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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倒黑白

    第十二年。

    当阿珠开始适应这样的生活后,还在十九岁生辰日与其他伙伴一同猜拳庆祝,阿珠以为日子就这般清闲的过下去时,潇湘别院传来消息,招摇公主有喜了。

    阿珠清闲的日子就此打断,府里上下手忙脚乱,一边忙着请郎中,一边忙着备孩童玩具……

    鸡飞狗跳了三个月,终于有股尘埃落定的意思。

    今日公主回门,阿珠跟随老夫人的步伐,伺候左右。

    崔王珏与招摇公主一同入内,好一对金童玉女。他经过春竹身侧,不经意间停顿了步伐,朝着春竹点点头,春竹微笑以对,坦然自若。

    这一幕被彩云尽收眼底,彩云便是招摇公主的贴身婢女,此前也是她前来小厨房,讨要了一碗醒酒汤回去。

    公主因有孕在身,陪同老夫人闲聊之后,身子匮乏,小憩片刻。

    用过晚膳后,他们离开府邸,众人恭送。

    公主入马车后自定而坐,唯有崔王珏掀起帘子朝外招手,阿珠略微有些不自在,躲在老夫人后侧,讪讪然。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知夏深。

    距离招摇公主回门已过半月有余。这半月,春竹时常不见踪迹。

    毒日头照的人脾性都厉害了些。只闻街上马车踢踏,招摇公主身怀六甲怒不可言杀回崔王府邸。

    刚一进门,不顾旁人多言,直冲老夫人住所。

    “老夫人,你这意思是打算保这丫头了。”公主的语气尖锐了一分。

    老夫人不紧不慢道,“春竹本就照料过珏哥儿,你有孕在身,看在这过往情谊上,也就网开一面吧。”

    “岂有此理,难不成我还容她爬到我头上去。”

    话不投机,老夫人也从房内撤了出来。

    “公主,我早说了这个春竹有问题。上次我们回门,她和驸马就眉来眼去的。”招摇公主的婢女彩云在一旁添油加醋。

    招摇公主脸色阴沉,扬了桌上的茶盏,杯子碎了一地,滚烫的热水浸渍流淌。

    “呸,婢女就是婢女,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原是近日来,崔王珏多次往返崔王府邸,引起他人注意。故而招摇公主派亲信之人打听一番,殊不知传来驸马许诺婢女春竹为小妾的消息,惹得公主不快。这才马不停蹄赶往府邸。

    招摇公主凌冽的目光,仿佛要把正在拾碎渣的彩云看透一般,轻声细语道,“彩云,去,和老夫人说,本公主的朱钗丢了。”

    因招摇公主一声令下,老夫人连忙主持大局。整个崔王府邸人心惶惶,公主的物件可谓金贵,马虎不得。

    消息不是密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阿珠这般日子魂不守舍,手脚也变得马虎起来,每每崔王珏回到老宅,阿珠就像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一反常态。

    即使公子娶亲,原是春竹伺候公子最得心应手,现如今反倒是春竹一个劲的在躲着崔王珏,还将崔王珏下派给自己的差事委托给其他小厮,引起多人的猜忌。

    春竹从老夫人的佛堂出来,看着游走的人群,像是在翻找东西,上前询问,“玥姐姐,你们这是……”

    玥晴打断了春竹的话,环顾四周后窃窃私语“招摇公主来了,说上次回门丢了件朱钗,责令今日未找到便要重罚。”

    玥晴不敢怠慢,话音刚落就又开始在周围翻翻找找。

    阿珠想到招摇公主来了,很忧心崔王珏是否也在府邸,想要开口之际,瞧见公主的婢女彩云从东厢走来。

    “可得仔细着了,这朱钗全丹阳仅此一件。”

    彩云跋扈的路过春竹的身边,刻意停留片刻。春竹低头仔细翻找,没有对上彩云的视线,待彩云离开后,春竹松了一口气。

    “这朱钗究竟是什么式子?”

    “大海捞针,如何找到?”

