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发出去的第二秒，看着屏幕上“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赵听雨心里五味杂陈。
    这么晚了，她倒是没关系，要是搁着谢忻燃平时，估计早就入睡好久了。
    等消息的片刻，赵听雨握着手机嘟囔。
    “早知道就不让他等我了。”
    “这个笨蛋......”
    ［没有。］
    看了眼身后漆黑的客厅和林葭紧闭的卧室门，赵听雨将蓝牙耳机从口袋掏出来。
    看见视频通话拨过来的一刻，谢忻燃心虚地将怀中的枕头往被窝里埋了埋。
    揉了揉困到发涩的眼，他颤着指尖接起视频。
    “你准备睡觉了吗?”
    看着背景里的卧室环境，赵听雨开口问道，她怕自己打扰了谢忻燃的休息。
    “睡不着。”
    拿着手机，谢忻燃侧躺在被子里，找好角度后，他直直看向屏幕里女孩的脸。
    好想她。
    落地窗前有个小灯，赵听雨按下手边的按钮，淡淡的暖黄光洒下来，连她脸上的细小绒毛都照得一清二楚。
    “我现在在朋友家里，临时回来的，所以没通知我爸妈，等明天下午我再回家。”
    她在藤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手机举在面前。
    屏幕上有些暗，谢忻燃那边应该只开了一盏床头灯，连他的脸都看的有些不真切，只有一双眸子亮闪闪的。
    赵听雨揉着眼睛挑剔道。
    “看不清你。”
    谢忻燃犹豫地咬了咬唇，朝床头灯那边挪了挪。
    当整张脸露在屏幕里后，赵听雨仔细看了两眼，迟疑道。
    “嘴唇好白啊，你不舒服吗?”
    透过屏幕，谢忻燃的脸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虽然他皮肤本来就白，但是之前是那种微微着红润的白皙，而不是现在这样，没什么生气。
    要不是骨相在那撑着，赵听雨真以为他得什么病了。
    “没什么......就是这几天有点累。”
    谢忻燃犹豫着扯了个谎，眼神有些躲闪，低头看垃圾桶里沾着血的纸团。
    赵听雨还是不放心，皱着眉嘱咐道。
    “那你年后有时间，记得去医院做个体检。”
    “累的话，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们明天再聊好不好?”
    看着屏幕里面带担忧的女孩，谢忻燃心头一阵发涩。
    “别......”
    “想再看看你。”
    赵听雨脸上飞过一阵红，她在躺椅上换了个姿势，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那好吧，再聊五分钟，一会赶紧去睡觉。”
    谢忻燃的眼神带着眷恋，在赵听雨看不见的地方，他伸出手指，一次次想要触摸屏幕。
    “我今天回来，其实是因为我弟弟，他跟人打架，进了派出所，我回来领他的。”
    赵听雨将大体经过一说，没敢具体讲陈石岩之前猥亵未遂的事情。
    原因很复杂，她考虑的也很多。
    归根到底，两人现在才谈了不到两个月，虽然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但是赵听雨还是觉得，她还是不够了解谢忻燃。
    她知道，热恋期这种东西，本质上还是一种上头，激情消退后，感情变成什么样谁也不清楚。
    一来，如果谢忻燃在乎她，在知道陈石岩曾经企图猥亵她的情况下，赵听雨怕他知道后会更睡不着觉，直接飞来苏城揍陈石岩一顿也说不定。
    二来，如果谢忻燃更在乎她曾经差点被猥亵过这件事，那赵听雨知道，她无论怎么说也不可能让谢忻燃完全相信，自己根本没与陈石岩产生任何接触这件事。
    毕竟，如果真的他在乎，那这件事就会变成两人感情间的一根刺。
    综合考虑，赵听雨决定年后见面时，当面跟谢忻燃说清楚这件事，毕竟只有面对面的交流，才能最大限度减少误会。
    屏幕那边，谢忻燃点点头，随口问道。
    “你弟弟受伤了没?”
    想到赵嘉传那个熊孩子，赵听雨眯了眯眼，嘟囔道。
    “他能受什么伤，皮厚得很。”
    想到下午接到的那通电话，谢忻燃眸色一暗。
    ——还是失算了，就该把爸和儿子打包一块送进监狱的。
    ——可惜没找到陈石岩的犯罪证据。
    ——算了，下次去苏城揍他一顿。
    ——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下次。
    “好啦，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赵听雨安抚地开口，看着他苍白的唇色，眉头越皱越紧。
    “五分钟到了，赶紧去睡觉。”
    “宝宝......”
    赵听雨放缓了语气，像哄小孩那般开口道。
    “乖乖听话，我年后就订票回鹭城，很快的。”
    “好吧......那晚安。”
    “晚安。”
    ————
    “哟，大忙人回来了。”
    林葭将手机扔在床头，看着推门而入的女孩，调侃道。
    跨步上床，赵听雨拉着林葭闹了一番。
    “好了好了我错了，再也不说你了。”
    林葭拽着被子滚到墙角里，连连求饶。
    “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
    闹腾了好一会，难得一起窝在被子里，林葭得出结论。
    赵听雨摸摸脸颊，有些不好意思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
    “切，起码我以前说起谁来你不会脸红，现在我连你男朋友还没提呢，某人就害羞成什么样了。”
    林葭侧过身子打量赵听雨，感慨道。
    “我之前真以为你打算一辈子不谈恋爱呢。”
    赵听雨敛了神色，思索了一会，认真道。
    “我觉得我现在的想法，和之前的确不一样了。”
    作为大男子主义的受害者，在人生的前二十四年，赵听雨对于谈恋爱和结婚这两件事，可谓是一点期待都没有。
    但是在遇见谢忻燃后，她发现，自己心中那块坚冰，隐隐有了动摇的趋势。
    原来真的会有人这么顾及她的想法，会认真听她说的每一句话，会不厌其烦地一次次照顾她，会抱着她一遍遍说喜欢她......
    对上林葭有些促狭的眼神，赵听雨慢慢开口。
    “葭葭，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陷进去了。”
    林葭颇有经验地接话。
    “谈恋爱不就是这样嘛。”
    赵听雨攥了攥指尖，犹豫着开口。
    “但是我真的害怕，如果有一天，这一切都变成一场泡沫，我会走不出来。”
    说罢，她补充道。
    “真的，我最近，总是有很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