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浦俱乐部布隆菲尔德基地训练场。

    “你知道球场有多大吗？我没有看到你对这个数据有认识！哈，不然你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回到我安排的位置上去！”

    胡安·卡洛斯挨训，他有些委屈的看了眼抱臂站在场边一言不发的主教练，想到自己之前的承诺，忍气吞声默默按照该死的西班牙人的安排移动。

    为什么主教练又不负责战术安排了呢？波特教练也不管，全都交给这个西班牙人？

    “安杰罗，这个442的变动太大了，恐怕球员适应不了啊。”波特观察着场上的情况，皱起眉头忧心忡忡的对格雷科说。

    “乌奈的这个战术对空间控制的更好，我们之前压得太死，没什么活动余地了，现在让他来试试吧。”“但是我们……”波特摇摇头没有多说，主教练本来就有些奇怪，尤其是在孟女士走后更奇怪了。或许是失恋了状态低沉，又遇到乌奈·埃梅里这种很不会看眼色的人吧。

    “回去，回到禁区里去，我有安排你出来吗？”布莱克浦的新任助理教练埃梅里指着新租来的门将曼努埃尔·诺伊尔让他后退，“我没有安排你前进的时候不要动！”

    但诺伊尔目前不会西班牙语，他只会一点英语，而埃梅里的英语水平更是可怜，所以目前他们俩的交流还要借助于后卫，另一个西班牙人胡安·卡洛斯。

    他给诺伊尔翻译：“这个混蛋让你在门里守着。”诺伊尔见状失笑，但不得不向后退回去。然而在他眼里埃梅里大呼小叫排布出来的后防线明明就有漏洞，这个漏洞不就是需要门将出击出来补上的吗？

    埃梅里又在前场吼了几句，回过身看到胡安·卡洛斯一脸不满的看着他，而且居然再一次离开了他设计好的位置！

    “你在干什么！”他可以直接用西班牙语喷人了，这感觉很爽快，埃梅里的声音更大了一些，“我告诉过你要站在哪里！”

    波特实在看不下去了，对格雷科说：“安杰罗，我们好不容易才整理好更衣室，这位埃梅里先生，或许在战术上有一套吧。但他不能这样对球员们，这样也传达不了他的战术啊。”

    “我去叫停的话一定会影响乌奈的权威，球员不会再听他的了。”格雷科说。

    老好人波特都感到无语，助教的权威？助教要什么权威？助教某种意义上就该是给主教练背锅的，他很有这个自觉，但主教练似乎拎不太清。

    还想再说什么，格雷科的手机响了，波特在一旁看到来电人显示是孟，心里暗暗一喜，如果真的有什么人能劝劝主教练，那就唯有孟女士了。

    格雷科的表情微微变了下，转过身走得稍远些才接起电话：“喂……”

    “呃，安杰罗，是我，孟箴。我有件事想麻烦你，当然也不太重要，你不方便就算了！我只是，呃，一点小事而已吧，你有没有认识的体育律师？”

    “怎么了孟？是拉伊奥拉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嗨，不是，我不准备和拉伊奥拉合作了。”

    格雷科不得不承认他听到这句话之后激动和期待起来。

    “嗯……这件事很复杂，你方便吗？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和你说一说……”孟箴听到格雷科的声音，胸口好像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酸胀感顺着喉管向上挤，塞住了她的嗓子和口腔，变得沙哑。

    “我……还好吧，我在俱乐部，我……”格雷科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听。他的情感逼迫着他赶紧听，但理智又不合时宜的提醒他，他和孟箴应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别再越陷越深。

    “好，那……”堵住孟箴的气团仿佛越变越大，让她只能勉强发出两个单音节，“你……”

    “没什么！乌奈在主持训练，我没什么事！”格雷科终于忍不住了，他还是想听到孟箴说话，想听到孟箴讲她的故事，就算这个故事里没有他参与，他仍然愿意听。

    孟箴把手机搁在腿上，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让自己从那种压抑感里释放出一些。她慢慢整理思路：“安杰罗，拉伊奥拉找我，让我去摩纳哥，他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我推动伊布拉希莫维奇的高价转会，这笔转会要达到一亿欧元。”

    格雷科轻轻“嗯”了一声，他知道孟箴不可能答应，一亿欧元会把国米和马西莫伯父的底子掏空。

    “所以我准备离开，但是这时候发生了凯恩的事。弗格森爵士的儿子想挖走他，拉伊奥拉提出让我借助媒体回击，然而这会影响到凯恩的未来，我没有同意。”孟箴在电话那段叹了口气，“摩纳哥我就不能再待了。早知如此，何必去呢，安杰罗，我总是犯错误。”