    众人已有不满,抱怨几句后,听到彩云扬言说要搜屋。春竹惊厥,认为招摇公主不只是丢了朱钗这么简单,人对于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永远都是警觉的。此刻玥晴小声嘀咕,“这怎么还要搜屋啊,谁会带去屋里。”

    “是啊是啊,如此贵重的东西,岂不是偷盗占为己有。”

    “怎么可以搜屋啊,我有自己的东西……”

    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东西。春竹大惊失色,努力回想前段时间崔王珏塞给自己的纸条存放在了何处,她懊恼不已,当时鬼使神差地没有烧毁,反而放在了匣子里,如今搜屋,恐怕会被搜出来,一旦被搜出,即使有百张嘴,也洗不清了。

    春竹焦急万分,想要绕过东厢超近路回到住所。

    半月前,公主同驸马一起回门,春竹如往常一样跟随老夫人身后,伺候老夫人的起居。午膳后,老夫人卧榻而憩,春竹孤身前往佛堂换香。

    路上碰到了许久未见的崔王珏,春竹请了安,但崔王珏像是要戏弄春竹一番迟迟不肯让她起身。阿珠这才抬头,对上了对方戏谑的眼神,嘴角露出玩味。

    “阿竹这是去往何处?”

    春竹低头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平缓“回公子,婢女正要前往佛堂,为老夫人换香。”

    “巧了”,崔王珏大臂一挥,“她午栖,我,到处逛逛。”

    春竹恭敬地回答,“是,公子。”

    两人之间的气氛着实有点尴尬,春竹想要离去,此时崔王珏有意靠近春竹,她一再避让,最终因走到了佛堂,阿珠如释重负,逃一般地跑进佛堂。

    在佛堂内,毕恭毕敬地换上了香,还虔诚的跪坐在地,为老夫人祈福,也为自己祈福。

    不知过了多久,阿珠听到了窗外的动静,这才惊觉时间过去飞快,不知老夫人此刻醒了没有,脚步轻快的踏出佛堂。

    不料,在门口遇到了守株待兔的崔王珏。

    春竹又回到了沉稳的状态,“公子,何不回去,日头毒辣,当心中了暑气。”

    崔王珏见四下无人,一把拉过春竹,进了隔壁的经堂。

    “公子,现下老夫人可能醒了,找不见我会着急,如有话说,等之后再谈吧。”春竹感觉到崔王珏周身凌厉的气压,实在是想不出好的借口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窗外的蝉鸣,四下空旷的房间,无不刺激着崔王珏的感官,春竹相继无言,做着无谓的斗争,反而让崔王珏更加肆无忌惮。

    “阿竹,你我原不会如此陌生……”

    “我说过,我要娶你的……”

    “为何不给我机会呢……”

    “阿竹,你别反抗我……”

    “阿竹,你变了……”

    “阿竹,我……我弄疼你了吗?”

    “我们之前,不是挺好的吗……”

    “阿竹,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过往记忆如同潮水袭来,倾覆了春竹的理智,她好似一具躯壳,行尸走肉般绕过东厢走回了住所,门口排满的人群,像是在等着她的到来。

    此情此景,春竹顺势就看到了招摇公主带着彩云等人,胸口一阵绞痛。

    春竹故作镇定,行礼“公主……”

    “行了,进去搜仔细了。”彩云催促着其他人,不容春竹多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在针对春竹。春竹想要进去,被招摇公主拦了下来,“没我的命令,我看谁敢进去。”

    春竹只得在太阳底下站着,听着里面的动静,看着她们翻箱倒柜想要搜索这一支完全不可能存在在此的朱钗。春竹已然知晓此次招摇公主是冲着自己来的,也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本也没想着去给崔王珏做妾,自知不配,希望公主能够看在自己为崔王府尽心尽力的份上,将自己留下,往后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虽在脑海里已经演练过怎么开口,但阿珠对于此事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正因为女孩子家名洁最为重要,阿珠其实骨子里还是不想公之于众的,她在心中祈祷招摇公主能够理解自己。

    “找到了。”

    随着彩云大嗓子一吼,底下仆人叽叽喳喳起来,唯有春竹是由心底感到悲凉

    “春竹姐姐偷了公主的首饰。”

    “最近春竹姐姐可奇怪了。”

    “上一次春竹与公主也没接触啊。”

