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桥溪这时也看清楚了,下面的雪堆中埋有一个人,半截身子露在外面。
那人脸朝下趴着,不知是死是活。
两人加快脚步,来到那人跟前。
瑞毅把那人翻过来,试探他的鼻息,说:“似乎还有呼吸。”
他连忙为那人施救。
兰桥溪则在观察雪堆,分析道:“他似乎是遇到雪崩,被埋在雪堆里,然后从雪底下钻了出来。大概是刚爬出来一半,力气用光了,冻僵在这儿。不知道这下面还有没有人。”
经过瑞毅急救,那人终于缓缓醒来。
看见瑞毅,他吃力地说:“老,老爷还在雪,雪里。救,救救他。”
瑞毅见他暂时无碍,脱下身上的披风把他裹住,放在地上,让他斜靠在旁边一棵树上。
兰桥溪急切地问:“你家老爷在哪个位置?埋了多久了?”
那人朝雪堆指了指:“那,那里面。”
瑞毅看了眼雪堆,问:“雪堆这么大,你能不能说得具体点?到底在何处?”
那人却说不出所以然。
兰桥溪动手开始扒雪,说:“别问他了,他从雪里爬出来,自己也弄不清方位了。根据他爬过的痕迹,我们应该能找到。”
瑞毅也赶紧跟着他一道扒雪。
没有工具,瑞颜只好解下佩刀,把刀给兰桥溪,自己用刀鞘扒雪。
辛苦了好久,终于在雪底下看见了一辆马车。
“是这辆马车吗?”兰桥溪问。
被救的那人这时已经缓过来些许,激动地回答:“是,正是这辆马车。老爷一定还在上面,求你们,快点救他。”
马车内响起了轻轻的敲击声:“我在里面。”
兰桥溪听着那声音,提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还好,那人还活着。
他和瑞颜加紧努力,终于把马车的车门打开来。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马车上,脸色有些发白,神情憔悴。
如果沈清篱在这儿,就会认出,这个人正是她在省城的街道上遇到的那个。
只不过,中年男人如今穿的是一身富贵的锦缎衣服,古代款式。
中年男人正是陆霖。
他好容易请到假,心急火燎赶往泽阳县。
哪知快到通江府的时候,路过这段路,突然遇到了雪崩。
陆霖连人带马车被堵在了雪里。
车厢门被雪堵住,他推不开。窗户倒是能打开,但是窗户太小,他钻不出去。
即使钻出去了,外面也都是雪。
他不知道雪有多厚,尝试着想扒开雪,想联系外面的仆人,但努力了好半天,仍然一筹莫展。
他累得不行,坐在马车上休息,肚子却又开始叫唤。
他便想着,通过异能到那边世界去找点吃的,等着人来救援。
刚一过去,他便遇到了沈清篱。
看到沈清篱的第一眼,他就有种奇异的感觉,像是曾经在哪见过她似的。
他想跟她说说话,问问她的来历,但就在他刚要问她的那一刻,他突然心中有所感应,觉得有人来到马车跟前了。
他顾不得跟沈清篱说话,匆忙跑进小巷子,回到马车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感觉,他不能当着她的面穿回来。
如果那样做了,他会被她发现自己的这项异能。
他当然不知道,即使他钻进小巷子里了,仍然被沈清篱发现了。
不,他刚穿过去的时候,就被沈清篱逮了个正着。
陆霖回到马车当中,听到外面的响动,急忙换回这边的服装。
他刚换好衣服,兰桥溪就发现了马车。
兰桥溪打开车门,把陆霖扶出来。
被救的仆人跌跌撞撞走过来,见陆霖还活着,还能走路,大喜过望,两行热泪滚落出来。
“老爷没事,太好了,老爷没事。”
兰桥溪扶陆霖到一旁休息,瑞毅则去检查别的仆人以及马匹。
可惜,除了爬出雪堆自救的那个,其余的仆人和拉车的马全都死了。
有的是窒息而亡,有的是被雪崩时滚落的山石砸死。
陆霖因为是在马车上,侥幸逃过一劫。
陆霖坐在路边休息,兰桥溪累坏了,也在旁边坐着歇息。
瑞毅看了眼天色,很是发愁。
“公子,天色晚了,我们在天黑前怕是赶不到城里了。”
他自己还有力气,能赶去城里,叫人过来。但是他不放心把这三个人单独留在这儿。
公子手无缚鸡之力,另外两个人看着也不像是有战斗力的人,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会后悔自责死。
兰桥溪说:“无妨。此处离城里不是太远,夜间不会有凶兽出没,应当是安全的。我们包裹里还有点干粮,你拿出来,大家分一分。等明早再回城。”
“是。”
瑞毅解下身上背着的包裹,正要打开,突然手腕被人抓住。
瑞毅一瞧,只见抓住他的人正是陆霖。
陆霖紧握住瑞毅的手腕,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包裹,声音微颤问:“你包裹上的这只小猫,是谁绣的?”
“哦,是夫人绣的。”瑞颜随口回答。
“夫人?”
陆霖马上转向兰桥溪,眼中流露出奇异的光芒。
这小子的夫人?年龄应该很小吧。
她,她竟然穿越成这么小的小姑娘,成了别人的妻子?
兰桥溪被他看得心头直发毛,那眼神怎么跟要吃了他一样?
为什么他有种感觉,自己跟这人有夺妻之恨?
夺妻?
兰桥溪反应过来,连忙否认:“他说的不是我的夫人,是我邻居。”
“你邻居?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陆霖太激动,竟忘了掩饰,脱口而出问了好几个问题。
兰桥溪徒然产生了警觉。
这人为什么对这只小猫反应如此大?他到底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兰桥溪淡然笑笑说:“您贵姓啊?来自何处?是去通江府吗?”
陆霖听见他的话,立马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引起了兰桥溪的警觉。
这小子,警惕性挺高的。
陆霖抱了抱拳说:“我叫沈霖,来自京城,正准备去通江府。多谢公子相救,否则,我主仆今日只怕难以幸免。”
他注意观察兰桥溪,发现他对自己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
倒也是,假如他那邻居真是她,她肯定会跟自己一样,不会暴露自己真实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