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沂再次回到那片梦中的大海前，海水仍旧是浓稠的红色，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沙滩，她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那只白鲸，空气里充满荒芜。
她摸着下巴细细思索，已经是第二次了，难道不是梦？她望着广袤的大海，抬腿一步一步踏入水中。
红色的海水冰冷刺骨，很快就淹没她的腰身，她仿佛坠入冰窟中，身体渐渐僵硬……
“程警官，真是麻烦你了，不过我会照顾小姐，还请程警官回去。”
“恕我直言先生，如果你照顾好了她，她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我已经向上级申请，在捉到凶手之前，我会为小姐提供保护。”
“程警官你……”
“啊，小朋友醒了！”
程骄无视安管家，快步来到元沂的身边，温柔地询问：“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元沂打量着房间：“什么也感觉不到，”她抓住程骄的手，“程叔叔，我好害怕，凶手抓到了吗？”
程骄摇头：“还没有，不过你放心，叔叔一定会早日抓到他！等你好点了，叔叔还有问题要问，先养身体，别想其它的，叔叔会保护你。”
他回头看了眼一脸不悦的安管家，后者冷哼声走到靠窗的椅子坐下，望向窗外一言不发。
“小木！”
“来了，程队。”
一个短发姑娘跑过来，程骄拍拍她的肩膀：“以后小朋友去哪儿都跟着，别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程骄对安管家笑笑，与元沂道别离开病房，刚出房间就有人上前：“程队，经过现场初步调查，可以确定案发当时现场至少有一名进化师，”顿了顿，“小朋友被带走的时候避开了监控，我们没查到有用的信息。”
“进化师啊，可麻烦了，”程骄皱眉，又问道，“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
“还没有，他带着□□，真脸被毁掉了！从现场搜查到的刀器——也就是刺伤小朋友的那把，上面全是死者的指纹。”
程骄点点头：“他们还会再来，小苏，时刻警惕着。”
苏善：“是，不过程队，他们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杀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连进化师都出现了。”
“陈教授的案子，元沂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他们应该认为她知道些什么，得小心了。”
元沂苏醒之后又睡了阵儿，醒来时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房间里静悄悄，一名警察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看书。
“你醒啦？饿不饿？要吃点什么？”木榆微笑着询问。
“我想喝水，谢谢姐姐，”元沂露出笑容，“可以再来点面包吗？”
“当然可以，稍等啊。”她拨打电话向人安排。
元沂用胳膊撑着吃力地坐起来，慢悠悠吃着送来的食物，思索之前的事。那个男人称她为“小姐”，那么必然是知道她身份的，难道是在院子里工作过的人？
他称为“首领”的人是谁呢？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女孩能对其造成威胁？元沂细细想了想，可以肯定，是在她有不符合原主的出格举动后才有的威胁。
在她没有获得什么强大力量和宝物的前提，仅仅是出门的出格举动，就对某人产生威胁……
元沂忽然说：“小木姐，之前程叔叔说有问题要问，他怎么不来？”
木榆说：“要等元元的身体好一些，你现在可以描述当时的场景吗？”
“可以。”元沂歪了下脑袋，第一次听见有人叫她元元，称呼真可爱，不像是她。
木榆便立即拨打电话通知程骄，大概半个小时后，程骄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掸了掸衣服，推门进入病房，他前脚刚进去，安管家后脚就跟上来。
程骄没有理他，走向元沂：“看气色比早晨好多了。”
元沂腼腆一笑：“谢谢程叔叔救我。”