    “许是丢了,被她捡了去,就当自己的了。”

    一时间,周围全是对春竹的指指点点,春竹怜悯的望向招摇公主,想说自己没有拿过朱钗,甚至连其他首饰也没有,只是此刻已百口莫辩。

    “公主,这还有驸马的亲笔信条呢。”彩云说罢将纸条从匣子中取了出来,当众展开,为大家宣读纸条内的内容,全文的重点都是要纳春竹为妾。

    招摇公主仰头假装委屈的拂泪,“妹妹,我自是知晓你与郎君感情深厚,原以为只是照顾的得心应手,便放你们去了,谁知,你有如此目的。”

    彩云在一旁煽风点火,“公主如今有了身孕,确实需要一位婢女伺候驸马,听闻春竹原先就是通房,倒也合适。”

    众人似是听闻一则重磅消息,四下讨论起来,“春竹是通房啊,怪不得趾高气昂的。”

    “一个通房还想做妾室。”

    “在公主有孕期间,白日宣淫,不知羞耻。”

    “人朱钗都敢私吞,还有什么不敢觊觎的……”

    所有的脏水都泼向了阿珠,墙倒众人推,阿珠开口解释,“招摇公主,我与驸马只是主仆情谊,您有孕在身,切莫生气。”

    “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彩云像是嫉恶如仇般,恶狠狠的瞪着春竹。

    招摇公主扬手将撕毁的信条洒在空中,意味着将此等事件昭告于众,也默许彩云的一切行为。如此大阵仗,惊动了老夫人,老夫人赶到之际,正是彩云将匣子砸向春竹之时。

    “住手。”老夫人紧急开口,却也止不住丢出去的匣子。

    此刻,匣子破碎,精美的贝壳掉落地上,华丽程度完全不亚于皇宫贵族的装饰品。彩云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也是春竹偷盗的物件,利索的将贝壳捡了起来,想要呈交给招摇公主,嘴里还振振有词,“没想到,春竹还是个惯犯,不止偷了公主的东西。”

    招摇公主接过彩云手上的贝壳,朝着阳光比对了一番,思忖认可这确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这是我的东西。”春竹声音洪亮,想要为自己辩解,推翻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这惹得公主不悦,认为她在反抗自己。招摇公主生来娇气的很,胆敢有人这样当众驳怒自己,感到失了颜面。听着更来气了,就推搡了一把彩云,让她来争辩,就当是自己的意思。

    彩云大嗓门一开,讲起这些有的没的那是滔滔不绝,巴不得将所有罪名都安在春竹头上,而春竹据理力争,不论彩云如何说教,如何挑唆,只一口咬定,贝壳是自己的,最后两人对簿公堂。

    这个公证人便是老夫人,招摇公主对于老夫人做此时的公证颇为不满,认为老夫人会仗着春竹对自己的照料而拉偏架。但整个府邸内,唯有老夫人德高望重,最有资格处理此事,招摇公主只好作罢,仅仅抛了几个眼神给彩云。

    老夫人年老色衰,记忆里也有所下降,早已记不清贝壳的来历,无法替自己证明。早前,阿珠不想引人注意,故而从未显摆过自己有如此精美的物件,因此整个崔王府邸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贝壳,院内众人都无法证明这个贝壳究竟是谁的。

    “你说是你的东西,我还说是我的呢,你怎么证明?”彩云双手掐腰,用下巴朝向春竹,为自己仗势。

    “就是。”有些人跟着瞎起哄,多一分怀疑,就让阿珠多一分烦躁。

    “你一个通房丫头,又怎会有这等物品。真是你的,你是不是偷了值钱的拿去当了,才买得它。”

    所有的污蔑都朝春竹泼来,“我最近好像是少了东西……”

    “我也是,而且老夫人也丢……东西了”

    “春竹侍奉老夫人在侧,最是有时间偷了……”

    彩云感觉自己赢得了众人的认可,仿佛是赢得了此次头筹,大张旗鼓的说道,“春竹,你还是自己说吧,省的我们给你兜出来,多难堪。”

    “我没有……我没有”

    阿珠望着大家质疑的目光,听着耳边彩云的无端之词,很是愤怒。扬手一挥,想要让彩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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