    “不，孟，你没有错。弗格森到底做了什么？我马上就去找马西莫伯父的律师，在意大利很有名气的，一定会有办法应对……”格雷科的声音不自觉抬高了几分，波特远远听见觉得诧异，主教练不会是又被甩了一次吧？

    “安杰罗，凯恩的事只是个开始。”她把自己如何用发疯文学引出了穆伦斯丁，又如何利用穆伦斯丁压制了杰森·弗格森简要讲了讲。“我猜到杰森·弗格森不会甘心吃亏，一定会选择找老爵士出手，但老爵士居然说要让他和我合作。这才是我最不能理解的。”

    “弗格森爵士在足坛几十年，我们都看不透他。”格雷科也焦虑起来，万一真是弗格森想算计孟箴，马西莫伯父的实力都在意大利，是不是太鞭长莫及了？

    “因此我想找一位体育律师帮我看看合同，唉，安杰罗，我……”“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就过去！”

    现在是2003年12月21日，距离今年的圣诞节还有四天。英超需要在圣诞节设计几场豪门大战吸引全世界球迷趁着假期到英国来观战和掏钱，低级联赛就没有这个需求了，所以从20日开始至新年的1月1日都不安排比赛。

    格雷科说他们可以用圣诞节假期去米兰找莫拉蒂家族的专职律师。

    孟箴差点落泪。格雷科总是这样，他总在那里，不会离开。

    那边训练场上埃梅里接着喊球员的时候不慎呛到冷风，猛烈咳嗽起来，说不出话了。波特难得幸灾乐祸一次，借劝他去办公室里喝点水休息下的机会让球员暂停训练都休息休息，埃梅里想阻止，但咳的太厉害没法开口。

    讨人厌的埃梅里终于离开，自觉是主教练爱将的胡安·卡洛斯决定过去向格雷科告状。然而主教练却拿着手机匆匆也跑了，卡洛斯只好悻悻的回来，和他新交到的好朋友，门将诺伊尔吐槽。

    “曼努埃尔，你要知道，不管那个西班牙人，还有那个，”他指指远处同样正在和锋线新人吉鲁、里贝里和波多尔斯基交谈的麦克马洪，“多么嚣张，但是球队的老大肯定还是格雷科先生！波特教练也算，不过他很好说话。你是租借来的新人，只要好好听格雷科先生的话就行，至于其他的，尤其是一些混蛋的，愿意听就听听，不愿意听就不用理会。”

    诺伊尔说：“我刚来不太清楚，埃梅里先生是负责咱们战术训练吗？我看格雷科先生和波特先生都没怎么说话？”

    “他是新来的，还没有我待在这时间的一个零头多，哪有什么资格管战术？就是格雷科先生现在还有别的重要事，波特教练是个老好人罢了。”胡安·卡洛斯不屑地说。

    然而过了一会格雷科就推翻了他的话：“各位，我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向大家请几天假。我们的圣诞假期是从24日到27日，在此之前我不在俱乐部的时候，日常训练就由埃梅里先生和波特先生负责，希望大家能保持训练质量。”

    胡安·卡洛斯刚对诺伊尔信誓旦旦的说完，格雷科就来这一套，请假就请假，怎么还把埃梅里放在波特教练前面了？

    诺伊尔在胡安·卡洛斯身侧拽了拽他衣角。他好像想要说什么，但是埃梅里教练已经出来了，格雷科先生不在的话还是别得罪埃梅里教练的好，就算他是“格雷科先生亲手培养出来的球员”。

    波特也看到了卡洛斯的异状，头一阵阵发痛。格雷科说他要去曼彻斯特，联系到孟箴给他打的电话，过来人波特猜准是他们俩的关系又波涛汹涌峰回路转了，感情上的事最没有定数，格雷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又要和埃梅里共事……波特无奈。

    不过格雷科目前管不了布莱克浦的这些纷纷扰扰，他急着乘今天晚上的火车到曼市，然后还要飞意大利呢。

    “喂，爸爸，比安奇叔叔在米兰吗？我有份合同想要让他帮忙看看，对，是体育合同。我圣诞节回去，还有一位……呃，一位朋友也会去。妈妈！不是女朋友，只是朋友而已，真的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