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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许栀抬起眼的时候，她看到纪川的脸在一点一点变红，他还像上午一样将狼尾扎起来一半，一半头发乖顺的放下，显得不好靠近，当时的许栀坐在台下悄悄看，耳边议论声纷纷，让许栀意识到一个早就知道的事情。

    她和纪川是两个世界的人。

    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他们很难真正像一对至交好友那样理解共情对方。

    现在他们靠的很近，近到当许栀呼吸的时候，能感受两人中间流动的空气。

    许栀认真的问他，等待着答案。

    纪川松开手，他神情显得凝重无比，带有一点害羞，许栀想起来之前在Omega婚姻匹配所的时候问过他究竟有多少喜欢对自己，现在看来纪川并没有说谎，他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纪川：“想过。”

    “现在呢？”许栀问，一双眼很清澈，眨了下，带着小岛海水一样的清澈。

    “你刚刚闻到的茉莉香让你想要标记我吗？”许栀问。

    “没有。”纪川回答她，他将手中的针收好，避免伤害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许栀顺着他的动作看，看得出纪川在颤抖，他在忍耐着回答，勉强说起前一个无聊的笑话：“我并不想坐牢。”

    “你也不想现在就结婚。”他只是想要此刻抱住她，但抱住她之后很可能就会发生标记的行为。纪川对自己的Alpha身份也不是很相信。

    许栀点头：“你说的对。”

    “可我贴了抑制剂贴，以我们的信息素匹配度来说，我应该不会影响你的。”许栀伸出手让纪川闻自己的手腕：“什么味道都没有。”

    纪川低头，鼻尖抵着许栀手腕肌肤，只是轻轻嗅闻：“可是我闻到了。”

    “小川！”许栀打断他的话：“有没有可能是你以为自己闻到了，就像是之前一样。”

    她声音坚定，视线一定不定的落在纪川的身上：“我们并不是那种能用信息素扰乱对方的配偶。”

    “我知道。”纪川的声音低落了下来，他垂下眼，看着眼前的许栀。

    其实他仍旧闻得到茉莉香，也许真是记忆里的味道，眼前的许栀除了一些羞涩，似乎其他被调动生理反应也无。真是讨厌的生理激素匹配机制。

    再一次让许栀转过去，这一次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她后颈的肌肤，严苛到一丝也不触及肩颈的位置，他垂下眼，很细致的为许栀整理裙子的大小。

    等到许栀重新回到那个换衣间将衣服换下来，纪川在换衣间外听着CD机的音乐跟着哼唱几句，脑子里却难免去想许栀此刻的动作，他真是个混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先红了脸。

    两人一起回学校。

    回到宿舍的时候，白茉莉讶异的看她一眼：“这么快就回来了。”

    许栀看她一眼，敷衍的笑一下，又冲了个澡，无言的爬上床休息，她安静的突然，其他三个人都察觉出来了，不知道许栀是累了还是心情不好，于是默契的保持相等的安静。

    而许栀一直没有睡着，只要一闭上眼就回到了那间裁缝店铺，狭窄逼仄的空间里浮动着不大好闻的气味，她背对着纪川，看不清纪川的表情，只能听他和自己说话，或他的手指拉近身上裙子的布料。

    声音越是小，越是听得仔细。

    悉悉索索，静谧的空间里听得很仔细，暧昧纵深，她睁开眼，眼前是寝室，闭上眼是裁缝店。

    [他们说这样不对，Omega只能承受，不该拥有。]许栀默念这句话，慢慢睡着。

    梦里渐渐将后续填补充足，许栀体验着被标记的疼痛，竟发觉自己不够知羞耻，后半段的梦境记得清清楚楚。

    欲望悄然而生。

    又过了一周，大学课程比许栀想象的更简单，她毫不费力的就能应付这些课业，但仍旧不够，想要拿到来年的奖学金，成绩排名要达到百分之五，她要保证每门课都要达到A，除此之外还收到Omega婚姻匹配所的电话，是来询问许栀的信息素匹配对象如何。

    他们用官方而柔软的语气询问Alpha每一次相处见面是否遵守Omega保护法，许栀说有的。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立马带了一点笑意，恭喜许栀交往顺利。

    但在学校里许栀和纪川仍旧不熟。

    他下课就走，擦肩而过的时候也不会打招呼，小组课业一般是以寝室为单位，许栀在学校倒没有很多可以和纪川说话的时候。

    只是偶尔早上她看到小熊猫换了一件和她打工要穿的裙子一模一样的裙子。

    她偷笑一下。

    有人去问纪川小熊猫在那里买的。

    纪川用一种分辨不清楚究竟是傲慢还是冷淡的语气说：“我女朋友送的。”

