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自从泰莎把回信寄出去之后,每天早上都会第一时间看看窗外有没有猫头鹰带来回信,然后才会去洗漱吃饭上课。

    即使决定了去读魔法学校,一些普通人世界的知识她还是要知道的,莫里亚蒂给她找的家教都是杜伦大学里想要勤工俭学的学生,便宜又积极。尽管是暑假,课程安排却并不繁重,时间也都是泰莎自己和这些大学生家教用邮件沟通,自行安排。

    莫里亚蒂好像也对回信这件事很感兴趣,每天他中午起床走出卧室的第一件事就是递给泰莎一个询问的表情,可惜小姑娘总是摇头。

    俩人只能感叹不愧是英国的办事效率,即使是巫师也无法幸免的拖延。

    一直到八月中下旬,他俩才等来“新的剧情节点”,这是出自莫里亚蒂的奇怪形容。

    门铃响了,泰莎去看猫眼,而莫里亚蒂只是从横在沙发上改成了坐姿。

    来人是一位非常符合泰莎对“魔法”的印象的老先生,长长的一把胡子,穿着长袍,袍子上好似有真实的星空闪烁着。

    泰莎一边开门一边想:这就是了,但她也只是按照以往的习惯将门开了一道堪堪能让主人与来客对话的缝隙,歪着头从门缝里向外问:“先生您好,请问您是?”

    “里德尔小姐你好,我是霍格沃茨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丝毫不介意的也歪着头通过门缝自我介绍。

    泰莎这才将门敞开来,请校长先生进屋,就直接去厨房用纸杯和红茶包泡了杯茶。按照正常的家庭,有关入学的初步寒暄都是大人与老师谈。她双手把茶水端出来,放在邓布利多面前,然后坐到莫里亚蒂的身边。

    邓布利多进屋的时候看到客厅还有一个成年男人是有些惊讶的,刚才里德尔小姑娘那副谨慎的模样,还以为她只有一个人在家。

    他看向依然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本能地感觉到一丝违和,但又像是错觉。

    违和感来自莫里亚蒂,他在邓布利多进门后两秒才起身迎接,用热情但带着几分局促的笑容请老校长入座,简直就像一个普通的麻瓜家长。

    “请见谅,泰莎她是一场入室凶案的遗孤,所以这些年我总是在告诫她面对陌生人要谨慎,尤其是男性。”

    趁着泰莎去泡茶,莫里亚蒂特地压低声向邓布利多解释,就好像是怕小姑娘听了伤心,然后主动伸出手。

    “詹姆斯·莫里亚蒂。泰莎的监护人。”

    “阿不思·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也伸手握了一下,但没再感受到违和。

    他用同样的轻的声音询问眼前的麻瓜:“所以,里德尔小姐的父母......与您认识吗?”

    莫里亚蒂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前倾身子轻轻的说:“我以前是他们的邻居,泰莎还是我救下来的,警察说她父母死的很蹊跷,就像是......”看到泰莎走出厨房,莫里亚蒂自动消音,做了个“sleep”的口型,便不再提及了。

    接下来莫里亚蒂只是问了一些常规的“麻瓜”问题,比如一共读几年、可不可以打电话、放假需不需要接送之类的。

    而泰莎从始至终是一个大人谈话她不插嘴的乖乖女,但黑色的眼睛看着邓布利多,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一副“我有话想说”的样子。

    泰莎的眉眼比其他的小女孩显得更英气一点,不笑的时候嘴角向下的幅度是有些明显的,即使性别不一样,邓布利多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里德尔小姐和六十年前他接的上一个里德尔面相是有些相似的。

    “里德尔小姐,你是想问什么吗?”邓布利多贴心的给一脸求知欲的小女巫递了个台阶,但他发现泰莎并没有直接提问,而是先与身边的监护人对视了一下。

    “校长先生,您一直说我是巫师,可我一直没发现过我哪里奇特,您可不可以……稍微示范一下。”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些失礼,泰莎还为自己的语言搭配了双手合十的动作外加一个浅浅的微笑。

    好吧,邓布利多承认他有一瞬间的确想起了上一个里德尔的那句“证明给我看”,但同时心里还有另一个声音也在对他自己说:每个麻瓜家的孩子或者家长都会提这样的要求,这是很正常的,何况这个孩子非常懂礼貌。

    他微笑着点头,“哦!当然!”说着拿出他那根一节一节的魔杖,对着他刚才用过的一次性纸杯挥了挥,就见那纸杯杯身和杯底分别有两个点逐渐凸起,拉长,变成了火柴人式的四肢。火柴人纸杯来到茶几边缘,有模有样的丈量了一下垃圾桶的距离,然后又后退了几步,接着助跑起跳,完美进桶!

    “哇!我以后也可以学这个吗!”泰莎整个人明显兴奋起来,比起刚才在门缝里和他说话的那个谨慎到有点戒备的状态,邓布利多觉得现在才像是一个11岁的小姑娘。

    他解除变形咒,和蔼的对泰莎说:“魔法是很精妙的,这只是一个非常基础的变形术,你以后会学到更多的,希望你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巫师。”

    莫里亚蒂听到这句话,看着泰莎轻笑了一下。

    大概又寒暄了几句,邓布利多说时间不早了,达勒姆离伦敦不算近,得用幻影移形带他们两个去对破釜酒吧,邓布利多伸出一只胳膊,莫里亚蒂和泰莎分别抓住他的前臂和手。

    不知道莫里亚蒂什么感受,反正泰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仿佛被降维到二维又被揉成一团冲进马桶,等重新能站立在地面的时候,她发现已经无法压制胃里翻江倒海的感受了,泰莎最后的毅力让她紧走两步远离莫里亚蒂和邓布利多,扶着墙吐了。

    等泰莎吐完,邓布利多熟练地扔出一个清理一新,安抚道:“第一次感受幻影移形的人大多都会晕的,这很正常。不过莫里亚蒂先生似乎很习惯?”

