。

    这些话,宋白语也听闻到一些。

    宋白语收到消息说宋清澄快不行了的时候,她连衣服都没换,便赶去将军府,还是没能够见到宋清澄的最后一面。

    “三天了。”宋白语上门,压抑着情绪,“郑大将军,你这偌大的将军府可以让贼人随意进出,却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吗?”

    她忽然抓起一旁的古董花瓶,“啪”的摔在地上,吼道:“你养的这些家将都是饭桶吗!曾经养过死士的郑家,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郑孟遥,只要我宋白语想,随时踏平你将军府!”

    郑孟遥知道她这是气话,但如果她不计后果,她所说的未必不是真的。

    郑孟遥脸色铁青,此时理亏,她只能道:“此事,郑家愧对丞相,郑孟遥定会查清此事,捉拿凶手,给丞相一个交代!”

    看宋白语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她顿了一下,说,“宋相,其实凶手,我已经有眉目,也派人去捉拿了。”

    宋白语将带着杀意的眼神移过来,冷冷的看着她。

    郑孟遥说:“是乔晚深,前几日,他曾到府上刺伤清澄。清澄顾全大局,不想将事情闹大,才拦下报信的人,不许去相府告知丞相。我应当拿下乔晚深,亲自上府上谢罪。可恨那日我并不在当场,乔晚深身后又不错,郑木槿不是他的对手,让他给跑了。”

    “不可能!”宋白语几乎一字一顿,然后一拳重重的打在桌子上,将桌子震的四分五裂。

    随即,她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我等着郑将军把人带来的好消息,我要活的,我要亲自审问他。”

    她嘴上这样说,但并不相信宋清澄是死于乔晚深之手。

    前世宋清澄和乔晚深的接触并不多,可他们两个都背叛了她。

    每次想到这些宋白语都心痛不已,满满的恨意占据全身,她站在最高处,却被所爱之人和唯一的亲人背叛,何等讽刺。

    她带着曾经的记忆,厌恶宋清澄,想把他当做一颗棋子,可人死了,她却说不出的难受。

    众人都说宋白语冷血无情。她漠视天下,可到底还是不够无情。

    郑孟遥说乔晚深是凶手,可她听了,不但没有勾起心里的恨意,反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迫切的想要把乔晚深找回来,把他困在身边,让他永远也不能离开自己。

    ……

    乔晚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抱着宋白语的尸体痛不欲生,一个仿佛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告诉他任务完成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在梦中的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仿佛与那声音的主人一直在一起,他紧紧的抱着宋白语,痛苦的摇着头,他要改变宋白语的结局,他要她重生。

    那声音为难又生气,带着哭腔的骂他,重塑小世界的代价是,他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冷风像是带着无数把刀子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给冻醒了。乔晚深猛的睁开眼睛,眼角还带着泪痕。

    “我想起来了……”

    原来,曾经的他是带着系统来到这里的,可现在,他被困在这里,他永远出不去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乔晚深痛苦的大喊着,空无一人的山林里,久久的回荡着他的喊声,他茫然的跑着,脚下被树枝绊倒,摔在地上。

    他离开上京城朝着某个方向一直走,失魂落魄了一段时间,摸着自己左胸口上的标记,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过去那个嘴贱的小系统。

    或许,这是它留给他的一把钥匙。

    当在这个想法定型以后,他便下定决心去南安找回家的线索。

    既然那些南安使者能够拿到和他左胸口的标志一样的铜牌,那他一定可以在边关一带找到点什么。

    报着这样的信念,乔晚深去了边关,这里的风土人情和上京城大不相同。

    而且,这里有很多人是被发配过来的。

    他们大大咧咧,说话谈吐没有那么讲究,默契的不问别人的身世过往。

    乔晚深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以后,才从来没有这么自在过。

    直到有一日,他在这里竟然也看到官家在拿着他的画像找人。他发觉这里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安全。

    他的剑在路上当掉了,换做盘缠,此时来到铁匠铺询问价格,却正好碰上官差拿着画像问铁匠是否见到了这个人。

    铁匠打着铁,看了看画像上的人,眼皮一抻,“没见过。”

    官差走了,乔晚深把压低的斗笠抬起一些,“多谢。我身上银两不够,改日再来买剑。”转念,他又道,“不,你放心,我不会再来这里。”

    “等一下。”铁匠叫住他,然后回到了里面,翻找了许久,久到乔晚深犹豫着是否要直接走人时,他终于从里面走出来。

    铁匠的手里拿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用布层层包裹着,比一般的剑要短一截,拿在手里却很有分量。

    乔晚深解开外面的包裹,露出一截里面的东西发现是一把漂亮的短剑。

    “这是?”

    铁匠说:“在他们之前,有一群南安人,也给我看过你的画像。说是你害的他们失去了内力,要将你大卸八块。他们砸了我的铺子,害的我阿娘惊吓过度,不日便去了,我被重伤,命大,逃过一劫。”

    “那你还在这里守着铺子,不怕他们再来。”

    铁匠说:“不怕,我在这,就是等着他们来,我只恨自己不会功夫,不能宰了他们。”

    乔晚深的视线移到手里的那把剑上。

    “前面就是南安,我帮你骗了官差,隐瞒了踪迹,你遇到南安那伙人,帮我杀了他们。”

    “你不怕我,拿了你的东西不办事?”

    “不怕,遇到了他们,你不动手,他们也是要杀你的。”

    这倒是。这铁匠看似沉闷,心思却是活络。

    乔晚深拱手道:“告辞。”

    铁匠依旧垂着眼睛打铁,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边关一带,在南安这边,大家的语言也都是相同的,看到乔晚深是大周打扮,也没有多少人觉得奇怪。

    这里距离大周的边境不过十里左右,不同于大周的百姓,这里多数人衣服褴褛,佝偻着瘦削的身体。

    乔晚深在一个破庙里暂且停留,而一个不大的庙宇里,竟然还有十七八个人,大多数看起来是落魄的农家人。

    他一路逃窜到这里,此时相比之下,看起来,他倒像是混的最好的了。尤其是当他走进小庙的时候,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像是发现猎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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