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别想这么多。”
    温暖的被窝中，林葭安抚地揉了揉赵听雨的脑袋，柔声道。
    “听雨，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相信自己的选择，既然找到了合适的人，那就勇敢一点。”
    紧紧攥着的手慢慢松开，赵听雨心绪逐渐平静下来。
    她不知道最近为什么会莫名心慌，尤其是下午在飞机上时，离鹭城越越远，心慌感越甚。
    她将脸埋进枕头里，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林葭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静静等着她消化情绪，林葭将一缕发丝缠绕在手指上，打发着时间。
    她的工作比赵听雨还忙，但只要周末有空闲，两人一定会聊一会天，哪怕只是说一些没营养的话，也能缓解不少生活的压力。
    相知相识这么多年，对于她情感上的细微变化，林葭总是能很敏锐地察觉出来。
    就比如，她认识的赵听雨，从前绝对不会将时间和精力耗费在思考“万一他不喜欢我了怎么办”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上。
    在林葭看来，这都是赵听雨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自己只能慢慢引导她解开心结。
    “我问你啊，你觉得你们两个，现在感情稳定吗?”
    赵听雨抬起头来，抿了抿唇，斟酌道。
    “我觉得还挺稳定的。”
    说罢，她闷着声补充了一句。
    “就是......就是很久没见了。”
    八天，对于她来说，实在太久了。
    如果没有赵嘉传这档子事，她还会在鹭城待一天，正好可以赶上他出差回来......
    现在倒好，再见就得等到年后了。
    “那如果你们一直这么稳定下去的话，你有和他结婚的打算吗?”
    “结婚......”
    赵听雨抿着唇，小声嘟囔这个词。
    好陌生。
    看着她犹豫的模样，林葭脸上的笑怎么都压不住。
    “喂，赵听雨，你大学时候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这辈子都不考虑结婚的吗，怎么现在开始犹豫了。”
    “嗯......”
    如果结婚对象是他的话......
    看她嘴角悄悄弯起，林葭推了推赵听雨的肩膀，声音里压不住笑意。
    “说话啊，你偷笑什么?”
    赵听雨红着脸转过身去，小声道。
    “睡觉了。”
    林葭笑着摇头，她戳了戳赵听雨腰上的软肉，趴在她耳边轻声说。
    “哎，还真是陷进去了。”
    ————
    鹭城市第一监狱。
    下午两点钟，一辆黑车静静停在路边。
    半个小时后，监狱大门准时打开。
    “十七年，他妈的，关了老子整整十七年。”
    地面上厚厚一层积雪，阳光一照，反射的光有些刺眼。
    关节有些粗大的手拉开车门，谢允锵往后座扫视一眼，不屑开口。
    “连车都不下，怎么，不欢迎我?”
    后座传来一阵奇怪的腔调，像是带了变声器。
    “我现在还不能露面，如果被发现了，咱们之前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见谢允锵表情不变，奇怪腔调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而且，你觉得现在，除了我和老爷子，还有谁欢迎你。”
    闻言，谢允锵上了车，表情里带了些阴鸷。
    “呵，老二那个废物，给我提鞋都不配，倒是老三......”
    他眯了眯眼，继续道。
    “老三，如果老实的话，还可以一用，如果不老实，那就......”
    身旁带了变声器的人继续开口。
    “暂时先别动谢允景，他要是出事，谢氏必定会掀起大乱子，到时候，咱们要是再想做什么事，可就不方便了。”
    路面积雪，车行得很艰难，打量着给他提前准备好的各种设备，谢允锵不屑开口。
    “也算是还有点用，不过，该报的仇，我一点都少不了他们的。”
    说罢，他语调一转，抬头看向身边人，眼神里带了些试探。
    “那个地方......”
    “放心吧，这么多年，没人发现。”
    谢允锵点了点头，眉目带了些阴沉。
    “都安排好了?多久可以重新启动。”
    “至少还要三个月。”
    听到这句话后，谢允锵抬起头，扯着唇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
    “罢了，十七年都等了，区区三个月，正好趁着时间，处理点别的麻烦。”
    “x13的威力，他体会到了吧。”
    奇怪腔调像是习惯了谢允锵思维的跳脱，他扶了扶脸上的面具，没什么感情道。
    “你出狱前的一个月，谢忻燃体内x13的药效彻底被激发，现在已经被谢允景转到泽熙医院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谢允锵坐起身，心情颇好地笑了笑，低声道。
    “还能撑多久。”
    “不干涉的话，最多两个月。”
    谢允锵越笑越癫狂，捏着身旁人的肩膀，表情扭曲了一瞬。
    “很好，秦婉找到了吗?”
    “这可是我入狱前给她留的大礼。”
    “我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死。”
    “这就是当初背叛我的下场。”
    ————
    病房里，一个单薄的背影对窗而立。
    他静静眺望着远处，表情淡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本就白的皮肤此刻几近透明，皮下的血管清晰可见。
    “咳、咳、咳”
    扶着窗台的手青筋四起，剧烈的咳嗽声响彻整个病房。
    过了不知多久，谢忻燃轻轻擦去嘴角血渍，沿着床边慢慢坐下。
    病房门被推开，谢允景叹了口气，端着托盘走进去。
    “忻燃，打针了。”
    坐在床边，谢忻燃机械地撸起袖子，露出满是针孔的胳膊。
    针头扎破皮肤，熟悉的痛意让他有些恍惚。
    监控器前，谢允锵翘起二郎腿，嗤笑着道。
    “跟他那个贱人妈长得可真像。”
    “老三给他打的什么针?”
    旁边人回答。
    “按照我在旧楼留下的那些所谓的笔记，研制出的没用解药。”
    偌大的监控室立刻响起嘲笑声，连带着鼓掌的声音。
    “老三啊，这么多年还真是毫无进展。”
    “抓紧时间找到秦婉，要不然......”
    他的语气里是难以压抑的兴奋。
    “可就见不上儿子最后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