“应该的，”他示意随行的警察苏善开始记录，“那么你可以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元沂点点头：“我想在镇子里散步，安管家临时有事就没有和我一起去，走着走着，我就觉得头疼，所以停下来休息，这时候，一个陌生的叔叔拉住我，说要带我去休息，他力气很大，我挣脱不开，因为头疼也没办法喊出声音。”
说着，她拿起水杯抿了口水，继续道：“我们穿过巷子来到一片荒地，见到了一个男人——”
“等等，”程骄打断她的话，“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元沂想了想：“很瘦，特别特别瘦，像猴子似的，看起来非常凶。他的声音也不好听，把我推到地上，悄悄和带我走的男人说话，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带我走的男人要杀我，很瘦的男人突然生气，就、就杀了他，就是一阵白光过去，一下子就杀掉了她。”
说到这儿，她恐惧地瑟缩了下，裹紧衣服，眼神闪烁：“太可怕了，肠子肚子全出来了，他掉在我的身上，太可怕了……”
“没事的，现在没事了，”程骄摸着她的脑袋，柔声安慰，“别怕，叔叔会保护你。”
元沂点点头，手发抖着又喝了口水。
程骄问道：“那你现在记不记得他们当时说话的内容？”
“我头太疼，听见了，但是没记住，”她懊恼地拧着眉毛，“他们总是说一个词，叫、叫……我想想，好像是海什么，海什么鲸……”
“海白之鲸！”
负责记录的苏善脱口而出。
元沂看向他，眨眨眼睛：“应该就是这个名字。”
程骄眉头紧皱，果然凶手是因为陈教授被杀一事而来。
数天前他们接到陈教授的求助信，信的内容粗略，只说他在某片海底发现神秘未知的力量，破坏力非常得强，他给取代号为“海白之鲸”，现在有坏人盯上了它，他随时有危险。
收到信之后，警队立即派人前去找陈教授，却发现他失踪了，再次收到消息便是尸体发现时。
苏善见队长迟迟不开口，就主动问：“后来呢？你说的瘦男人去哪里了？”
元沂说：“他用刀子，我浑身都疼，眼睛也几乎看不清东西。后来……后来似乎来了一个女人，个子高，她和瘦男人打起来，我趁机向程叔叔打电话，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程骄颔首：“说了这么多，你也累了吧，好好休息。”目前保证元沂的安全仍是重中之重，那伙人追杀她，要么是认为她看到过什么，杀人灭口；要么是人为他们需要的东西在她手里。
“好的，程叔叔。”元沂微微一笑。
程骄便要出门，安管家紧随其后，至始至终他都一言不发。
“对了程叔叔。”
走到门口的程骄回过头：“还有什么吗？”
元沂双眼清澈：“这次受伤倒是让我记起之前的事情，关于爆炸，我在追那只蝴蝶的时候穿过一片废墟，隐约听到谈话声。”
“记得起内容吗？”
“很多东西现在想不起来，但我知道他们提及很多次的人，应该是人，”她注视现场每个人的表情，“是——封先生。”
安管家面庞骤然抖了下，死死地盯着她。
程骄脸上的温和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其僵硬的严肃，与身边的苏善相视一眼，后者迫不及耐地问：“真的吗？你确定没有听错？”
“没有，叔叔，有个人说话的声调很怪，所以我记住了这个词。”
元沂身体向后靠着床头：“叔叔再见。”
“再见。”程骄含笑道别。
刚出门，苏善就说：“程队，如果和封……”
“咳咳，”程骄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对安管家说，“先生，在抓到凶手之前，我们绝对确保孩子的安全，请放心。”
安管家点点头，随后大步离开。
程骄示意苏善不要急躁：“回局里说。”
元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着护士取下点滴，对木榆说：“辛苦你了小木姐。”
“没关系，困了的话早点休息。”
“嗯。”
她缓缓阖上眼睛，这个要杀她的男人和爆炸案没有关系，如果是由于所谓的宝物，那两个人会当场解决掉她。
他称她为小姐……真有意思！元沂感到兴奋，他说要她下辈子投胎到好人家，这个家难道不好吗？的确有点。
还是说下辈子不再投胎到一个不仅囚禁她十几年，还要让她消失的家？这个家里都有谁呢？父亲？从来没见过，只听说很爱她；母亲？从来没听过，然后没有了？
元沂的手指轻轻敲着床铺，倏地睁眼，她得回家去，否则他们没办法动手。
“救命啊！小祖宗，你究竟在哪儿啊——”
骆临川浑身脏兮兮，在垃圾堆里翻找，她记得就是把那只壁虎扔进垃圾堆的，都不到一天，跑哪去了？
她不敢停下来，一停下来就想到那个男人被瞬间切碎的场面，奶奶的，怎么什么事都让她碰上了？！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