    啊？那个询问的人立马感到荒唐起来，纪川谈恋爱的消息不胫而走，这种类似男团成员的货色大家都在排队，究竟是谁先排到队了，竟然没有透露出一丁半点的消息。

    一群人在寝室里讨论，许栀也加入了，一本正经道：“有没有可能是我。”

    另一个寝室的Omega看她一眼，思索半天，说：“或者是我呢。”

    话音刚落，一群人大笑起来，将笑话完美消化了。

    又差不多一周后，大家逐渐看习惯了整个班级里AABBOO们的长相，浮动的人心也逐渐冷淡起来，该谈的早就谈上了，没有谈上的也都有在暧昧，荒唐的青春期没有人用来浪费，顶多角落里几个Beta对恋爱游戏不感兴趣，去追星或纸片人聊以□□。

    许栀有时候和纪川出门吃饭，巧合的是没有碰见过同班同学，纪川说：“好像是在打游击战。”

    许栀听他时不时的吐槽，反而习惯他的性格，纪川并不是不好相处的高冷，反而是太害羞了。

    纪川的父母大概在他初中阶段开始做生意有了起色，钱财一旦自由，便生出向上攀爬的心思，于是小儿子是最好的人选，从小岛上搬到大城市。

    而纪川搬到城市里上学，还没有开始和周围的人熟悉起来，他的周末便被各种辅导班给插满，语数外政史地物化生这些轮流的固定项目除外，还有一些艺术类的课程，每一项都求精，学了就要可以去比赛，比赛就要拿奖。

    纪川的父母对小儿子的未来相当舍得成本，父母的生意越来越大，一开始是小店，后来发展成工厂，工厂有了员工，纪川的妈妈就拥有更多的事情，不停的陪纪川去上各种辅导班，忙起来的时候，纪川妈妈会和纪川一起在车上完成一日三餐。

    他性格原本就偏内向，不太容易交朋友，所有课余时间都用来拿奖牌的时候，连交朋友的基础都失去了，因此他习惯了一个人，自己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小，一个人就够满足自己的精神状态。

    差不多下午三四点的样子，他们那天下午没课，许栀在图书馆里翻着设计的画册，一些名家的手绘草稿，非常细致的看，想象着布料是如何层层叠叠从一片到成品的样子。

    她收到纪川的电话，接通，减低声音，快步到厕所里去接通。

    纪川说：“小栀，你想出来玩吗？”

    “现在吗？”许栀从厕所的小窗户看向外面的落日。

    “嗯，半小时后我来接你。”他说。

    “可以啊。”于是许栀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和一起来的邹玉打了个招呼，半小时纪川来接她，骑着单车停在宿舍楼底下。

    直到她上了另一辆单车，两人一前一后骑在梧桐大道里。

    “要不要喝点酒？”纪川问，他问得很认真。

    “你喝过吗？”许栀说。

    “还没有，所以想和你一起试试。”

    “好啊。”许栀忍了下，倒是没有说出来。

    她骑着车跟在纪川身后，穿越学校的梧桐大道和柏油马路，到便利店前，纪川停下车示意她跟上，他去拿购物篮，直奔酒精饮料区域，许栀则去看甜品零食还买了一份沙拉。

    付钱时各付了各的，因为许栀挑完过去发现和纪川中间隔了几个人，她就没走过去，不想被人想成是插队的人，还有点想AA的意思。

    走出去，骑上车，往城市偏僻的地方骑去。

    热闹的地方，最后骑到裁缝店，冷清的归属地，点开灯，里面乱糟糟的，竖立着一个人形模特，上面套着许栀那身裙子。

    许栀问：“下周一我开始兼职，你回去看吧。”

    “嗯。”纪川这么说。

    听着这个语气，许栀明白他又敏感起来，她凑过去，脸颊靠着纪川的胳膊，这是这两周来他们交往的成果。

    许栀问：“嗯是什么意思？你来啊，我请你吃那里的意面。”

    纪川看她一眼，砰的扣开啤酒，啤酒溅出来到许栀脸上，纪川用拇指和食指揩掉她脸上的啤酒水珠，声音低下来：“我说了会去的，真不好意思。”

    她掀起眼皮来，在以为她会生气的时候，她将脸贴着纪川的胳膊，吸了口气，轻轻说：“小川。”

    “嗯？”他顿了下。

    “小川，哎呀，想到我一个人要去打工好紧张呀，拜托你陪我去吧。”许栀说。

    纪川轻轻哼一声，用手指触碰了下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