    他看向这个面相年轻的男人,他刚才落地时只是皱眉干呕了一下,这反应甚至比有的正在练习幻影移形的学生还轻。

    莫里亚蒂表示他有时会去做一些极限运动,没有多说。

    等泰莎缓了一会儿,邓布利多带领二人进到破釜酒吧,里面的人都是巫师,见到邓布利多亲自接学生十分惊讶,并且纷纷的向老校长问好。泰莎抬头看向邓布利多的背影,在心里给他的词条加上了“德高望重”一词。

    等他们一行人好不容易走出包围圈,邓布利多敲开一面会动砖墙,并叮嘱泰莎要牢记后,一条斜着的,建筑风格明显旧于外面的热闹无比的巷子终于完整的展现在泰莎眼前。

    对角巷的建筑不少都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的手工作品,摇摇欲坠,但是它们的的确确的在正常使用,一切的不协调感加深了都加深了“魔法是存在的”这个概念,不过……

    泰莎扭头看向莫里亚蒂,果然,他一脸的不忍直视的表情,比阅读他学生的开题报告时还难受,一些数学家坚持的几何美学正在他的脑海中说脏话。

    泰莎捏了捏莫里亚蒂牵着她的手,莫里亚蒂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她,轻摇了一下头,又开始看向四周,这次是在观察周围的人。

    从他们一进对角巷开始,就有非常多双视线在打量他们,大多数是好奇的,也有一部分鄙夷的。泰莎有些不适,她还不太习惯当众孤独,而更辣的老姜莫里亚蒂在大概环视了几下之后,对这些眼神接受良好。

    邓布利多先带着他们去古灵阁用英镑换了一些巫师货币,金加隆银可西铜纳特都有一些,莫里亚蒂还给泰莎在古灵阁存了一笔不少的钱。

    等他们往外走的时候一位个子很高的年轻男巫走进古灵阁,他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快到腰了,泰莎觉得特别好看。

    年轻的男巫走路低着头,不看人,还是邓布利多先出声叫了他一声“利亚姆”,他才发现这位老校长也在古灵阁。

    “你今天来逛对角巷?”

    “嗯,祖奶奶让我来做身新袍子。”

    “我在带麻瓜家庭的新生和家长买开学用品,这下也要去摩金夫人长袍店,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泰莎听到这里有些惊讶,这一路上有很多人向邓布利多寒暄问好,其中不乏学生面孔的人,他的回礼都是点到为止,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社交的人,怎么这会却主动邀请高年级学生(也或许是刚毕业的学生)同行?她又看向这个金发的年轻男巫。

    他五官十分俊朗,眉峰很明显,鼻子高挺,面容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很有攻击性,如果他眼神能在坚定一点的话。

    眼神躲闪是典型的不自信的表现。

    金发的青年听见邓布利多邀请的话皱了眉,眼神里流露出几分痛苦和挣扎。

    泰莎扯了扯莫里亚蒂的衣服,示意他转过身挡住自己,然后抬起头无声的说了个词,并且用眼神询问他。

    莫里亚蒂轻点了一下头。

    年轻的男巫最终同意了与他们同行,等他取完钱他们一起来到摩金夫人长袍店,莫里亚蒂叮嘱泰莎记得告诉裁缝袍子内侧多做几个兜,然后向邓布利多提议,让孩子们在这量尺寸,他俩去买教科书。

    邓布利多同意了,在分头行动前还从自己的身上又摸出了几个金加隆塞到那个名叫“利亚姆”的年轻男巫的手里。

    摩金夫人的长袍店里光线比古灵阁昏暗很多,空间也小很多,泰莎明显感觉利亚姆进屋后放松很多。摩金夫人很热情,她的卷尺更热情,但收集好尺寸后,她就去做衣服了,留两个年龄差足以形成代沟的孩子在前厅等待成品。

    气氛有些尴尬,泰莎猜这个叫利亚姆的男巫肯定在祈祷她千万别和自己搭话。

    “我叫泰莎,泰莎·里德尔。很高兴认识你。”她偏不。

    利亚姆的表情有一瞬间裂开,他沉默了几秒,开口说道:“我是利亚姆……瓦尔德。”

    “你是读七年级吗?”

    “我刚毕业。”

    “霍格沃茨的的课程难吗?我之前一直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魔法。我有些担心自己跟不上,学不好。”

    泰莎并没有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出如同对角巷其他巫师那般的好奇或是轻视,于是试着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出身,试图拉进距离。

    “……不难,可能最后的等级考试会稍微难一点。”

    “你发色真漂亮,长发很适合你。”

    “谢谢。”

    “嗯,你也是来自普通人世界的吗?”

    利亚姆迟疑了,“我……在麻瓜界,就是普通人世界中生活过,但我父母都是巫师。”

    “真好。”

    “嗯?”

    “我家人在我小时候被坏人杀了,和我一起来的吉姆是我的邻居,后来他收养了我。”

    “抱歉。”

    泰莎摇摇头,“是我自己和你说的,你不用道歉。”

    利亚姆又沉默了,泰莎也不再问这问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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